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赵菀茹生男还是生女,她都诚心祝福她,更愿意将正室的位置还给她。
不一会儿后,苹儿惊慌失措地奔了进来。
“小姐——小姐——”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慌张?”不过是去打探生男生女而已,有必要吓成这个样子吗?
“小姐!二夫人她……”苹儿吓得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了?”傅钰敏不由得也感染了她紧张的情绪。
“二夫人她……她——死——了——”苹儿一字一字地说清楚。
“什么?怎么可能?”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她是那么的年轻!
“二夫人难产,在勉强生下一名女孩后就一命呜呼!”
“那相公呢?”失去宠爱的妾,想必他现在一定是痛不欲生吧?
“姑爷他……他在醉花楼的花魁雨娘那儿根本不肯回来,完全不知二夫人过世的事。”
“什么?他连见她最后一面也不肯?”傅钰敏听了之后相当震惊。
一夜夫妻百日恩啊!他竟不顾夫妻情分,全然不管赵菀茹的死活,当她在生死之间徘徊时,他竟还能在另一名女人的房中消受美人恩。
他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哈哈哈……”
“小姐,你怎么了?”
见她虽然哈哈大笑,但脸上却挂着两行清泪,苹儿真是吓坏了。
“如此绝情的男子竟是我的相公!这样的夫,我宁愿不要!”傅钰敏不理会苹儿,径自大叫着苹儿听不懂的话。
“小姐,你别吓我啊!”
“我原本以为他爱的是赵菀茹,怎知他对她竟无情无义到这种地步,我真是看错他了!”
为了他,她曾几度伤心,痛恨自己的容貌,没想到以赵菀茹的美貌,最后竟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在令人为她感到不值。
“小姐,你别为她伤心了,姑爷会这样对她,说不定是根本不爱她,小姐你还是有机会得到姑爷的爱。”
“哇——”苹儿的安慰更引得傅钰敏号啕大哭。
连赵菀茹都得不到他的爱,凭她又怎么可能?
“小姐,你别哭了啊!”抱着傅钰敏,苹儿也忍不住流下泪水。
这一夜,在康府内几乎可听见大大小小、令人闻之断肠的哭声。
悲的是那香消玉殒的二夫人。
哀的是刚出生就失恃的幼儿。
关在这有如牢笼的房间,仅能透过打开的窗户眺望屋外的景物;每天看着相同的景色,傅钰敏实在厌烦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
不是她不想踏出房门一步,而是她不忍心让苹儿跟着她一起受罚。
当她被关在房里三天不准进食时,苹儿也不好过,虽然她能到处走动,但是,她也得跟着自己一起挨饿。
苹儿不只一次劝她别理会这种不人道的规定,可她就是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让苹儿再因她而吃苦。
“小姐——小姐——”又见苹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苹儿,又发生了什么事?”希望这次不要又是恶耗。
“小姐,外头有人找你。”
“找我的?是谁啊?”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她早就不认为还会有人记得她,想不到,竟然还有人肯来见她。
“我不认识!听说是个姑娘……对了,听说她走路时脚有点跛。”苹儿在记忆中开始搜寻傅钰敏是否有认识这样的人。
一听到跛脚,傅钰敏立即想到颜清秋。
“是清秋!清秋来找我了。苹儿,快请她来我房里!”知道是她,傅钰敏一扫往日的郁闷,展开失落已久的笑颜。
见到傅钰敏难得面带喜悦的模样,苹儿也感染了她的快乐。
“我这就去!”不知这人和小姐是什么关系?
怕让颜清秋见到她苍白的脸色,傅钰敏立即为自己上了淡淡的胭脂,将自己好好地妆扮一下。
自认为已没有任何问题后,她站在门口望着。
“清秋,真的是你!”一见到颜清秋,傅钰敏早将康峻崴的话抛到九霄云外,立即跑过去抱住她的人。“你想掐死我啊!这么用力抱我。”
“让我看看你。”傅钰敏对着颜清秋左瞧右看。“你瘦了不少。”
“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一样?瘦到眼窝都凹进去了。”
“走!快跟我进去!”她拉着颜清秋的手就往房里走。
识相的苹儿不跟上去,她准备去沏壶茶,并且端些好吃的点心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怎么突然来了呢?”傅钰敏首先打破沉默。
“太久没有你的消息,容姨要我来看你过得好不好。”当她回碧波楼后,因为众人都挂念着傅钰敏的安危,所以就派她出门探望。
“我每个月都有托人送信到碧波楼,容姨没收到吗?”该不会是家人没有转交吧?
听到傅钰敏的问话,颜清秋白了她一眼。“你每次都写着‘我很好,勿担忧!’,看到这样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你是谎报平安,所以,她们就要我再出楼一趟。”
这才是她真正的家人,懂她、知她、了解她。
“你看,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白担心了。”颜清秋难得来一趟,傅钰敏不想让她带回令人伤痛的消息。
“你相公对你好吗?”出其不意,颜清秋问了一个傅钰敏最不想对外人提起的事。
乍听这个问题,让傅钰敏愣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道:“他当然对我很好啊!他让我不愁吃、不愁穿,有人侍侯、又有华丽的房子住,这样的我还能差到哪里去呢?”
认识傅钰敏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颜清秋当然知道她笑容背后有着难以告人的辛酸,她是在强颜欢笑啊!
“别再骗我了!你要真的不能吃苦,又怎么可能会在碧波楼过着凡事要自己动手的生活,而且一待就是十年。”她以前都能放弃千金小姐的身份,如今又怎么可能会贪求这样的荣华富贵。
“清秋……”她忍了许久的委屈,在见到故友后,难以自禁地向她倾诉。
“他不爱我!他不满意我的容貌,在成亲十天后就纳妾,前阵子他的小妾因为难产逝世,而他却在青楼寻欢作乐。我和他至今仍然过着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我想……只要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至少还能这样相安无事直到老。”
听完傅钰敏所说的话,颜清秋只能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
“清秋,因为你来了,我才老实跟你说,你千万别告诉容姨这些事,我怕她会担心自责。”当初她会回家成亲,有一半也是受到容姨的胁迫。
“你——你实在好傻!他这么不珍惜你,你大可回碧波楼,不用如此委曲求全。”
她听到的也许只有冰山一角,她到底还隐瞒了多少委屈不敢告诉她?
“我也想过要离开,但是……我舍不得走。”
“难道……你爱上他了吗?”颜清秋大胆地假设。
“我不知道!我……我只是不想离开他的身边而已。”
“他这么无情地对你,你还痴痴地守着他?你真是傻!你这么做值得吗?”
被颜清秋这么一问,傅钰敏也知道对他付出感情根本不值得,可是,知晓是一回事,想要了断又是一回事。
“我也知道不值得,可是,对他的感情是无法说断就断的。”
突然,一道低沉的男声插入她们的谈话中。
“说得好啊!实在太感人了。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妻子竟如此地爱我,真是令人受宠若惊。”说完还不忘用力地鼓掌。
忽然而至的嘲讽,让傅钰敏及颜清秋转头看向来者。
见到来人时,傅钰敏上了脂粉的脸有着突兀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