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往事就是一笔说不清的烂帐,她被攻击得哑口无言,最后只悲愤地迸出一句说:“世界上根本没有傅小霜这个人!”
“有!你创造了她,就必须实现她!”他踏到她面前,双眼锋利地说:“这是你的承诺,你欠我的!你不还我傅小霜的一天,就没有自由的一天!”
“你疯了!傅小霜是为复仇而存在,她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名字,你为什么不放掉她?!”她哭了出来。
“这就是我无法原谅你的地方,你让我去爱上一个名字,一个不存在的人,用我的真心、我的生命。我几乎是盲目地信任你,把你当成我可遇不可求的小灵芙。”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说:“而你呢?从头到尾都是冷血的,没有一丝丝爱,用作践自己的方式来迎合我。这种事你怎么做得出来?你怎么能够?!”
“我……我当时太恨阿靖了……”她怕得说不下去。
“不只阿靖,还有你父亲,你恨所有的男人,我就成为那个倒霉鬼。”他咬着才说:“你若曾恨得要报复,就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你制造出一个魔鬼来,就必须承担这个魔鬼的一切!”
她把泪吞回,流进肚子里,化做血,一滴滴炙着心头,徒劳无益的挣扎下,她绝望地说:“你放开我吧!”
他的手松开,宛芸直接走回卧室,他却尾随进来。
“我今天不想再见到你!”她拿着棉被枕头要到客房。
“这由不得你。”他抱住她,解开她的上衣钮扣。
“我不想,你也要强迫我吗?”她避开他的手说。
“对男人而言,一切只是性。”他用力气制住她说:“对女人或许不同,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朝夕相处又夜夜厮磨,是不是一件很痛苦、很恶心的事情呢?这应该由你来告诉我才对!”
他总是很有办法击溃她的防线,无论是沉默或羞辱,她的肉体总很快融入他的。
她不想让他看见她的沉醉激动,将脸转向一侧,恍惚间想到脆弱秀美的裂缘花,想到宛莉的那句话:别为了工作想不开哟!
难道行动一开始就是爱情吗?
见了柯靖宇,她才有报复的念头和计画;是何靖宇,她才能忍受这无理的怒气和折磨。
她的确在第一眼就受他吸引,那么说来,其后种种不过是爱情的衍生和借口吗?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倾圮的大厦只有毁灭一途可走。
※ ※ ※
靖宇一早就拿着钓竿出去,招呼也懒得打一声。
宛芸已经很习惯了。能够在办公室,他就不回家,能够在书房,他就不出来。周末假日更是不见人影,非要表现他的恨意不可,彷佛这样才能除去爱小霜的所有痕迹。
她为自己难过,为他痛心,看得出他并不比她好受。
过中午,电话急响,以为是宛莉,打来的竟是靖宇的妹妹幸容,她口气愉快地说:“我想请你出来喝杯咖啡,有空吗?”
“我……”宛芸不想见柯家人,想拒绝。
“我知道二哥一早就陪老爸去钓鱼了,所以特别来找你,我也好久没看见你了。”幸容央求说。
“好吧!”对方听起来很友善,宛芸就答应了。
婚后第一个月因为逢旧历年,她常见柯家人,比起靖宇的冷漠和仇恨,他们和气多了。
慢慢地,靖宇不再带她回柯家,她没问为什么,反正她也没把自己当成柯家真正的媳妇,正好少一个麻烦。
幸容忽然找她,有何目的呢?她记得去年应孙丹屏之邀的结果,她一气之下同意靖宇的求婚,把事情弄得更严重难堪,才有今日的混乱。
这次她要以平常心待之,她的处境不会再更糟了吧?!
咖啡就在“顶翎”的附近,走路就可以到,宛芸进门时,幸容已经在座了。
“嗨!你好象瘦了。”幸容一见她就说:“我在意大利给你买的衣服尺寸可能又太大了。”
幸容说着就从纸盒拿出一件浅紫雪纺的洋装,有极淡的绿纱罩着,带着春天的味道。
“太美了,太让你破费了。”宛芸有些惊喜。
“告诉你,我是在少女部门买的,你再瘦下去,我可要跑童装部了。”幸容笑着问:“老实说,你是不是怀孕了?”
“没有。”宛芸赶紧摇头,脸有些红。
“我老妈一定很失望,我大嫂只生一男一女,她一直巴望再抱第二个孙子,很重男轻女,但是没办法,传统嘛!”幸容又冒出一句说:“你和我二哥是怎么一回事?”
这样一个急转,宛芸没有防到,只愣愣问:“我不懂你的意思?”
“二哥最近都独自回爸妈那儿,有些全家出动的场合,他也说你病了,妈才会有你怀孕的想法。”幸容一脸疑惑:“若不是生病,就是你们吵架啰?!”
宛芸完全不知道柯家的活动,靖宇已经开始排除她了吗?原以为自己不在乎,却仍有受伤的感觉。她尽量用不露破绽的说词回答:“我们没有吵架。有几次我真的生病,有几次是靖宇认为那些场合不太适合我,所以没让我去。”
“他们男人懂什么?女人有女人的世界,你别尽信他的。”幸容想想又说:“你虽然是我嫂嫂,但比我小了几岁,有些话我要劝你。柯家是个大家族,人多嘴杂,你这样三番两次不露面,已引来许多闲言闲语。爸妈是老一辈的人,心里难免不高兴,只当你不识大体、不尽孝道,这对你和靖宇都不好。”
幸容果真是有目的而来的,宛芸心中极苦,表面却淡淡说:“可是靖宇并不在乎。”
“在柯家,一向是男人做事,女人做人,靖宇从来不管这些,你要处处为他打点才对。”幸容说。
“你们一直认为我不配做柯家媳妇,对不对?”宛芸坦白问。
“我……那只是刚开始,现在大家都挺喜欢你的。”幸容不自在说:“我们也只是觉得你太年轻,阅历又不够。你知道,二哥一向对女人很钝,我们希望他能找个帮他,而非拖累他的。”
“就像孙丹屏一样的女人。”宛芸替她接完。
“我没那个意思,况且那是过去的事了。”辛容脸上不再有笑容:“大家都看得出来,你和我二哥并不快乐,我只想找出原因,帮助你们而已。”
“而你们以为问题在我身上?”宛芸声音有些不稳:“真正的原因,你应该去问你二哥才对!”
咖啡再喝下去更苦涩,宛芸匆匆告辞,带一肚子悲愤。她欠他的债,可没有欠整个柯家呀!
回到家时,她用力关上大门,以发抒自己的怒气。一转身就看到脸色也极不佳的靖宇,她吓了一跳,他今天怎么早归了?
“你去哪里了?”他存心要开战的样子。
“你去哪里都没有告诉我,我又为什么要向你报告?”她也没有好声气地说。
“你为什么不直接回答我?是不是不可告人的?”他极为严肃,态度充满警告。
她不怕他的胁迫,但讨厌再纠缠不清,于是说:“我不知道和你妹妹出去喝咖啡,算不算是不可告人呢?”
“幸容?她找你做什么?”他眉毛拧了起来。
“还不是再一次提醒我,我多不适合做柯家的媳妇,说我多配不上你,说我多不尽职责,不去柯家尽孝道,说我让你多不快乐。”她愈说火气愈大:“柯靖宇,我的恩怨只及于你,并不是整个柯家,你为什么要害我,要把我塑造成那么恶劣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