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睨她一记,「我记得有一个人不理我的信件、电话,甚至我亲自登门拜访也无 动于衷、避不见面,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知道她是如何过日子的?」
她闷闷的道:「我有我的苦衷。」
「说来听听,我这会儿刚好有兴致听别人的故事。」
她直视着他,当初她在打定主意一人承受所有的痛楚时,就没打算让他知道,这会 儿她又怎么会说呢?
「怎么,难以为齿?」他冷峻的问。
她咽下梗在喉间的硬块,牵强的笑了笑,「都是不怎么好的记忆,何必再说呢。」
「哈!是吗?那真是为难你了。」他出言嘲讽。
她听出他口吻中的鄙视,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她直直的睇视着他,「均杰──」
「砰!」一声,他突地用力的拍了桌上一记,怒吼道:「别叫我的名字,你以为你 是谁?」
他微瞇起眼睛怒视着她苍白的脸蛋,「我是周总裁,而你则是一个在今天挂牌一百 二十五号等着应征我的情妇的女人,你别搞混了!」
「是,」她苦笑一声,「周总裁。」
他强抑下满怀的怒涛,睇视着她,「我叫你走,你还不走?」
她能走吗?她唯一的希望全在他身上,不管是金钱还是仇恨,没有他,她一样也解 决不了。
看来她是没有选择了。
「我愿意让你看。」她以几近无声的喑哑声音说。
他咬咬牙,嘲讽的道:「我没听错吧?你要让我看?看什么?」
「你不是想看看我够不够格吗?既然如此……」她咬白了下唇,深吸一口气后,低 头开始解开风衣上仅存几颗扣紧的扣子。
「你在干什么?」
她没有回话,在脱掉风衣后,继续解开里头白色丝质衬衫的扣子。
「住手!」他俊美的脸孔突地泛起肃色的铁青。
「你不是想看吗?我就让你看。」
她眼眶泛红的扯出那塞在裙子里的衬衫下摆,也许让他看到那些累累的伤痕后,他 就不会这样对她冷嘲热讽了。
「够了!」周均杰气愤的从椅子一跃而起,怒气冲冲的上前,弯身从地上抓起她的 风衣后,硬是一把将它塞在她露出粉色胸罩的前襟上,咆哮道:「穿上!」
「为什么?你不是想看吗?」泪水刺痛了她的眼,但她无所觉,她只知道她受够了 !
他咬咬牙,刻意压下那在看到她盈眶的热泪时,心脏猛地揪痛的不舍,讥讽道:「 看到你前襟的胸部曲线就够了,我的经验告诉我,你的身材绝对比不上我特意挑选而出 的二十多位妙龄女郎!」
这是天大的谎言,因为他根本不曾将目光停伫在她的胸前,他怕自己会抵挡不住在 乍看她解开钮扣时,全身莫名被唤起的狂飙欲火,而当场要了她。
闻言,她的神情再次苍白如纸,她揪紧了风衣,哽声咬牙问:「你非得这样羞辱我 吗?」
他告诉自己不能对她心软,「我只是实话实说。」
她沉痛的闭上了眼睛,用风衣摀住脸后,闷声啜泣。
他咬咬牙,努力的将那股沉甸甸的伤心抛诸脑后,「这儿不是让你哭的地方,出去 !」
她是该出去了,可是她全身沉重无比,根本动不了。
「你走是不走!?」他怒声咆哮,听她那恍若控诉般的伤心哭声,他不明白,自己 为何跟着伤悲起来?
当初是她狠心的放开他,不是他离开她……她无声的抽噎,努力的平复自己激动的 情绪后,拿开风衣,露出那张虽红肿着双眼却已覆上一片冷霜的丽质,低下头,僵冷的 双手缓慢的扣起衬衫钮扣。
「够了吧!」周润沧苍劲有力的声音陡地响起。
室内的两人飞快的将目光移到门口,从他沉痛、泛着泪光的老眼,他们这才惊觉到 他可能站在那儿好久了,只是都没人发现。
深吸口长气,周均杰大步的走到他面前,「爷爷,你何时来纽约的?怎么没有通知 我?」
老人家怒视他一眼,再看着七手八脚忙着整理自己衣衫的韩之莹,「我是放心不下 之莹才跟着来的,只是没想到你用这种态度对她!」
周均杰俊颜一凛,「我不以为我的态度有错。」
「均杰!」
「爷爷,这是我的事,请你不要插手。」周均杰不打算让爷爷成了韩之莹的说客。
「你就是这种驴子脾气,我好不容易劝动之莹过来,你非得这样伤害她吗?」
「是她自己搞不清楚状况,我要的是情妇,不是保镖。」
周润沧无奈的指控,「你答应我要找个保镖的。」
「我已经很尽力在找了。」
「是找情妇还是保镖?」
周均杰仰头翻翻白眼,爬爬刘海,捺着性子回答,「爷爷,我的事我自己来决定好 吗?」
「这一次不行!」周润沧一脸没得商量的模样。
周均杰将目光放到聪明的噤声不语的韩之莹身上,「好吧,我认真的找个保镖,但 谁都行,就不要她!」
闻言,韩之莹脸色再次泛白。
「你是担心她跟在你身边也会有生命危险?」
「胡扯!」他拒绝承认自己对她有这样的心态。
「那她哪里不好?我记得你说过选个保镖总得赏心悦目,毕竟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相 随。」
「比她美的女人多得很。」他撇撇嘴角,一脸不屑。
「但像她一样有敏锐的观察力、对危险有直觉的第六感,甚至身手矫健的女人又有 几个?」周润沧已是说得吹胡子瞪眼了。
「我相信也有很多!」周均杰口是心非。
「就像是你安置在帝国饭店那二十几个说话嗲声嗲气、全身像是没有骨头的女人吗 ?」周润沧气呼呼的直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周均杰被驳斥的无话可说,从爷爷的话听来,他一定去过饭店了。
「我在来这之前已经去鉴识过那些女人,没有一个我看得上眼,所以要张伯各开五 万元的支票给她们后,全叫她们走人了。」
他浓眉一皱,「爷爷,你无权这样做。」
「我已经这样做了。」
周润沧怒视着自己疼爱的独孙,自从儿子和媳妇二十年前在一次空难丧生后,他便 独立负起养教孙子的责任,他的独霸及狂傲自是来自于他,所以要比强硬时,姜是老的 辣,他怎么会输给这个孙子?
韩之莹看着这对怒目相视的祖孙,不想因自己的关系而破坏他们的祖孙情,穿好衣 服后,她向前一步,对着两人道:「请你们别为了我伤了和……」
「闭嘴!」两人的沉喝声同声响起。
韩之莹吞下已到嘴边的「气」字,转身看向窗外,她忘了他们两人的脾气一般硬, 她怎么管得了呢?
「均杰,这件事我管定了,而且之莹到南非及东非的机票,我都依照你的行程替她 订好了,她当定你的随身保镖,你明不明白?」周润沧气呼呼的道。
周均杰清楚自己无法忤逆爷爷的意思,不然,他何必去搞了那么一个广告,可是他 真的恨,爷爷明知她对自己的伤害,为何还要站在她那一边?
彷佛看出他眸中的怨怼,周润沧拍拍孙子的肩膀道:「之莹受的苦不比你少,你该 试着去发觉、试着了解。」
「那个将痛不欲生的人拒在门外的不是我!」他忿忿不平的握紧拳头。
韩之莹咬着下唇,她明白他对她哥的死感到愧疚,可是当时的她无法原谅自己,更 无法原谅他,她将醉醺醺的他挡在门外,不愿听痛哭失声的他的沉痛伤心,甚至还说了 残忍的话,她要他滚,她不想死,她不要像她哥一样,平白无故的成了他的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