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惜她这些日子所受的苦痛,他多么想将她搂在怀中疼惜。
现下他回来了,他一定不会再惹她伤心、难过。
“爷,她们上街去了,我们该怎么办呢?”平顺不解风情地询问。
彭崭岩思索了下,才做了决定。“跟着她们。”
他得找个好时机再出现,给她一个惊喜。
“哦!”
他是不懂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直接将她们拦下不是更快吗?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违背他的命令。
他们两个大男人就这么悄悄地跟在安彩衣的后头,还尽量掩饰,不让她们察觉他们 的存在。
安彩衣脸上虽然带着幸福的淡笑,可彭崭岩总觉得她的笑容里藏了些许的落寞。
她是怎么了?他发觉自己好像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咦?”平顺突然发出讶异的呼声。
“怎么了?”彭崭岩不明所以地问。
平顺看了彭崭岩一眼,不明白他为何没有察觉安彩衣的异样。
“爷,安姑娘一直在看童鞋及小孩子的衣服,而且好像还很开心的样子。”他将他的发现告诉彭崭岩。
一个没有孩子的女人为什么要看小孩子的衣物呢?是打算送人的吗?可若是买来送人的话,她为何会亲自上街挑呢?
“看小孩子的衣物?”彭崭岩讶异地再看个仔细,果真看到翠儿笑开了眉眼,拿了件小孩的袍子和安彩衣交谈。
而她却没了方才的孤寂,笑得非常幸福。
“平顺,上去听听看她们在讲些什么。”他命令道。
他若是一现身,她们马上就会认出他;可平顺是他彭府的人,他相信她们不可能识得他。
“是!”平顺领命上前。
他装作在挑小孩的衣物,并拉长了耳朵凑在她们的身边偷听她们的谈话,可他越听脸色越难看,手上拿了件衣袍,视线却望向彭崭岩的方向。
他相信,爷要是听到他偷听到的消息,铁定会暴怒。
直到安彩衣她们离开了,平顺仍是立在原地,没有移动。
他在考虑,要告诉彭崭岩吗?
“公子,要不要小的帮你打包起来啊?”老板见他一直拿着同一件,还以为生意上门了。
“不,我不买。”他立即回绝。
有小孩的人又不是他,他根本不必买。
直到安彩衣远离了,彭崭岩才缓缓地朝平顺走去,开口就问:
“你听到了什么?”他知道平顺的表情铁定是有事。
“爷,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动怒,要平心静气。”平顺在说出来之前得和彭崭岩约 法三章。
“快说!”他没有应允,也没有反对。
生不生气得要看是什么消息,并不是他想不生气就能不生气。
“是……是安姑娘有喜了。”这孩子的爹是谁应该就不用他多说了。
“什么?她有喜了?”彭崭岩先是惊讶,随后感到高兴。“我要当爹了!”他揪着平顺说。
天啊!要是他没有回来,那他不就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吗?
“平顺,快追!”
他一股作气地追了上去,决定要和安彩衣见面。
当他们看见了她的背影时,彭崭岩原本想要出声唤她,却突然看到有一名身着华服的男子跑向她,还抓住她的手臂。
可恶!竟敢碰他的女人!彭崭岩心中一阵狂怒,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当他正要付诸行动时,他听见了旁人在窃窃私语。仔细听他们讲话的内容,他的脸色立即自得像张纸,双手握拳忍住心中的冲动,脚步停滞不前。
平顺在心中大喊不妙,生怕彭崭岩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可恶!那人竟然是她新娶进门的相公!
***
大夫的话一直令安彩衣耿耿于怀,她永远无法忘记,大夫尴尬地问她──
你知道孩子的爹是谁吗?
当她听到这句话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孩子的爹是谁她可是一清二楚,只是,不知情的外人是否会在背后讪笑她的孩子是个父不详的杂种?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就纠成一团。
她可怜的孩子,竟然被她连累而得受这样的待遇。
“彩衣,你这次一定要救我。”
当安彩衣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道她最不愿听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又是他!当街抓住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现任的相公涂文重。
安彩衣不悦地蹙眉,双眼直瞪着他抓住她的手。
“我……”被她这么一瞪,涂文重忘了他的求救,立即缩回手。
“虽然你是我娶进门的相公,可我没有必要救你,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别想我会拿一毛钱救你。”她就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她只是不想理他,并非她真是那么好惹。
听到她说不肯救他,涂文重心一惊,也不管现在是在大街上,拼了命地哀求。
“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相公。”
“你是吗?你配吗?”她讥讽地反问。
若是不知他们俩关系的外人还情有可原,而他竟然也不知自己的地位,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我……配不配也无所谓了,我只求你帮我还了赌坊的债,否则,他们会砍了我的手、我的……”
“你的一只胳臂、一个手掌、一条腿还是一条命。”安彩衣接续他的话说。“这话还真是耳熟啊!哦,我想起来了,这话是我传给赌坊的,没想到他们还真是听话,打算照做了。”
听了她的话,涂文重傻眼了。
他失算了,他没料到她这一次会如此地铁石心肠。
“彩衣,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去赌的,你就大发慈悲救救我,我不想当个残废,更不想没命啊!”
她是他的救星,他怎么也不能放过。
任凭他如何哀求,安彩衣就是不为所动。
“你不是很厉害吗?”她揶揄地细数着他的罪状,不想再当个沉默的人。“你可以夜夜上青楼狎妓、可以花天酒地、可以豪赌一场,把我安府的面子放在脚底下踩。既然 你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解决自己的赌债似乎没什么困难的,那根本就难不倒你。”
这次她已经决定要狠狠的给他一个下马威,绝不心软。
“彩衣……”
“不要叫我!”她不想自己的名字由他的口中喊出。
“涂姑爷,这钱你到底还不还啊?”一群凶神恶煞由看戏的人群中出现。
一见到他们,涂文重立刻吓得躲到安彩衣的身后,希望她能保护他。
没用!安彩衣在心底冷哼。
“翠儿,我们走。”她不打算插手管这件事。
“可是……”翠儿觉得似乎不太妥,若是放涂文重一个人在这儿,说不定真会被当街打个半死。
“彩衣,你一定要救我啊!”他拉着安彩衣,不让她走。
“安老板,这相公欠债、娘子归还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就行行好,给我们一个方便,赶紧替他把欠款清一清。”
安彩衣觉得他的话挺好笑的,她笑着反问:“凭什么要我替他还钱?他只是我用钱娶进门的一个废人,名分上虽然是我的相公,可他在安府的地位比一个奴才还不如。”
她就是故意要当街羞辱涂文重,才会字字句句都夹枪带棍的。
这样的一席话立起引起街上众人的热烈讨论,纷纷对着安彩衣指指点点。
她完全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反正她成为扬州的恶女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我们走!”甩开了涂文重的手,安彩衣领着翠儿离去。
“哇!彩衣!”
涂文重想要拉住她的人,却被赌坊的人给拦住。
“叫你娘子没用的,她不可能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