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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岱鳞说:“但你就待在宁安居内,没事不要跨出一步,否则后果你自行负责。”

  芮羽觉得有些失望,可也只有说:“谢谢王爷开恩。”

  她走出厅堂时,两腿差点站不直。岱麟没再追究芮儿的事,是表示他相信了吗?不!她不能掉以轻心,他是何等精明的人呀!

  弄到今日这种情况,芮羽心中百味杂陈,如果他再探询,她又该怎么应付呢?



  为了教训这目中无人的弟弟,岱麟特请皇上让允纶去山东查水利,教他知民间疾苦,而允纶自然是不情不愿地出发。对于羽儿,他先由辛者库调出资料,但上面记载的就仅仅是“顾氏”而已。

  无论如何,岱麟对她的兴趣大极了,天天跑宁安居,表面上是向大福晋请安。

  (原文少一段)

  “呃,那是奴婢在花神庙背来的,花神庙是女孩子家去的,玉爷自然不知道。”芮羽定定神回答。

  “阿玛,我们正在过花节,羽儿还准备了好多花的点心呢!”兰格格抬起可爱脸蛋说。

  “哦?有此盛会,阿玛能参加吗?”他好心情地问。



  “王爷,这都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小玩意,您公事繁忙——”芮羽怕极了和他共处。

  “我就喜欢小玩意。”他笑着又加上一句,“而且,我的公事一点都不忙。”

  兰格格难得有父亲的陪伴,高兴得拉着他的手走向八角亭,只见亭内已摆着精致的小盘。

  兰格格一一说:“这是青梅冻,那是杏花片,还有桂花糕。玫瑰露、芙蓉糖。”

  “嗯!”兰格格非常确定地点头。

  “羽儿告诉我了!‘金闭轩’是来自李商隐的‘会记得,春风雨露,玉楼金阙’兰格格很得意地说。

  “还有敦月阁呢?”岱麟又问。

  “呃,嗯——”兰格格摇了摇头,“我忘记了。”

  “你说。”岱麟脸朝向芮羽说。

  “奴婢猜,大概是来自祝枝山的‘内砧敦月黄昏后,坐觉春风一倍添’吧!”芮羽回答。

  “你一个女流之辈,好像什么都知道。”他淡谈一笑。

  “羽儿最厉害啦!她样样东西都会。”兰格格说。

  “哦?”岱麟不怀好意他说:“你会唱戏吗?像霸王别姬或贵妃醉酒?”

  “奴婢不会。”她立刻说。

  “会吹笛子吗?像一苇横江?”他又问。

  “奴婢不懂得笛子。”芮羽仍是否认。

  “那么你该会背刘禹锡的‘西塞山怀古’吧?”岱麟再问。

  岱麟下台,指名要羽儿陪着兰格格到正白旗的养马场去骑马。

  (原文少)

  兰格格的车到时,岱麟已一身骑装,将辫子盘在头顶,“坐在“飞骤牝”的背上等她们了。

  “快把你们一身累赘的衣裳换掉吧!”他不耐他说。

  “奴婢也要骑吗?”芮羽问。

  “没有错,别告诉我你不会。”他丢下一句话,便往成排的马厩踱去。

  芮羽带兰格格到一间小厢房,里面一大一小两套男装,最初她以为必是随从弄错,但随即又想,岱麟是故意的,他要将她变回男人!

  她把希望放在兰格格身上说:“格格,这是男人的衣服,我们不能穿吧?”

  “我爹常这样做的,说骑马就要有骑马的样子。”兰格格说:“待会你还要帮我编辫子,再往两边盘呢!”

  芮羽看那灰白颜色,连样式都和芮儿穿的相同,岱麟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但她有选择的余地吗?

  她先将小格格整好装,打理得像个小公子一样,自己再换上男装,但发丝仍是髻,用一根簪子紧紧的绾着。

  她们走出来时,岱麟已在那里,人高踞在马上,双目炯炯地望著她,并没有的预期般地批评她的头发。

  后面牵着“赤骥驹”跟来的是贺古扬,他看到芮羽,像是被鬼揍了一拳般支支吾吾的说:“你……你是芮儿?”

  “不!我是羽儿。”兰羽用极女性的声音说。

  贺古扬眨眨眼,看岱麟反应平淡,便开始怀疑自己的视觉有问题。当他听到岱麟要羽儿骑“赤骏驹”时,又不禁掏掏耳朵,再问一次。

  “她……她骑‘赤骥驹’?”

  “对!”岱麟说得斩钉截铁,不容反驳,“‘赤骥驹’给羽儿,会得骑,不会也得骑!”

  贺古扬张着嘴,这下惊讶的连话也不会说了。

  “王爷——”芮羽不确定地唤着,虽然她和“赤骥驹”很有感情,常常喂它。哄它,但骑它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可是看样子,今天的岱麟不会接受任何拒绝的理由。

  在兰格格坐上一匹小马后,芮羽也硬着头皮由贺古扬帮忙,跨上“赤骥驹”。

  “赤骥驹”还算合作,他们在牧场沿着起伏的丘脉往西行,缓慢的配合着兰格格。

  岱麟的脸上浮起一个大大的微笑。人会碍于观念偏见而分不出真假,马则凭直觉,尤其孤傲的“赤骥驹”,它一生只认几个人,芮儿就是其中之一。

  他很久没骑“赤骥驹”出去,或许是去草原上驰骋的时候了。

  那片肥沃的绿草原在西直门外,可眺望到西山的主脉翠微山,那连绵青翠常令岱麟想起童年所在的盛京。

  “这里常让我觉得又回到童年时住大帐的日子,大地如此广阔,宇宙唯我独尊。”岱麟边走边说:‘羽儿,你呢?你梦里想的是不是烟雨中的江南呢?”

  她若说梦里想的是他,他会如何呢?

  芮羽只淡淡说:“奴婢夫家在北京,早已不记得江南了。”

  “没有人会忘记自己的故乡。”他说:“你嫁给杨章弘多久,他就去了宁日塔呢?”

  芮羽迟疑许久,只听见岱麟冷笑一声说:“杨章弘是因为前年的科场案充军的,你还算不出来吗?”

  “奴婢的丈夫是受牵连的。”芮羽答非所问地说。

  她左一声“奴婢”令人厌烦,右一句“丈夫”教人生气,岱麟霎时忘了刚刚美丽的风光,瞪着她说:“哼!科场案不会随便牵连人的,你们汉人考场舞弊的风气已是好几百年了,所以,才会造就出一群不忠不义之臣,毁了那可怜的大明。我要做的,就是彻底命治这腐败的现象,你的‘丈夫’或许无辜,但谁教他是一心攀附功名的士人呢!”

  芮羽觉得他的话太歧视人,不禁反击,‘大清王朝若没有这群‘不忠不义’之臣,也不会有今天!”

  岱麟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严厉,芮羽这才发觉自己犯了大忌,正要认错,他却大笑说:“羽儿,你和那个芮儿像极了,老是把本王绕在你们的手指上,再弄个团团转!”

  他虽笑,但笑不及眼底,眸中的寒霜更吓人。

  芮羽明白自己这回真的太过分了,惊慌他说:“奴婢失言,请王爷恕罪!”

  “告诉我,你的心到底在哪一边?”岱麟其实也不知自己问的到底是明朝与清朝,或是他与杨章弘,只觉得内心受挫,扬鞭一抽,不料却碰到了“赤骥驹”的前蹄。

  “赤骥驹”长嘶一声,往上坡处跑了去。

  贺古扬大叫:“抓好,不然会摔死人的!”

  芮羽骑马的功力尚未到“神驹级”地步,她能凭着本能握紧缰绳,不让自己跌落地面。

  岱麟早在“赤骥驹”一跑时,就紧跟上来,他的骑术好,还能在快速中悠闲地问:“你是不是芮儿?”

  芮羽只顾着生命,根本无法回答,而岱麟却一会见前一会见后,对她就像小老鼠般不断逼问,一点都不怕两匹名驹相撞。他简直像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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