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曼。安曼。”
咦,性别变了,姓名倒没变。
她睁开眼睛,吃了一惊,大叫:“哎呀!”
站在床边的令方,可不是穿着一件女人的浴袍吗?不过尺寸小了,便敞开着,露出 了他结实的男性胸膛。
“对不起,珊珊来敲门时,我正在淋浴,便随手拿了你的浴袍套上。”
原来如此。“我醒啦?”
他好笑地掀眉。“大概吧,你眼睛是张开的,除非你有睁着眼睡觉的习惯。”
“珊珊起来了?几点了?她看见你了?你穿着我的……你在我的浴室里洗澡!哦, 天哪!噢!”
令方把她蒙住脸的双手拉开。
“现在不到六点半。珊珊是看见我在你房间,但我不是光溜溜的,你没什么好担心 的。”
“谁管你是不是一丝不挂被看光了?我完了,这一下我的名节全毁了。”
“你的名节?”
“珊珊正当青春期,她会如何想呢?看到你从我房间里的浴室出来,穿着我的浴袍 ,却衣不蔽体,而我……”
“你在床上未醒,衣着整齐。”他拉拉她昨天穿的衬衫,“有些绉而已。”
她往下看。可不是吗?家居长裤也还穿茗。
“我想,珊珊会想,老爸和妈咪终于名副其实了。”
安曼的脑子这才全部清醒了,记忆回笼。
婚礼。急就章的婚礼。
她领他上床,为他脱衣脱了一半,被他压住无法动弹。
她涨红着脸。“我看你在沙发弓腰驼背缩腿的,好心好意让你到床上睡,你却恩将 仇报。”
“哗,我醒来时,明明你四肢如八爪角般抱缠住我。唔,不是我不懂消受美人恩, 实在是我的膀胱膨胀得非起来不可。我费了好大力才把你手脚掰开的哪!”
“胡说!”
“可惜我没有拍照存证。”他笑着俯身亲亲她的额头。“早,美人。”
她难为情死了。“早。”咕哝一声,她再不敢看他。“让路,我要下床。”
“遵命。”
他系着腰带以下的部分,不知是否也光溜溜?呵惜她没胆子瞄一眼。
“你有没有多一件浴袍?”她淋浴时,他在门外问道。
“有。干嘛?”
“那好。因为这件我需要穿着。”
“你的衣服呢?”
“你只帮我脱了一只袖子,所以全成了梅甘菜了。”
“我还脱了你的鞋子和臭袜子。”
“我的袜子才不臭。你若闻到味道,是你靠我的脚太近。”
“脚臭,袜子也臭,一样。”
“哦,差多了。脚的气味是人体自然体息,你闻过,应辨得出自然气味与臭味的不 同。”
“去你的,谁去闻你的脚,研究它的气味?”
他哈哈笑。“谢谢你,小曼,你真体贴,可见你是爱我的。”
你爱我吗?
“臭美。你早上起来忘了照镜子。”
“哎,我们新婚头一天就拌嘴拌得像老夫老妻,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她开门出来,好对他瞪眼睛。
“谁和你新婚?没那么多闲工夫和你拌嘴。你不穿你的衣服,要如何出门?”
“绉兮兮的怎么穿出去?给人看了,以为我穿着衣服和你在床上打滚。”
“那你永远不走了?赖在这?”
“夫仰妻养,据说是当前时尚。别担心,我已打电话叫百珍等一下替我拿套干净西 装来。”
她睡得那么沉?什么都没听见。
“百珍?”
“你见过她,在……”
“我记得我在哪见过她。”她的脸孔和声调都突然变冷。
任他多么热心为善,义行可嘉,男人就是男人,不脱风流本性。
令方怎会看不出她的改变?他不忧不急,反而满心欢喜。
女人表现出嫉妒是好事,表示她在乎、在意。不过是指为其所爱的女人。对象不对 ,便会教人吃不消,逃之夭夭都来不及。
越认识安曼,越了解她的心性为人,他越倾心钟情。此女子才貌内涵兼具,世间少 有。
和她在一起,斗嘴也充满趣味。
最重要的是,她愿意不计回报,没有条件的关怀别人,帮助别人,毫无犹豫的付出 。
安曼找了件大T恤,一条松紧腰带短裤,要他换下那令他看来不伦不类的浴袍。
他换衣服时,她去看女孩们。
她们在厨房。珊珊在烤吐司。小咪原本好好坐在餐桌旁边,看到安曼进来,倏忽溜 到桌子底下去。
嘿,真像碧芸说的,除却珊珊,其余人等地一概视为坏人。
安曼也不勉强非要她出来,若无其事走到流理台旁边。
“哪来的吐司?”
“芸姨买的。”
碧芸?“她几时来的?”那个人不睡到日上三竿,很少离得开床。
“冰箱空空如也,我打电话告诉她,我们饿得眼冒金星。她买了两大条吐同和二十 个茶叶蛋来。”
买这么多茶叶蛋,这个碧芸。
“她人呢?”
“回去睡觉了。”珊珊咧齿一笑。“她夸赞我聪明伶俐。”
“你把她清早从床上挖起来买早点,她还夸你?”安曼啧啧称奇。
“是啊,因为我没有打扰你和老爸的连床好梦。”
安曼不禁气结,及差红了脸。
“坐嘛,妈咪。芸姨还买了十套烧饼油条,豆浆我倒出来了,在桌上的茶壶里。不 过烧饼油条我和小咪各吃了两套,茶叶蛋还有很多。我们只吃了四个。”
安曼光听就饱了。
“吃了这么多,你还在烤吐司?”
“啧,妈咪,你以为我是小猪吗?吐可是烤给你和老爸的。”
“那你不必烤了,已经烤好的给他就好,我不饿,我吃不下。”
“不行呀,妈咪。早餐是最重要的。不然你喝豆浆好了。豆浆很营养,含有丰富的 ……”
“好,好,我喝豆浆。”
安曼才要走向餐桌,令方进来了。
T恤虽无男女之别,人人可穿,但毕竟是她的,又作了那个怪梦,她不禁多打量他 几眼。
非但不怪,他越发魅力四射,性感得要命。短裤底下那双腿,比她的还要修长、迷 人。
“我看,有人想拿我当早餈。”他说。
安曼赶快把目光移开。“我可不想消化不良。”
“我有说是你妈咪要把我当早餐吗,珊珊?”
“我没听见丫。”
他们互和眨眨眼。安曼看见了。
“怎么?你们俩同时得了眼疾吗?”她没好气道。
令方呵呵一笑。
“小咪呢?”
安曼朝桌子底下努努嘴。
令方蹲下去,发现小咪斜着脑袋,竖着耳。不过突然看到他,她马上垃起衣服盖住 脸。
他若有所思微微一笑,站起来。
“我没看见小咪丫。谁把她藏起来了?”
安曼和珊珊互相对望,都不明白他用的是哪一计。
“她如果不和我们大家在一起,她的恐龙爸爸再来,我们就没法帮她,只好让她被 带走了。”
“你如此威吓她,和她那无赖继父有何不同?”安曼责道。
“她必须明白,除了珊珊,她还可以信任我们。珊珊不能二十四小时分分秒秒为她 绊住。”他小声地说。
“她受了太多惊吓和伤害,你就暂时由她去,慢慢她会适应,了解我们对她没有恶 意。”安曼不自觉跟着压低声音。
“跌倒了,最好的办法是马上站起来。她精神上和内心的伤害可以慢慢复原,对人 的反应却越早纠正越好,人了,她习惯避开生活在一起的人,更不会接近其他人,便会 形成自闭。”
有理。安曼点点头。
“她又听不见,我们干嘛小声说话?”
“她听得见。”珊珊和令方同时说。
“我刚刚才发现的。”令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