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德勒坐在沙发上,桌上摆放着一堆电话帐单,她一看,大概明白他在气什么了,随即干笑两声的坐下身来。
他先盯着她脸上三条血痕已干涸的抓伤,视线再从她的上半身往下打量,看到她的手上也有瘀青、抓痕。
雷芷彤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而且气氛也凝滞到让人有些受不了,尤其奥斯卡这个老是吵吵吵的娃儿,现在居然很认真的吃着那根棒棒糖,什么声音也没有。
“你到底在看什么?”她忍不住出声打破让她觉得很不自在的静谧。
“不痛?”费德勒以眼示意她身上的伤。
她耸耸肩,“没感觉了,彼得要载我去敷药,但我急着赶——”她倏地住了口,错愕的问:“你早就知道我跟人打架了?”不然,怎么一点都不讶异。
“学校打电话过来,要你写悔过书,声明绝不再犯,不然,你这名问题学生,他们不收了。”他轻描淡写的回答。
“正好,我也不屑读。”她想也没想的就道。
“不行。”
“不行?”
“这份保母的工作是特别提供给半工半读的学生,要是你不是工读生,这份工作也没了。”
“那正好,我也不想做了。”说是这么说,不过,她忍不住瞥了在一旁吃糖果的奥斯卡一眼。
见他突地抬头朝她露齿一笑,“嗯……爱……”
她皱起眉,不会吧!她怎么有点舍不得?
费德勒往后靠坐在沙发上,“你也不能不做,我们有签约的,所以……”他突地站起身,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张(白纸跟笔,放在桌上,“这是你待会儿要做的事,现在,让我们看看桌上的这些电话帐单。”
雷芷彤转开脸,不想理会那张白纸,也不想看那几张帐单。
他声音一冷,“雷芷彤。”
“好嘛,大不了扣我的薪水嘛。”她抢先开口,先提解决方案。
他挑眉反问她,“你打的越洋电话费惊人,你的薪水哪够扣?”
“那就扣下个月的薪水嘛,反正我得待六个月的。”说来还挺无奈的。
他点点头,“没错,你暂时是没有薪水了,而且是连扣三个月,另外,我还会向电信局申请家里的电话都不能打国际电话。”
她脸色丕变,“恶劣!”
“还有一件事,明天,奥斯卡归你。”他继续给她坏消息。
她傻眼了,“为什么?你明明说要让我放假,而且我还答应跟彼得到剑桥大学去瞧瞧那些有气质的美女俊男。”
“那你是确定不能成行了。”费德勒站起身,“明天家里有聚会,大约有五、六十人,你得留下来。”
雷芷彤火冒三丈的看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别瞪我,带奥斯卡去午睡,然后把悔过书写一写,晚一会儿交给我。”
交个头!她没理他,带着奥斯卡去睡觉。
傍晚时,她被他从床上挖起来写悔过书,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在他盯梢的目光下,乖乖的写了,因为没心没肝的他说了,要是她付不出一百万英镑,也不肯写悔过书,那她可以包袱款款的滚出门去。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要是真的沦落街头,那不是太可悲了!
今天的事,让她又多学了一件事,那就是人都得跟现实妥协的。
☆ ☆ ☆
翌日,阳光普照,的确是一个烤肉聚餐的好天气。
但对一个心情不太好的雷芷彤而言,倒希望突然变天,看是下大雨、下大雪,下冰雹都行,但那显然只是痴人说梦,因为太阳依旧耀眼,灿亮的让人几乎张不开双眸,不过却是凉风习习、气候怡人,不显得炎热。
宅院的前、后院都架起遮阳的大帆伞,外烩公司人员进进出出,架烤肉炉,摆设一些吃吃喝喝的点心、水果、啤酒等等。
约莫上午十点,客人陆陆续续的上门了,她抱着奥斯卡,从二楼的窗口往下看,来的人看来大约都是二、三十岁的男女,只有两、三个小朋友。
然后,她看到彼得骑着哈雷机车到了门口,她抿着唇,只得抱着奥斯卡走下楼。
她人才到门口,便见穿着一身轻便大方针织衫、牛仔裤的费德勒已早她一步站在彼得身前,两人简短的交谈一下,彼得就失望的向后头的她点了一下头,然后骑车离开。
她楞了一下,连忙下了阶梯,顾不得那些乍看到她,露出一脸惊艳的男女宾客,冲到费德勒身前,劈头就问:“你跟他说什么?为什么他连等我跟他说一句都没有就走了?”
“我说你走不开身,你今天得充当女主人。”
“我?”雷芷彤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在开玩笑?”
“我像吗?”
看来是很正经,可为什么?“你女朋友不是一箩筐。”
“是一箩筐,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质,就是不想喜欢跟小孩混在一起,所以今天的聚会,你不会看到我的任何一名女友。”
她直觉的环视四周,还真的没瞧见半个。
看他没理会自已,抱走奥斯卡就去跟朋友们寒暄,她忍不住喃喃低语,“这实在很奇怪。”
“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小孩是危害女人气质的最大破坏者,而跟费德勒交往的对象,都是气质出众的大美人,遇到小孩气质折半,这对暗地里较劲的五名美人而言,可是很大的杀伤力,所以她们当然不来了。”
“你好清楚。”她眨眨眼,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笑咪咪的矮胖男人。
“那当然,我是费德勒的大学同窗、下属,兼最佳好友丹尼斯。你好,你脸上的伤是奥斯卡的杰作?”
穿了一件红色大T恤的丹尼斯一边朝她伸出手,一边在心中嘀咕。费德勒还真能禁得住,像这么美的东方娃娃,他居然连提都没跟他提过一次,该不会是想留给自己吧!
“我是雷芷彤。”她干笑两声,伸出手跟他交握,不提脸上的伤,毕竟那不是什么风光的事。
丹尼斯唤来老婆、孩子,一一介绍给她后,即走到好友身边,以手肘敲敲他的手,再以眼示意,看着正跟老婆指着她脸上三道轻微抓伤的大美人。
“喂,你还真能保密,家里藏着一个这么漂亮的保母,怎么,想占为己有,所以啥也没说?”
“你想太多了,何况,她的个性跟她的外表可一点都不搭轧。”
费德勒笑看着跟好友的妻子谈得挺愉快的雷芷彤,在金色阳光下,她那张粉嫩脸庞像打上层金色光芒,整个人看起来相当美丽。
他黑眸快速的闪过一道光芒,而那道光被丹尼斯捕抓到了,但他很难用言语去形容那个复杂的眼神,那像是一种带着温柔的情愫之光……
他眉一皱,不可能啊!费德勒这个情场老手说过,女人之于他是必要的生活调剂,但他绝不会对女人动心,因为女人的美丽就只在几年间,当年华渐失,女人就会要求一个归宿,而动心是掩没理智的催化剂,他可不愿意因为动心而赔上自己的终身。
再来的时间,费德勒的许多友人纷纷向费德勒询问他的美丽保母,包括年龄、有无男友,尤其一些黄金单身汉,更是表明想追求的心意,甚至直接向佳人询问意愿,雷芷彤被问烦了,干脆带着奥斯卡出门。
费德勒仅是瞥她一眼,眼里带着默许。
她很意外他没有刁难,让她总算离开那一堆身上混合着烤肉味道的男人。
思绪间,她带着奥斯卡来到离屋子几公尺远的公园绿地,一眼就瞧见嘴巴撅得高高的怪婆婆玛亚一人坐在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