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东微怔,默默地看着她。
"你爸爸……对你有很深的爱、很深的抱歉,只是他太大男人,才会变成这样......"她说着又哭了。
夏启东听了却心跳急促。他一直以为,父亲是全世界最冷血霸道的男人......
休息室内
"你要多少钱?"夏正槐劈头就问
孟樵连眼也不眨一下地看着他,想也没想就回答:"我不要钱。"
"你知不知道启东是我唯一的儿子?."
"知道。"
夏正槐生气了。"知道你还......"
"就是知道所以我今天一定要来。"他不为所动地打断他。
"你……"
"启东很寂寞。"他幽幽地说。
夏正槐浑身一颤。
孟樵双手都插在宽松的长裤口袋里,他慵懒地斜倚在墙边,不羁的及肩长发散落在额前,让他看起来既野性又叛逆。他的领带扯在胸前,白衬衫也敞开着,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气全散发在他如刃的浓眉里,那两潭深幽似井的黑眸却世故地带着魅惑人的诡魅。夏正槐被这一个年轻却不可思议的深沉男子吓住了,那种气势,是任谁都无法摧毁的坚强。
"我也是独子,只是我的父母都不在了,启东只是发现,他这么努力地做好孩子、拿第一名,却没有多得到一些爱,你们只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是我,绝不会动手打我的独生儿子。"
他太冷静、太残酷!他怎么能平静的像不关他事般的说出这么严厉的指责?夏正槐又是满险通红。
"夏先生,我不是来惹你生气的。"孟樵似乎在叹气。
夏正槐又一楞,怎么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就变得不会说话了?
"我真的很爱启东。"
孟樵坦诚的告白,让夏正槐眉头一紧。眼光投向他,竟看见有一道光芒扩散在他脸庞,是他的笑容。
"可不可以给我和启东一个机会?下次期末考地再考不好......"他顿了一下,然后充满了信心缓道:"你再送他出国也不迟。"
这个人……太可怕了。夏正槐在片刻的错愕后是一阵苦笑,他竟然在无言以对的劣势下,轻易地被他用几句话说服了,他一定是疯了,疯了才会觉得感动,疯了才会感到心痛,疯了才会有意让步,疯了才会承认......他们的爱情。
当门一敞开,瞬间明亮了室内的光线。夏启东第一个冲进来,他只是惊愕地看着孟樵,没有多余的对话,就从他带笑的黑眸里读出答案来。
拨云见日的爱情最美,相拥的时候最珍贵,他们的爱情再也不怕风雨。
桃园中正国际机场
又是一个分离的场面,然而众人再次齐聚在机场,却是以另种全新的心情来面对。
这是耶诞节的前一个礼拜,街上都是那圣诞节的气氛,连机场也有盛开的耶诞红点缀得生气蓬勃,轰别的感伤也因这甜蜜的季节冲淡许多。小雅的伤几乎痊愈了,除了额上仍贴着小纱布,手上还缠了绷带。然而,留在她身上的疤痕并不影响她的美丽,每个人都觉得她长大了不少。
"瑞奇、你可要好好照顾小雅,你要是敢欺负她,找就给你好看!"阿杰警告着笑眯眯的瑞奇说。
有人听了起哄。
"拜托,小雅不要欺负瑞奇就好了。"
"就是嘛!瑞奇疼小雅都还来不及。"
"什么话嘛!"小雅瞪着猫似的大眼晴。
阿杰强颜欢笑地催促道;"快去吧,你们要赶不上飞机了。"
离别在即,小雅却不忍移开脚步。她走到孟樵面前,仰起小脸,笑得和往常一样灿烂,笑中却满溢着泪水。
"吻我。"她似乎没变,总喜欢提出任性的要求。
“启东会生气。"孟樵温柔地笑。
小雅皱了皱鼻子,嗔道:"我不但要你吻我,也要启东吻我!"
一旁的夏启东呆了呆,毕竟他还是不了解他们以前的相处方式。
孟樵弯下腰轻啄了一下她高翘的红唇,笑意洋溢在他脸庞。"别得寸进尺,我连启东的分一起给了。"
"赖皮!"小雅不甚满意地噘高了嘴,她迅速往旁一移,趁夏启东发楞的时候留下一个唇印在他脸上,吓了他一跳。她朝他眨了眨眼,笑得有点坏。"别砸了我们幻觉的招牌哦!"
不等夏启东有反应,她已转向别过头去擦眼泪的阿杰。她用力地拥抱住他,眼泪也跟着他掉落,尽管她是那么努力地维持她灿烂的笑容。"哥,你好三八,我才去两个月而已,哭什么嘛!"
"谁说我哭了?你们快走啊!"阿杰红着脸把她推给瑞奇。
有笑有泪,都是最深的依依不舍。小雅和瑞奇带着众人满满的祝福挥手道别。她的苦恋结束了,却拥有另一分更真切的感情,她再也没有遗憾,再也不再迷惘。在她心里,她会一直一直地祝福着孟樵
在众人殷切期盼之下,孟樵的音乐工作室终于成立了,位于罗斯福路上,距离幻觉酒吧只有两条街,离他住的公寓更近,但他考虑是否要连三楼的住家也租下来,这样他就不必两头跑了。
工作室的画分很简单,一楼的店面是乐器展示,还有一整面墙兼卖cD,内侧有一间独立的录音室,透明的玻璃窗正对着门面,孟樵很喜欢待在里面,从这间录音室可以环视整个乐器行的空间。
二楼则区隔成练习室和吉他教室。自从孟樵放出风声要传授吉他,加上阿得大力宣传之下,工作室未成立前就已报名额满。孟樵砸了大笔资金装潢,尤其是完善的隔音设备。他和夏启东的梦想正一一在实现。
门市前摆满了庸俗的道贺花篮盆景,孟樵已经交代过大伙千万别送这些东西,大家还是不免俗地把他的新公司点缀成花山树海。
孟樵站在大门前,满意地望着欣欣向荣的大门,有时候梦想只要坚持,似乎就变得容易多了。
"真棒!"夏启东站在他身旁,满脸掩不住的喜悦。现在已近午夜,耶诞节的前夕,风吹来一阵寒意,却驱不走他们胸中的火热。街头一片宁静,他们却舍不得关灯,伫立在大街上,着迷地望着他们落实的新梦想天地。
"我的财产全在这里了,现在我是穷光蛋一个。"孟樵自嘲地笑道。
"梦想比财产重要,你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夏启东笑道。
孟樵低下头看他,笑中满溢浓郁深情。"谢谢你,启东。"
"跟我说谢谢,分明不把我当自己人。你多可恶,让阿得和阿杰入股,也不算我一份。"夏启东借题发挥,可爱地埋怨着。
"有两个原因,"
"什么原因?"夏启东斜睨了他一眼。
孟樵笑道:"第一,你未成年。"
"十八岁就算成年了!"夏启东大声抗议。
孟樵笑着揽住他的肩,续道:"你爸爸找过我。"
他的话让夏启东睁大了眼,跳到地面前惊讶地叫道:"什么时候?他找你做什么?"
"他打算当大股东,给了我一笔足以买下这栋楼的钱。"
"你收下了?"夏启东不敢置信地大叫。
孟樵笑得更深了,笑容里是夏启东熟悉不过的桀傲。"你说呢?"
"不可能!"夏启东想也没想就回答。
"这就对了。"孟樵笑道:"梦想是实践得来的,不是金钱买得到的,我只是要证明给他看,我还有能力实现这一切。"
夏启东垂下了头思考着。他的话像澎湃的海水涌入他心头,激起一股汹涌的狂潮;为了拥有这分爱情,他们已付出太多代价,他相信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左右他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