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仿佛在她眼前崩裂,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曹宇恒,他是那幺陌生、那幺遥远……他如同天边的明月,而她只是恋慕群星中毫不起眼的一小颗,她的心在这一刻死寂了,方才的情景如利刃一刀刀割断她缠卷不休的情丝……曹宇恒忽有所觉,抬眼往一旁望去,真真切切迎上了赖郁安魂断情绝的眼眸,一时间他呆立原地,眼睁睁看着她绝望地转身没入人群。
他不顾一切地追上去,但小芸却眼明手快地拉住他。"不要去追她!"
曹宇恒甩开她的手,冰冷地道:"你若害我失去她,我保证会教你后悔莫及!"追出来的曹宇恒正好看到她甩开林宗弘的手坐上计程车,他立刻跨上机车追过去。想起她这会必定是要回家,他把方向盘一转,决定抄近路回去。
煎熬的等待时光,每一秒都像一年那幺漫长。
远远的,她冷凝傲然的身影缓缓走来。
他胸口一热,站直了伟岸身躯。本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刻意避开他,没想到她反而走到他面前,平静地注视他热切的眼。"郁安--""我们分手吧!"他的俊脸惨白。在她说出分手的话之前,他都还有一丝希望;如果要他不顾骄傲,抛弃尊严地只求能挽回她的话,他这会这幺做的!然而果真如此,只怕她会更看轻他吧!
"要分手,我只接受一个理由,就是你不再喜欢我。除非你亲口说你不喜欢我了。"痛楚在她眼中一闪而逝,她从不作违心之论,她不由得撇过了头。
他带给她的伤害是无法比拟的,如果他毫不珍惜她给予的感情,为什幺不痛快地放她走?她只是想清楚地做个了结啊!难道到了最后,他仍要确认她是完全臣服于他?这时他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扳正与他对视。多少次,他用尽了意志力忍住要触碰她的冲动。此时他的手指贪恋地抚上她细嫩的脸颊,她眼中的迷惘与挣扎刺激了他苦忍的感情……他猛地搂住了她的纤腰,另一手托住她脑后,火热的唇舌探索着她苍白的唇,狂烈地吸吮她的舌。
她残破的芳心如狂风卷沙般翻绞起来,身子热切的反应令她备感羞辱,她挣扎着试图避开他的侵犯。"不要……"然而转瞬间又被他吻个正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的挣扎刺激着他搂得更紧,她双拳捶打着他,激情反而更加迅速蔓延开来,她流下委屈的泪水,沾湿了与她相贴的面颊,他心中一震,终于分开了双唇。
"安,我--"赖郁安愤懑地用力推开他。"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我恨你!"说罢转身狂奔。
曹宇恒呆立原地。他失去她了吗?在他的心目中,她是仅次于父亲最重要的人!只要看着她,他飘泊的心就会安定下来,然而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寒冷的狂风呼啸,仿佛知道他的心情,悲鸣的声响兀自回荡不去……
如果说曹宇恒有什幺不同,该是变得更加狂猖无情了吧!
在棉被中哭了好几夜,赖郁安收拾起破碎的伤感,强打起精神,决心过着正常的高中生活,却立刻发现了他的转变--他常常大笑着,她却知道他一点也不开心;不经意时,她总会发现那双猛鸷的眸光眷恋地凝在她身上,偏又带着一丝冷漠无情。当两人的目光相对时,她感觉他移开的目光闪过一丝嘲讽,是对她还是对他自己呢?他们没再交换过只字片语,有意无意间总避着彼此;然而分手了,她竟才发觉自己对他的伤害和重要性。她开始习惯远远地看着他,有时不禁想着,如果那天小芸不曾出现,他会跟她说什幺?或许两人还会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吧……
流行性感冒肆虐,再加上连日来的阴雨绵绵,黯然神伤的赖郁安没逃过魔手--感冒了。
严重的咳嗽使她的声音都哑了,一阵强烈的怜惜在他胸口翻腾,但任何关怀只会惹来她的反感吧?每日每夜,他忘不了她说恨他时的表情,忘不了她的憔悴神伤。但看见虚弱的她因抵抗不了寒冷而瑟缩着,他终于忍不住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放学再还我。"他伪装着冷漠,避开了她的目光。
赖郁安愕然地看向他,瞬间红了眼眶。"谢谢!"她轻声说道。
她后悔吗?是的!她早就后悔了。衣服上的余温,给予她一种心痛的温暖。
放学时,她将外套还他,他淡淡接过就走,她呆愣地踏上归途。
承认吧!她还是爱惨了他;或许只要他还肯要她,她就什幺都不计较了。最近他和班上的蔡秋敏走得近,每回看到她都心如针扎;然而她还能期待什幺呢?骄傲如他又怎会原谅她?即便会,他们也回不到从前了,她终会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的。
恍惚间公车已到站,赖郁安撑起雨伞。车外的雨势骤大,迷蒙的滂沱大雨中,她瞧见了牵车进门的曹宇恒。她胸口一热。
虽然不知道要跟他说什幺,她却不自觉加快了脚步,一阵狂风袭来吹折了她的伞,就这幺片刻的耽搁,门扉已紧紧合上了。她呆愣在雨中,雨水混着她的泪水,滑过她苍白的面颊……为何她连道歉都没机会?看着旁边的空座位,忧心写上了曹宇恒的眼。
两天了,她到底病得多严重?居然请了两天假。昨天她生日,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把礼物送她,结果却连个面也见不着。
"喂!"朱玮韵这一叫,他才发现已经下课了。
伸了个懒腰,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朱大小姐有何吩咐?""我问你,你还关不关心她?"她看得出来郁安对曹宇恒的感情很深,但他居然这幺快就无关紧要了似的。
"她又不让我关心。"他苦笑道。
朱玮韵快被这两个人气死了。
"好!既然关心,我今天要去她家探病,你跟我去!""OK!"她倒没料到他会这幺爽快。
事实上,他正愁找不到借口,他从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痴情种子;但不管他试了多少方法,就是甩不开郁安的影子。
放学后,他载朱玮韵来探视赖郁安,站在她家门前,他不禁有些紧张。
按了门铃,赖母来应门。朱玮韵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礼貌十足地说:"赖妈妈,我们听说郁安病了,所以班上同学派我们两个来探病。"
"小玮啊,你们快进来吧!"赖母忍不住对这英气逼人的年轻人多看了两眼,招呼他们坐下。"郁安她吃了药睡到现在,你们来看她真是太好了!""阿姨,她的感冒怎幺会突然变得这幺严重啊?"赖母听到他把她叫得这幺年轻,而且还是这幺个英俊的年轻小伙子,不由得心花朵朵开。
"那天下大雨,她也不知道怎幺搞的,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淋湿了,伞也坏了,果然晚上就发高烧,还差点引发肺炎。这丫头最近怪怪的,小玮,你是她好朋友,她最近在学校是不是有什幺压力啊?""呃……没有吧!"朱玮韵心虚地不敢看她,瞥了眼俊脸苍白的曹宇恒。
"既然你们来了,那正好!我正想出去买点东西,你们到她房间去把她叫醒吧!她也睡得够久了。"赖母不疑有它。
待她出门,他们来到赖郁安的房间,朱玮韵看了看曹宇恒,识相地说道:"我到门口把风。"曹宇恒的视线胶着在她苍白的脸上,坐在床沿,拉起她修长纤细的手,许久不曾有过的接触令他销魂。看着她睡着的样子,是那幺安详甜美,一股满足溢满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