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先等一下,我去命人备轿。”
不一会儿,翠儿带着轿夫出现,她掀起轿帘的一角,让安彩衣坐了进去。
“起轿!”翠儿催促着轿夫赶紧抬起轿子。
一顶轿子就在黑夜中火速地在街道上穿梭,渐渐地接近灯火通明的青楼胡同。
***
“姑娘,我们这儿是妓院,你不能乱闯啊!”
安彩衣根本不管拦阻,迈开大步往里头走。
“姑娘,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赶紧回去吧!”
安彩衣瞪了那名不怎么年轻的女人一眼,才很不情愿地开口:“彭崭岩在哪里?”她也不想乱闯,她只想找到他而已。
“什么彭崭岩?我不认识这号人物。”
她才不相信她的说辞,直觉地认为她是在敷衍她。
“有没有只要我搜过就知道!”她才不在乎丢脸,为了找到彭崭岩,她已经豁出去了。
“我的姑奶奶啊!要是让你进去搜,那我的生意也不用做了。”她可是这儿的老鸨,要是生意没了,那她的损失可就大了。
看她的模样分明就是来找她那寻花问柳的相公回去的,虽然她是个老鸨,可她也有职业道德,总要替客人掩饰拖延。
“这给你!”安彩衣丢了二十两银子给老鸨。“告诉我彭崭岩在哪儿,你就能得到这二十两,否则我就要硬闯进去打扰你的生意,硬把他给揪出来。”
一看到白花花的银两,老鸨的眼都开了,赶紧收下银两,什么职业道德也不管了。
“快!快带这位姑娘去后院找彭大爷。”她猜想,她口中的彭崭岩大概就是那个只要房间不要女人的怪客人。
好啊!他果真在这个地方。
安彩衣怒气冲冲地随着领路的人不动声色地穿越人满为患的前厅,直闯彭崭岩的房间。
“就是那儿!”他指着一间独栋的屋舍。
“这儿不需要你了。”她塞给他几锭碎银,算是打赏给他的带路费。
当他退下后,安彩衣才一步步地接近,耳中却听见许多女人的声音,这让她的心一沉,脸色苍白得非常难看。
还找了那么多的女人,真是了不起啊!她在心里酸酸地想着。
她停在屋外不再前进,打算好好地听清楚,他和那么多女人在讲些什么。
“大爷,就让我来伺候你。”
“若是不满意她,还有我啊!”
“或者大爷比较喜欢我们姐妹们一起伺候你?”
“滚!通通滚出去!”
房内传来彭崭岩赶人的咆哮声,这让安彩衣感到些许安慰。
这样看来,他似乎不是来这儿寻花问柳的,不过,他若不是来青楼找女人,那他是来这儿做什么的?
满腹的疑惑,让安彩衣不得不继续观察下去。
“大爷,你来了这么多天了,铁定是寂寞难耐。”
哼!昨夜还缠着她恩爱,他哪会寂寞难耐。安彩衣不悦地轻哼。
“滚!”
“大爷,我们衣服都脱了,你当真舍得让我们什么都不做就离开吗?”
“对啊!大爷精壮的身子可真是迷死我们姐妹了。”
什么?脱衣服!安彩衣这下再也沉不住气,她怒火攻心地将门踹开。
门户一开,就见彭崭岩躺在床上,身上压了五名赤裸着身子的女人。
“彩衣!”他很惊讶会在这个地方看见她。“你怎么能到这种地方来?”
“你既然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她撇过头不看这伤人的一幕,冷着声反问。
她是哪里比不上这些女人了?他竟然可以用抱过她的手去抱这些青楼女子!
看她的神情,彭崭岩知道她定是误会了。
“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他急着想要解释。
“误会?”安彩衣感到很可笑。“我只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事实。”
若不是亲眼看见,她也不会相信他竟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她。
“我……”彭崭岩实在是有苦难言。
唉!都是这些不死心的女人害的。他懊恼地使劲推开黏在他身上的女人。
“大爷,你弄疼人家了。”
“是啊!大爷真是粗鲁。”
那些莺莺燕燕的软语听在安彩衣的耳里实在是刺耳极了。
“你办完事就早点回家,我有事要和你谈。”她把心一横,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她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
看着安彩衣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彭崭岩明白这下麻烦大了。
唉!他真会被她们给害死。
***
“衣儿,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安老爷不明白他们夫妻俩原本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闹成了这个样子。
“他敢上青楼找女人,就再也不配当我们安家的人。”她是吃了秤铊铁了心的绝不心软,即使她的心中仍是舍不得他。
“衣儿……”安老爷想劝她三思而后行。
“爹,你别再说了,我要是不发个脾气、给他点颜色看,他以后还是会依然故我的上青楼,一辈子也改不了这个恶习。”
他还能说什么?这是他们夫妻俩的事。他根本就没有插手的余地。
“老爷、小姐.姑爷回来了。”翠儿见彭崭岩进了大门,立即前来禀报。
“爹,等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插手。”她再次叮咛。
“唉!”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全随你。”
彭崭岩一进门就见到这样的阵仗,他的心中大感不妙。
“你还舍得回来。”她出言揶揄他。
“没有什么好不舍的。”那群青楼女子又不是他想要的,根本就没有舍不舍得的问 题。
“哼!”安彩衣轻哼了声,就撇过头不看他一眼。
硬着头皮,他在她的身旁坐下,想要解释清楚这混乱的一切。
“那些女人真的不关我的事,是她们自己送上门来,硬是要勾引我的。”被人当场捉到,他说话就得低声下气点。
“你不上青楼的话,她们要如何自动送上门呢?”安彩衣的心中,固执地认为错的人一定是他。
不管他有没有和那些青楼女子发生关系,他上青楼就是有罪,招惹那些女人就是他的错。
“我上青楼并不是为了要寻花问柳。”
“那是为了什么?”只要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就可以原谅他。
“我……”他说不出口。
他家的生意一直都是个秘密,要是在这时候说破,他怕安彩衣会要他放弃彭家的事业。
“说不出口了是吧?”她早就猜到,他方才的解释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所找的借口, 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说清楚。
深吸了口气,安彩衣扔了封信给他。
“这是……”他不懂她为何要给他这封信。
“休书。”她简短地说。
彭崭岩不敢相信地打开信封,里头放的的确是一纸休夫状。
“为什么?”他不懂地问。
“你是我娶进门的,现在你犯了七出的淫佚之罪,我理当休了你。”会写下休书为的是给他一个警惕,让他以后不敢再犯。
“我哪里淫佚了?”他自认清清白白,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抹黑他。
安彩衣笑了笑,嘲讽地说:“四、五个女人赤裸裸地压在你的身上,这不是淫佚是 什么?”
那淫乱的一幕,她将毕生难忘。
“你为什么不肯相信?事情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他实在是有理说不清。
“我相信我所看到的。”
“你……”
彭崭岩气得想撕毁那一纸休书,但心底却突然有一个声音要他不要撕,要他就这样离开安家。
在他有困难时,是安彩衣娶了他,救了他彭家的生意,但也害得他在她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现在她要休夫倒是一个离开安家的机会,等到他有能力还清安府的聘金时 ,他可以再回来迎娶她进彭家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