她是给珊珊个台阶下。女孩明明舍不得她的“老爸”、“妈咪”,舍不得那个不是 她的家的家。才离开几个小时,心心念念的。
碧芸同时明了,珊珊尽管对小咪很好,像待自己的小妹妹,但小咪已为令方、安曼 合法领养,她却仍“妾身未明”,多少有些缺乏安全感。出走,无非想探试“老爸”、 “妈咪”
的反应,看他们是否关心她,在乎她。
她坐回去写了不到一会儿,珊珊又回来书房门口。
“怎么了?”
“电话打不通,一直占线。”
“等一下再打嘛,也许他们正在和别人说话。”
“也许他们在打电话四处找我。”
“你叫他们别找,他们还找,真不听话。”
“芸姨!”
碧芸笑了笑,再次放下笔。“好啦,好啦,我看不把你这心事弄分明,你不会让我 清静的了。”
她和珊珊一同到客厅,再试拨给安曼,听到的仍然是占线的嘟嘟声。
半个小时后,碧芸也觉得奇怪了。
她打给原山年,听到的是答录机。打去医院,他在开刀房。
“咦,这个原山年,真的没有通知他们啊?”她喃喃。
原医生一张娃娃脸,加上他在医院那份热心仗义,令碧芸对他印象深刻,便大方电 话邀约,他也大方答应,且丝毫不掩惊喜之情,分明对她也有好感,使她芳心不禁大喜 。
但她不是真的不让他打电话给安曼,否则不会告诉他电话号码嘛,唉,又一个愣小 于。
安曼的电话始终拨不通。珊珊坐立不安。
“我送你回去好了。”碧芸说。
女孩马上跳起来,一马当先跑出大门。
※※※
到了那,只见安曼的房子一片漆黑。
“他们一定出去找我了。”珊珊懊悔地说。
“两个人的车子都在。”碧芸说:“应该在家。”
她用行动电话再拨给安曼。还是不通。
“八成睡了。我看你今晚就在我那过夜,明天再回来吧。”
“睡了电话也不该不通呀。”
“安曼至少会想到你有可能去找我。”不愧为好友,碧芸一猜就着。“她连通电话 都没打来问,和令方两个人都没出去,定是知道你没事,安心的睡了。”
“或者生我的气,烦了,不管我了。”
那也是你咎由自取。不过没有必要说了增加她的不安。碧芸暗忖。
“知错就好。”碧芸只说。“回去以后,你别再自言自语,或胡思乱想。早点睡, 明天早起,回来负荆请罪。”
“我哪里睡得着?”
才怪。碧芸车还没开到家,她已经倒在椅背上梦周公了。
孩子就是孩子。不过说真的,自她出现,给安曼带来的所有变化波折,比碧芸平空 想像的故事还要精采,她可以预见“她是我妈妈”将再创空前高潮。
但不知安曼游说令方,进行得如何?
如果令方肯出演她剧本中下半部的男主角,那真叫异军突起。说起来,这个点子源 自于当她看着他和安曼在医院互相逼婚时。
她才是睡不着的人呢。把迷迷糊糊的珊珊连扛带拉弄上床后,碧芸到书房坐下,振 笔如飞,写到天亮才因为力竭而不得不休息。
她甜甜入梦乡之际,安曼和令方好梦才醒。
但那不是梦。
安曼睁眼先看到一副赤裸的男人胸膛,她退开,接着发现被子底下的自己一丝不挂 。
她倒抽一口气,耳边,令方却发出喊声。
“哎呀!”
她瞪他。“你惨叫个什么劲?”
“我被强暴了!”.
“喝,恶人先告状!”
他咧嘴笑。“不,这叫先下手为强。”
她紧紧抓住被子遮到下巴。“这……怎么会……”
“发乎情,顺乎自然。”他柔声说。
他伸手轻拨她肩上的秀发,将它们掠向肩后,注视她的双眸柔情无限。
她的尴尬、难为情,不知不觉消失。
“我很幸运。”他轻轻低语。“没想到我竟是你第一个男人。”
一阵愕然之后,愤怒涌上,取代了娇羞。
“什么意思?”她摔开他的手。“你以为我人尽可夫吗?只因为我草草率率、随随 便便和你衍了婚礼?”
“不,小曼,我只是……”
她刚地拉着薄被裹着身体跳下床,看到他的昂然男性之躯,血液涌上脸庞,再着到 床单士她“失身”的血迹,脸色一下子变白。
“小曼……”
她冲进浴室,砰地反锁门。
本来她只是有点不知所措。昨晚发生的事,谁也不能怪。正如他所说,是顺乎自然 。
发乎情的,恐怕只有她。而结果她变成自取其辱。
她站到莲蓬头底下,让水冲过她的身体。云雨缠绵,历历如日,她身体发热,心却 发冷。
“小曼。”他敲着门。
安曼关了水喉,踏出浴缸。懊悔无用,昨夜她心甘情愿,要怨尤,怨尤自己好了。
“你说我们的婚姻是有实效的?”她问,心平气和。
“是。我说强暴是开玩笑,小曼……”
“那好,我要离婚。”
门外一片沉寂。
“我说我要离……”
“我听见了。小曼,你出来再说,好吗?”他好声好气。
她套上浴袍,拉得密密的,把腰带来紧,开门走出浴室。
他穿回了衬衫和西裤,不过衬衫扣子没扣,头发凌乱,赤着脚,看起来不但不显狼 狈,反而该死的性感、诱人。
她几时变得如此欲望旺盛了?
她清清喉咙,把对着他胸膛的眼睛移上去瞪他的眼睛。
“我出来了,要说的还是同一句话。我要离婚。”
“小曼,你误会了。我……”
“你没有误会,我是……”她说什么呀?她又清清喉咙。“我是说……”她忽然脑 子一片空白。“你把衣服穿好行不行?”
令方看看自己,看看她迷乱的眼神,微微一笑,脱掉了衬衫。
“你……我叫你穿……”
“我已经穿着了,所以我想你真正的意思是要我脱掉。”
“不,我误解了,你的意思是……”
“你看,你语无伦次,主词、受语混淆不清。”
“不……你……我……”
他解开裤子,让它松落。他竟然没穿内裤。
安曼觉得她的眼睛着火了。不,是身体。她发出一声呻吟。
他便吻住地那声呻吟。
然后昨晚的一切又开始了,她只觉得全身绵软,由着他卸去她的浴袍,当他的嘴唇 短暂移开,她马上街上去,饥渴苦行在沙漠中。
他拥着她一起倒向床。
“令方,不行,不能再……唔……”
“不能再什么?”
“这……哦……是不对的。昨晚就不该……”
“谁说的?昨晚是补洞房。现在,是履行我的承诺。”
“什么……什么承诺?”
“我说过我会补偿你。哦,小曼。”
“噢,我没法想。”
“不要想,小曼,感觉就好。你感觉好吗?”
“哦……哦……”
“这是表示好吗?”
“你话太多了。”
“你总是语焉不详,我必须确定我做对了。你喜欢吗?”
“闭嘴,你不能感觉吗?”
“哈哈……哦……哦,小曼!哦,小曼!”
※※※
“她还没起床。”珊珊对着话说。
“能不能叫她?大家都在等她。”
“不能。谁是大家?”
“你是谁?”
“我是她女……”珊珊闭上口,记起碧芸的教训。“我不能叫她就对了。”
“请她听电话总可以吧?”
“啧,既然不能叫她,怎么请她听电话?你这人好没逻辑。”
“安曼是不是生病了?”
“嘿,大清早不要胡乱咒人呀!”
“小姐,这里一票人等她来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