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向来独具慧眼,认为范羿行虽然孤儿出身,自小在孤儿院长大,但与生俱来的领导者气质却能折服人心,只要加以磨练,假以时日必能成为商界翘楚……
爷爷的眼光果真没错,范羿行的表现没教人失望。他冷静沉稳的个性,在金日百货打工的两年内表露无遗,非但令公司主管赞誉有加,也让默默观察他许久的爷爷点头称许。
大四毕业前夕,向来只爱孙女不疼孙子的爷爷,有一天突然跑来告诉他为了庆祝他大学毕业,他老人家决定在自家庭院举办一个小型的毕业舞会,朋友来宾交由他全权负责邀请,唯一的条件是范羿行一定得是座上宾客。
太上皇有令,他怎敢不从,那天,不喜热闹的范羿行被他死拖活拖拉来了,不过却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加入任何的狂欢游戏,直到爷爷当众宣布了那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将当年甫满二十三岁的范羿行拔擢为金喾集团管理阶层最年轻的领导者。
不畏风险的爷爷大胆地将旗下的百货业交由一个初试啼声的社会新鲜人,全省八家金日百货,一千八百多名的员工,自此听命于一个二十三岁的大男孩。
就算是他,衔著金汤匙出生的金家子孙,毕业后一年内还必须自基层人员慢慢熟悉公司内务与运作,身为外人的范羿行却一举跃上龙门,如此的际遇怎能不教同学们羡慕又嫉妒。
就是因为爷爷的这个举动,那晚,原先对孤儿范羿行心存偏见,或是打从心底瞧不起他的同学纷纷改观了,隐约之间,大家都嗅闻到范羿行的不凡。
舞会散场,爷爷还找了范羿行到书房谈了一会儿,之后,自两人的口中,得知了爷爷属意他范羿行当金家的孙女婿……
几年下来,即使没人再提起这件事,但它就像是存在彼此心中的默契一般,正等著适当的时机来临,而今天旧事再提,他有把握范羿行不会推拒。
“你大四的时候……”金雀儿皱著眉头,扳著手指认真地往回推算,这个数学问题似乎有点为难她的智商,“我那时到底几岁?”“十二岁快满十三吧,羿行和我同龄。”他们的母亲五十了,许是嫁对了老公衣食不虞,任何事又有佣人服侍著,所以外表看来风韵犹存。二十岁那年生了大哥,三年后生了他这个三儿子,本来打算就此打住不再生了,可是十九年前却又意外地产下了唯一的女孩雀儿,从此大家呵护的对象就换人了。
他从没怨过妹妹夺走了家里人所有的注意力,因为与他相差将近十岁的小雀儿可爱得紧呢!
“难怪我记不得他,我都忘了自个儿十二岁长得什么样子了!”“你呀,什么都没变过,尤其是这副个性。”“三哥,你这句话是赞美还是贬损?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叉著腰,金雀儿敏感地睨著他。
“三哥又不是二哥,怎可能对你说重话?”金末日的确高竿,一句比较的话不但可以轻易挽救自己,更能突显出自己待她的好。
为了不教妹妹怀疑自己,只好委屈一向当惯恶人的老二了。
“说得也是。”金雀儿跳上柔软的沙发蹲坐著,“三哥,你觉得范羿行人好不好?”“你先回答我,你想不想嫁他?”“如果他人很好,为什么不嫁?”她幻想夫妻生活很久了,终于让她等到爷爷解除禁令,还一口气省略恋爱的步骤,直接步入礼堂,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梦想!
“可是你们没有感情基础……”金末日将男女之间普遍可能发生的问题抢在今天一次说出,这么一来日后若出了什么岔子,他就不会有太深的愧疚感,毕竟他已事先提醒过她了。
“感情可以婚后培养啊!”金雀儿说得理所当然,“爷爷和二奶奶、三奶奶都是这样过来的!”金末日不知怎么回应才是,瞧她兴致勃勃的模样,彷佛婚姻大事对她而言,就像玩扮家家酒般那样简单。
都怪害人不浅的爷爷做了坏榜样,净教导她一些乱七八糟的观念,耳濡目染之下,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女孩,竟将嫁为人妇奉为追寻幸福人生的第一目标。
“三哥,我未来的老公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金末日思索了老半天,一迳盯著她瞧,嘴唇掀了又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不知道吗?你是他的同学耶!”“我不太确定。”雀儿的语气是在怨怪他吗?金末日不敢置信的瞠大了眼,心都要痛了。
他的宝贝妹妹竟没好气的吼他……她以前不会这样的,她现在仍是他的妹妹,还不算是范羿行的妻子,怎能胳臂就先往未来先生那儿伸了?
“什么意思?难道他不分任何类型、只要是女人都喜欢?”她的老公这样滥情!那怎么行?!
“不是。”“那是什么?”金雀儿快要失去耐性了。“三哥,你不要吊人胃口好不好?”“雀儿,不是我吊你胃口,而是我真的不晓得羿行喜欢怎样的女人。从大四他和女朋友分手后,我就没听说他和哪个女人走得特别近了。”“他交过女朋友啊?”金雀儿噘起了红润的唇瓣,有些失望的样子。
“羿行已经二十九了,三哥都换过那么多女人,他怎么可能一个都没交过?他条件又不差!”活到这把年纪,范羿行若没有与任何女人交往的纪录,那才真的是“异形”。
雀儿就是这么与众不同。一般说来,女人听到他的说辞应该会很开心,因为范羿行近几年来似乎都是孤家寡人……但没想到,雀儿在意的却是第一句话,为此还很不高兴。
“三哥,你是花花公子耶,干嘛拿他和你比?!”反了,金末日确信自己疼笼了十九年的妹妹,一颗心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内就被范羿行彻底吸附去了。老天,她都忘了范羿行长得是圆是扁了,竟已如此袒护他!呜……他要哭了。
“三哥比不上他吗?”几近心碎的问道。
“当然。”岂料,金雀儿竟给了他一个十分肯定的答案。“爷爷耳提面命过了,花心萝卜不能爱!他说我是金家的女儿,自然要有金家的骨气和气势,绝对不能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一个男人。”应得这么快,金末日二度受创。
“三哥,我老公以前的女朋友长得怎样?”“长发披肩瓜子脸,看起来很温柔,气质也不错。”金末日就事论事,虽然他自己不太喜欢小家碧玉型的女人。
“很温柔又有气质?!”金雀儿几乎自沙发上弹跳起来,“三哥,那我不是不合格了吗?”跳下沙发,她跪在茶几前抓著兄长的膝盖猛晃。
“你有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我?”面色颇显紧张。
“有啊,昨天他到总部开会,我的秘书刚好取回你的生日礼物,他看到限量发行的模型车,还问我什么时候交了个喜欢这种男孩子玩意儿的女朋友呢!”“啊?!”瞬间,金雀儿觉得她的世界在摇晃,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婚礼难道就要泡汤了吗?“三哥,我讨厌你!”她气得捶打著他的大腿,拚命的捶、死命的捶。
“怎么了?三哥做错什么了?”金末日痛得龇牙咧嘴,却又不能喊疼,着实可怜极了。
开玩笑,学过跆拳道和柔道的雀儿,打起人来力道可不小。
“我讨厌你的生日礼物!”“那架模型车是你指定的……”金末日茫然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