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是生米煮成熟饭了。旁听的人都在心里怅叹。
战小春面色戚然的往下说:“等唐家也发现娶错了新娘,派人到金家讨人,憾事已铸成,已经来不及了。唐家贫寒,姜迎杏不肯将错就错,被送回娘家。最可怜的要算是如梦姊,她是被那禽兽强逼的,但有谁相信?”
“人人都讥笑她临时变节,看上金家富丽堂皇的新房,嫌贫爱富的将错就错,欺金再钩不曾见过未婚妻一面,将自己认做姜迎杏,等生米煮成熟饭,教金家不认帐都不行,如梦百口莫辩,可恨那金再钩居然也同意亲人的看法,说自己也被骗了。白布就怕入靛缸,如梦姊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事已至此,不得不将错就错,加上金再钩颇迷恋如梦姊的美色,不愿如梦回去,如梦就这样成了那畜生的妻子。当时,我们都很为如梦姊担忧,如果金家的人善待她,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是偏见早已凝固在他们的脑里,如梦姊没有过一天好日子,更不幸的是,上个月金家以她不能生育为理由,一纸休书把她休了。”
战流虹悲愤道:“太过分了,真是欺人太甚,金再钩那恶棍仗着家里有钱,玩弄了如梦,更毁了她的一生,我真恨不得剖开他的胸膛,看他的心是不是黑的?”
“好样的!”战平突开金口:“不愧是我战家的女儿。”
战小春勉强的笑了笑。“大哥,我们家这位小姐为了朋友已经快失去理智,你别火上加油,我真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平则鸣,有何不对?”战平很快的说。
“可是她快出阁了,还有闲情替人烦恼,难怪母亲忧心。”
“谁像你,冷血动物!”战流虹不悦道。
“我不冷血,只是很理智。”战小春马上说出自己的主张:“我虽同情如梦姊的遭遇,然而我的同情能使如梦姊好过些吗?不能的。想想,假使换个角度去看待这件事,离开那恶棍,不也可以说如梦姊生命中的不幸过去了,今后可以从头来过。”
“哼哼,”宝宝很不客气的啮之以鼻,“你能说出这蠢话,可见得你比流虹呆蠢,枉费你上过私垫,自比令姊成熟。”
“此话怎讲?”战小春不服道。
秦宝宝扬起睫毛,满脸“你真可怜”的假同情色,热切道:“你如此的大言不惭,只能说你是男子汉,你只知以男人的立场看待事情,以为凡事可以重来。
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个社会对女人如同对男人那般的忠厚吧?傻小子!”
战小春无语,面有愧色。
卫紫衣好奇而关怀的目注娇妻:“宝宝,你想怎样?”
“我也不知道,毕竟只知皮毛。”宝宝笑咪咪的,回视夫君,半央求半撒娇的说:“大哥,你发发慈悲吧!”
卫紫衣衡量,应该多管闲事吗?他并非没有侧隐之心,对童如梦的遭遇也感欷嘘,但教训了金再钩对她又有何助益?他久历江湖,亲眼目睹过太多不幸事件,童如梦的不幸算是轻微的,不过,当事人必定不会这么想。
“大哥不帮忙,我只好单独行动罗!”
卫紫衣怕听这种话,那后果是难以预期的,而且十之八九要他收拾善后。席夫人还附议:“宝宝,我也来帮忙。我就看不惯男人可以三妻四妄,女人却只能被休而不能休夫。无法生育就该下堂吗?老娘偏不吃这一套,搞不好是金再钩有毛病,历史上不也有后宫佳丽三千却生不出儿女的皇帝吗?”
“老婆子,你凑什么热闹啊?”席如秀尴尬道。
宝宝正义凛然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何等的侠义,怎说是凑热闹?
我和席夫人早商议好了,除了义助童如梦,修理金再钩之外,还有一件大事要办,就是为战平做个大媒。”
这下子换战平坐立难安了。这两个大小女人,是生出来折腾死男人的吗?拜托,她们各有老公可折腾也,还不够吗?
显然不够,看那,大当家夫人那双晶亮的明眸又在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不知有多少鬼计在其中,而三领主大人被“近墨者黑”地同化了,瞇起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像在看一只即将出售的仔猪。至于大当家和三领主呢,太好啦,老婆大人的整人目标不是他们,乐得有人做垫背。
战平当机立断,他必须自力救济,两个大小巫婆老公是打定主意见死不救了,顶多投给他一眼不得已同情。
席夫人已摆出一副媒婆嘴脸:“战平啊,你中意……”
“夫人,”战平斗胆打断上司夫人的话题,急切道:“事有轻重缓急,还是先帮助童如梦,教训金钩一顿再说吧!我这就去将金家的身家底细摸清楚。
“也好。”宝宝微笑道:“难得你这么热心。”
战平此时更加确定,宝宝是闲得无聊才想到为他媒,理由是“好玩”,他只需想法子让她移转心思,很快她就会忘了他的终身大事。
战小春说:“大哥别忙,金家的底细我们清楚。”战平真想掐死他。
卫紫衣从容笑道:“战平,你去查查也好。一个敢在乡里间横行霸道,通常有一股隐形的力量在背后支撑他。”
战小春怔了怔,眼底闪烁着一抹惊异的光芒。“他不过倚仗金家的财势罢了,又有什么人会支持他?”
卫紫衣恬然道:“‘江湖愈走,胆子愈小’,小兄弟,眼见不一定是真,耳闻未必是实,凡事多方查证,可信度才高,不会死得胡里胡涂。”
“常听大哥说起大当家的武功已然出神入化,还有什么教你害怕的吗?”
“这又是一件虚实莫办的事了。”卫紫衣笑得莫测高深。“我不过是肉身凡胎,也有七情六欲,自然也尝过害怕的滋味。”
一时席间充满沉思性的静默。
在他们头顶的梁上,肉眼看不见的虚荣,小龙王和小乌龟两闰小神仙又出现了,把在场的人所说的话全听进去了。
小龙王哼道:“他总算说了一些识时务的话,晓得自己不过是肉骨凡胎,我还以为他傲慢得自比天神哩!”
小乌龟持平道:“人家从来就没这么说。”
小龙王瞪眼道:“他的态度,是这么告诉我的。”
小乌龟为之好笑:“你真行,怎不去解读哑者心中所思所想?”
“你又替他说话!”
“你也一样,又非难人家。”小乌龟不想窝里反,又说:“喂,你看,又有一群人上楼来了,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可不是,为首的是一位人高马大的年轻人,一看就是个花花大少、混世恶棍,身后自有一帮吃闲饭的人拥着。
战小春眼尖,知会众人:“他就是金家独子金再钩。”
小龙王听了,就想代秦宝宝捉弄他一下,使她开心,也算弥补他的过失。当即飞天而降,凡人看不他,他伸出脚来绊倒金大少,便他跌了个狗吃屎,因事出突然,又跌得太难看了,在场的人全都笑了起来。
金再钩被手下七手八脚的扶起身,正要破口大骂,忽然一个重心不稳,仰后又跌了一个倒葱,这可玄了,笑声愈发震天价响。
“呵呵…‥”宝宝拍手笑道:“有趣,有趣,先个狗吃屎,再来一个倒栽葱,表演得太精彩了,看赏!”
“是。”战平丢了两个铜板给金家的人。
金再钩原已疼得入心,这一来更是恶气胆边生,怒吼:“你们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啦!”说着便象一只疯狗朝那桌人冲过去,随便痛宰一个消气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