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得追仑仑追得勤,仑仑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爱情,但在阿得发现原来仑仑爱上孟樵之后,情况有了剧烈变化升大三的那年暑假,仑仑和阿得交往也快三个月了。
一天,阿得竞气呼呼找孟樵理论,孟樵才知道仑仑对他的感情,他当然疼爱虽是同龄却犹如弟弟般纯真的仑仑,只是他实在无法接受同性之爱。
没想到对阿得肝胆相照的一句话,却粉碎了仑仑暗恋四年却苦等不到回应;仑仑本想用与阿得交往的方式来刺激孟樵,想不到竟只得到他不可能爱他的回答。当夜,仑仑割腕自杀,死前还把吉他弦剪断,他的血把吉他染成红色,仿佛是对孟樵做最严厉的审判......
所以孟樵不再弹吉他了,所以他休了学把自己封闭起来,一头自退伍后与仑仑约定留长的头发也愈来愈长了,似乎是对仑仑唯一兑现的承诺。
原来是这样,夏启东被这样的感情世界震撼了。连阿得回忆起这么残酷的往事时,眼中都还会泛泪,那么孟樵呢?夏启东紧锁着眉宇,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伤害到他了?
第四章
孟樵的车子在深夜的台北街头疯狂蛇行。他单手驾车,一手摆在敞开的车窗边,让急窜的夜风冷却自己几乎快炸开的混乱思绪。然而风吹得愈急,他的心却愈是烦躁。
尖锐的煞车声在路面上划了两道车轮印,甩上车门冲到一扇紧闭的大门前。他不知道自已到底想证明些什么,世不想思考自己为何失去了理智,他发了疯似的捶着木门,像要把门敲破那般的用力。
"谁呀!"度过一个荒唐的生日,凌晨三点还被疯狂的敲门声惹出一肚子火的小雅,气冲冲地打开门。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门外那个疯子,只见一个黑影倏地冲进来,迅速地封住她差点开骂的口。她瞪大了眼,孟樵的嘴唇那么冰冷,那么蛮横地吻住她,她根本无从反抗,双脚一退,无力支撑他突来的狂吻,两人跌入黑色皮沙发里。仿佛突袭的暴风,她像个被俯冲而下的老鹰掠夺于利爪中的猎物,被他强劲的身躯压得无法喘息。
他的吻既粗暴又无情,残忍得连一丝呼吸的空间也不给她,小雅涨红了粉脸,使劲地挣开他的强吻。一翻身,整个人跌卧在地,瞪大了眼尖叫:"你在做什么?"这不是孟樵!这不该是孟樵的举动!眼泪倏地涌出眼眶,小雅突然觉得满腹委屈。
孟樵趴在沙发上喘息着,望着小雅的眼泪,像一把刺刀似,瞬间刺痛他迷失的双眼。他几乎无法直视她,闭上了眼,浓眉纠结在一起,也揪住他顿时清醒的心。是啊,我到底在做什么?
"你真是……可恶到极点了……"小雅坐在地上哭泣。这样的吻,她一点都不喜欢;他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一点都不了懈。是不是只有他想发泄的时候才会想到她?他到底把她当做什么人看待?
"对不起,小雅。"他颓然地坐起身,从她身后环抱住她发颤的身躯。这样的拥抱,这样温柔地吻着她的发梢,都只有歉意而已。
"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而我到底算什么?你以为今天晚上这样很有趣吗?你一声不响的走了,也不跟阿杰说一声,你从来不会这样的。"
小雅一迳地哭喊,而孟樵只能沉默着,习惯性地将自已锁在黑暗的愁海里。小雅哽咽着,缓缓转身注视他沉郁的黑眸,哑声启口:"Jeff说,你跟一个漂亮的男孩子走了,是夏启东对不对?"
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小雅敏感地从他细细的反应中得到答案。她无助的泪眼望着他。
"孟樵,你知不知道......我很爱你......"
他知道,就是因为他知道,他才会觉得很愧疚。他实在不该冲动地跑来,他已经被夏启东烦得连思考能力都失去了。
"为什么你不说话?我不要你像对其他女人一样来对我。我不要你每次受了伤,就躲进自己的世界里。我要你在乎我,我要你爱我。"难道一个女人放下了自尊,这样的苦苦哀求,他还不心动吗?这是付出一点异于兄妹的爱情对他来说,真的那样困难?小雅的心碎成一片片。
他不知道他可以说什么,或给些什么;他不是没有交过女朋友,也不是不敢付出感情,只是承诺太沉重,他的双眉扛不起爱情的重担。小雅的受太单纯、太坦白,他只会伤了她。
"说话呀你!"她的眼泪又是一串串地坠落,颗颗都是对他的惩罚,小雅会在地面前放肆的哭,这是第一次。
"你总是骂我是个冷血动物......为什么还要爱我?"孟樵的嗓音低沉得让人感到窒息。
小雅瞪着含泪的美眸,恨恨地握起粉拳往他胸前一锤,叫喊:"你在说服我不要爱你是不是?你干脆明白拒绝我不就得了?说我只是你身边打转的花痴中的一个,说你只把我当成一个长不大的野丫头,说你根本......"
"小雅,你让我冷静一下好不好?"他突地大声吼住小雅怔怔地睁着泪眼望他。难道她看不出他烦透了吗?难道她看不出他快发疯了吗?
他谁也不想爱,谁都不想理,他宁愿当一个视而不见的瞎子,宁愿当一只逃避现实的鸵鸟,因为孟樵本来就是孤独的、残酷的,是生存在黯夜中的黑色撒旦。蓦地起身,一如往常的回绝她的任性哭闹。
小雅从地上一跃而起,抓住他的手叫道:"你又要走?我不许你再离开。"
甩开她的手,孟樵迳自往敞开的木门走去.小雅退了两步,失控地尖声喊叫:"你爱上夏启东了,你是……"
"住口!"孟樵猛地反身一吼,小雅被他吓退了一步,"你再说一个字,我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他怒声吼完,转身就走。
砰然一声关门巨响几乎震破她的耳膜,同时也震碎了她千疮百孔的心灵。踉跄地跌坐在地,眼泪像决堤的海水澎湃地流出,是不是这一次她真的失去他了?是不是这分爱恋已注定她要一个人流泪?天啊!她怎能接受……她苦恋了一年,竟敌不过一个才出现半个月的男孩......
让黑夜将他孤独的身影层层包围,烟雾弥漫在身旁,直到山头逐渐敞露鱼肚白,他竟都没有睡意。
扔掉最后一根烟,天快亮了,在白日与黑夜的交接处,仿佛还清晰可见雩散的星辰,努力地闪烁着最后的美丽。一整夜他都在审问自己荒诞失控的举动,一整夜他的思绪都被困在那个疯狂可笑的强吻里,然而,他怎么也逃不开这股荒谬绝伦的意乱情迷。
夏启东的唇,不像小雅那么柔软,却教人眷恋不已。他真的是同性恋吗?孟樵懊恼地捧住脑袋。如果他是,当初他怎么会残忍地拒绝了仑仑,让这样一条美丽善良的生命断送在他手里?他如果是同性恋,又怎会允许自已的身边更换不同的女人?如果他真的是,真的会爱上那个血气方刚的浑小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定只是个情绪化的冲动而已,他必须清醒过来。
不要再见他了!他对自己说,只要不再见到他,一切都会回复到过去的模样。孟樵的心,连女人都不给,何况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