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百闻不如一见,我可以体验一下吗?」喜欢新东西的芷丽问。
「原住民的传统里,汗屋是不准女人去的。」彼得一脸正经地说。
「他是开玩笑的。为了生意,现在也有女生的汗屋了,滋味很独特,我也想再尝一 次。」杰恩说:「芷乔,妳也来吧:」
「对呀!我们两个一起去,不必什么洗涤心灵,只要能美容养颜,我就很高兴了。 」芷丽拉着妹妹说。
一旁沉默许久的尚恩开口了:「芷乔最好不要去。她最近身体不好,又受了惊吓, 进汗屋会适得其反。」
芷乔正想抗议,芷丽随即赞同,连杰恩也没有反对意见,她只有看着姊姊和杰恩离 去。
站在帐蓬前,芷乔祈祷彼得不要走开,否则剩下她及尚恩,又不知会惹出什么地无 法应付的情况来。
老天总算站在她这边,没一会,比尔族长就招手叫尚恩准人一个大木屋裹。
「彼得,Joy就交给你了。」尚恩嘱咐说。
她其实不需要人陪,大庭广众之下,又是光天化日,她会出什么意外呢?但彼得倒 很尽忠职守,她往湖畔突出的树根一坐,他也不客气地挨到她的身旁来。
「你倒很听尚恩的话。」芷乔忍不住嘲讽说。
「尚恩是我的好朋友和好兄弟:但最主要的,他一向比我聪明,我听他的话总不吃 亏。」彼得很严肃地说。
这一来,芷乔有些不好意思,特意友善地问:「你和尚恩认识很久了吗?」
「一辈子了吧!他的曾租母是我远房的启姨婆,我们算有亲戚关系,小时候见过几 面,但真正熟识是我到旧金山念书的时候,他是我最佩服的人之一。」彼得热切地说。
「当他的朋友很好,但敌人就很凄惨了。」芷乔说出内心的想法。
「尚恩从来不竖立敌人的。即使有,也是别人的嫉妒毁谤,不过他都能It很快化敌 为友。」彼得说。
道是个尴尬的话题,她不清楚彼得对四年前的恩怨了解多少,而且他是尚恩的崇拜 者,绝不会有半句坏话。
她低下头,想让气氛自然一些,手不自觉拿出袋子裹的木娃娃轻抚着。
「可以借给我看看吗?」彼得问。
芷乔有些惊讶,但仍把木娃娃递过去。
「雕得真好,这是我见过最富艺术气息的「太阳之女」。」彼得反复审视木娃娃, 「可惜尚恩只雕这一个,我求过他几次,他总不肯再动手。」
「就这一个吗?」芷乔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不再雕了?」
「他以为他的「太阳之女」已经死了。」他把木娃娃还她。「妳不知道妳在他心目 中有非常特殊的地位吗?」
「是非常不好的「特殊地位」。」她低声说:「他讨厌我,认为我像我母亲,是又 笨又不值得敬重的女人。」
「妳竟然这么认为?」他睁大眼睛瞪着她说:「看来,妳还是四年前那个十七岁的 小女孩:永远活在自己单纯的世界里,我真为尚恩感到难过。」
她不懂他话的涵意,只很直觉地问:「你见过四年前的我吗?」
「有几回,都从很远的地方,妳可能都没注意到有我这个人。」彼得似乎想冲淡先 前的重话,便转移目标说:「印象最深的一吹是看你骑马,我和尚恩坐在谷仓的楼上遥 望。妳的马老不走,妳急得要命,那个宝贝杰恩做各种动作想让马向前一步,甚至脱下 红背心做斗牛状,尚恩和我可是在草堆裹笑得满地打滚。」
彼得说得高兴,干脆现场表演。芷乔被他一提,也记了起来,想到那日的情景,她 也不禁和他笑成一团。
她好不容易直起弯下的腰,一抬头就见脸色奇差的尚恩,她的笑立刻冻结在唇边, 一下由春天到冬天。
彼得见她神色有异。往后一看也楞住,臀部还歪扭在一边,样子很滑稽。
「我不晓得妳还有逗女孩子的天分呢!」尚恩的话像在控诉人的罪状,十分不客气 。
「我……我不是故意的。」彼得的表情很很歉疚,「很抱歉,我明白我没有遣个权 利.....」
尚恩的脸颊僵硬,芷乔想不出他有任何生气的理由,彼得更无需说对不起。
空气凝窒一会,尚恩揉揉眉际说:「我没有责备的意思,请不要多心,我们去吃晚 餐吧.」
「芷丽和杰恩呢?」芷乔问。
「他们汗流够了,自己会来。」尚恩看她一眼说。
彼得很识相地走在前面,留下尚恩和芷乔同行,但他们一路上都很沉默,到了餐厅 ,芷乔才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又得罪了尚恩,可是实在想不出错在何处,他和别人都相处融洽,为什 么对她就特别挑剔呢?
但愿她能弄清楚他每一刻的心情,不要动辄得咎。
星空之下,燃着松香的营火在湖边哔剥地烧着,众人围成一个大圈圈,听着比尔族 长以沙哑低沉的声音说着古老的传说。
「神助以不同的方式驻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你们看到那池荷花吗?她们就是天上 星辰的姊妹,因热爱大地,而在此栖息。」比尔族长咳了一声又说:「人追求幸福的方 法,就是与四周达成一种平衡状态。一个人不比一只水獭、一颗松树或一湖水来得重要 ,我们若能尊重天地万物,轨能得到身心的平静……」
奇特的气氛和话语,让人心中激起奇妙的感觉。
芷乔由黑暗中望向尚恩,火光照出他如雕刻般的侧面,如此凝神专注,他心里在想 什么呢?
轻轻的歌声由众人口中发出:在遥远的天空有一块池长长的草长向大地布满了雪等 待风来临在遥远的天空有一块地风吹来草摇戈雪飞散飞向平原一场暴风雪在遥远的天空 有一块地湖泊遍野在黑夜裹闪煤着那下方正是满天星斗歌不断循环着,像一个圆,如生 生不息的世界。那简单的旋律及歌词,使芷乔想起尚恩的「萤火虫之歌」和「蜂鸟之歌 」,眼眶不禁潮湿了。
散会后,芷丽拉着尚恩和几个人热烈地讨论灵思。
芷乔满心的歌,想用湖水的清凉幽静抚慰她骚动的情绪。
「平衡?」杰恩随着她,口中念着,「我一辈子就是缺乏这门技术,和我妈、我哥 ,甚至贝齐,都处在玩翘翘板的震撼中:」
「和你父亲也是吗?」芷乔笑着问。
「他是唯一让我舒服的人。还有妳,芷乔,妳从不要求我做什么或变成什么。」
杰恩说。
「那是因为我本身就是个不及格的人。」她说。
「不!妳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说:「我今天终于想透了,我 们是注定的天生一对,我们彼此了解包容,妳根本应该是我未来的爱人和伴侣。」
芷乔听懂了他的话后,一脸惊恐,忙说:「杰恩,你疯了,你忘了贝齐吗?」
「我和贝齐是一场错误,她老让我紧张,她没办法给我那种协和感,就像妳给我的 。」他解释着。
「杰恩,你好傻。」芷乔急急说:「紧张,就表示贝齐爱妳;协和,就表示我不爱 你,我们之间只是兄妹的感情而已。」
「妳不爱我?」他颓然地退后一步。「有尚恩在,妳果真不会要我这片阴影!」
「这与尚恩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赶快澄清,「你忘了我也只是阴影吗?阴影加阴 影只是更多的麻烦。你仔细想想,我们在一起,当朋友会比当爱人愉快多了,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