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水做的美丽小姐。」花容抬起头,轻颦秀眉,「走开,别打扰我们。」
「你们?」罗威尔挑了挑眉,「这里除了我和你,还有谁吗?」
「当然有,它们正告诉我好多事。」
「比如说?」
「教堂里正在举行一场婚礼。」
「是,淳于曜和褚怡人的婚礼。」罗威尔笑道:「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吗?」
「参加婚礼的来宾好多,但都是女方的亲戚,男方就只有新郎一个人。」
「你看到了吗?」这引起罗威尔的兴趣了,她根本没去参加婚礼吧。
「我听到了。」花容笑了笑,「他说他根本不想结这个婚,所以也没必要邀请亲朋好友,但如果是我做他的新娘的话,他就要把婚礼办得全世界都知道,这次他绝对不再听我的一切从简,他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他的妻子,让我的照片刊在全球每一大报上。」罗威尔讶异的看著她,谁告诉她的?她是怎麽了,受到太大刺激产生幻觉了吗?
「听,它们说新郎和新娘走进礼堂了。」她闭上了眼,笑容愈来愈加深,「他皱著眉头啊?这样不行喔,哪有新郎臭著一张脸的?牧师会吓坏的。我知道他心里只有我,所以笑不出来,你们告诉他,把新娘子当成是我,就笑得出来啦,否则——」
「够了!」罗威尔一把将她从秋千上拉起。「别再想他了!这里根本没有人说话,只有你自言自语。你想他想得疯了,忘了他!他和你离了婚,也即将娶别的女人,已经和你没关系了,立刻忘了他!」
「谁说没有人说话?」花容甩开他握住她手臂的手。「所有的雨点都争先恐後的向我报告,你听不懂就走开,别妨碍我们。」
「我不相信雨会说话,你神经错乱了!」
「你太没礼貌了!」花容生气的推他,「走开!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与你无关!」
「我偏不走!」罗威尔又野蛮的攫住她的小手,「如果雨真的会说话,那就让我听听啊!让我先和它算个帐,它为什么厚此薄彼,从来不把我的心声带给你?」
「你——」
「我不甘心!」罗威尔忍不住大吼,「淳于曜总是夺走我心爱的东西,他根本是个花心浪荡子!!为什么这些该死的雨还站在他那一边?一点道理也没有!」
「你胡说什麽?我不许你侮辱他!」花容在他的箝制下挣扎著。
「我没有侮辱他!他毁了我的家,我要报复!而你……」他危险的微眯起眼,凑近她被雨打湿的脸庞,「一开始是我打算用来报复他的工具,但现在,则成了我不计一切手段要得到的女人!」
「你……」花容还来不及开口,就被他无预警的拦腰抱起。
她骇然的大叫:「你做什么?放开我!」她用力挣扎,但他无动於衷,抱著她旋风般的跑向教学大楼,沿著楼梯不断往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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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接受楮怡人小姐成为你的妻子,并发誓永远爱她,珍惜她,保护她吗?」牧师问著新娘。
「我……」他除了愿意,还能说什麽?但就要开口的瞬间,淳于曜听到雨的声音……
罗威尔!你干嘛把我带到顶楼来?这里学校是禁止学生上来的。
我不管,我爱到哪里就到哪里,谁能阻止我?
你想怎么样?
我要让你忘了淳于曜。
不可能!
可以的,我要带你离开这里,离开所有关於他的一切,带你到一个不下雨的地方,让你再也听不到他的消息……
「不!不可以!我不许你这么做!」淳于曜没头没脑的话,立刻在教堂里引起一片哗然。
「曜!你怎么了?」褚怡人骇然的拉住他的臂膀,因为她发现他打算离开。
这怎麽行?婚礼正在进行中,他还没说出那句她等了几乎一辈子的话——我愿意!
淳于曜甩开她的手,什麽话也没说,他无视於傻眼的牧师和骚动的宾客,转身大步的冲出教堂。
「淳于曜!」褚怡人咬牙,新郎这一走,她的婚礼也完了,成了笑柄,屈辱的泪水瞬间涌出。
她知道,能让淳于曜情绪激动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花容。
她发生了什麽事?又是谁告诉他了?刚才满教堂的宾客都鸦雀无声,只除了牧师温和的宣读著誓词,和……窗外的雨声!
是它!又是它!
该死的雨!
怎么……怎么就不替她想想呢?
褚怡人再也克制不住的扑进父亲怀里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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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大楼的最顶楼是一层平台,只用来放置水塔和挂天线,即使学校没有禁止进入,也没有人想上来。
花容被罗威尔锁在他霸道的手劲之下,她挣不脱。
「你带走我,是想报复淳于曜,他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从没告诉你他的过去,是不是?」罗威尔轻蔑的一扬嘴角,「二十七年前,他十八岁,到法国学画,当时的他只是没没无名的穷学生,为赚取学费,在巴黎街头为人作画。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女人,一个长他很多岁,有丈夫和年幼的儿子,美丽的贵妇人,她欣赏他的画,请他到家里为她画肖像,一幅完成了,又接著一幅。他有一枝出色的画笔,以及一张英俊迷人的脸,因此画著画著,贵妇人爱上了他。」
花容发出了轻呼声,「那……他爱上她了吗?」
「不知道,但贵妇人一再有意无意的暗示他,对他表达爱意,他听不出来吗?他明知道她爱上了他,他虽没答应,却也没拒绝她频频表达的爱意,也因此贵妇人以为这是两相情愿。」他说话时眼眸里布满裒戚,花容察觉了,他似乎在说著一则切身的故事,那个美丽的贵妇人难道是……
「她深深的为他著迷,茶不思饭不想,终於,连她的丈夫也瞒不住。她的丈夫是个血统高贵却脾气暴躁的男人,他是凭著权势从遥远的地方将她娶来的,虽然两人生了一个继承人,但她的心一直不在他身上,她一向厌恶丈夫的粗枝大叶,原来她喜欢的是淳于曜这种斯文体贴的男人。她丈夫知道妻子迷恋上英俊年轻的画家时,怒不可遏,两人数不清几次剧烈争吵,就在一个深夜,她拿了行李打算悄悄离开,被他发现了……」他凄凉的对花容笑了笑,「我说过,他的脾气十分暴躁,当他知道再也留不住妻子时,他拔出枪,杀了她,然後,在他父亲和年幼的儿子被枪声惊醒赶过来时,他举枪射穿了自己的脑袋。」
「啊?」花容用手捂住嘴,以免惊叫出声。
她不敢去想,那幼小的孩子如何承受亲眼目睹父母亲的悲剧?
罗威尔深深的看著她,良久才开口:「一个家庭,一夜之间毁了,那孩子很无辜,很可怜,对不对?」
花容轻轻点头,小声的说:「那孩子……是你?」
「对。」
「所以你恨淳于曜,认为是他毁了你的家?」
「我不该恨他吗?」
「我不知道,但我认为你父亲才是导致这桩悲剧的主因。」花容平静的说,「他根本就不该强娶你母亲,没有爱为基础的婚姻,又是个性不合的丈夫,她内心相当渴望爱情,就算当时淳于曜没有出现,她也会爱上某个符合她要求,和你父亲截然不同的男人。」
「住口!我父亲虽然脾气不好,却向来讨好我母亲,如果没有第三者介入,他们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