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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男人的房间,你方便进去吗?”沈怡萍傲然地抬起下巴,很高兴捉到她没规矩的一面,擅人男子卧房,可见不是高贵小姐。

  宝宝抬起她的小鼻子,不以为然遭:“你晓得我是谁吗?”一个外地人。”

  “不错,同时也是一位女神医。你不让我进去为老丈诊治,只有劳动你的贵手去把老丈给抬出来。”

  沈怡萍呆住,同时也难倒了。



  卫紫衣激赏的朝宝宝点点头,两人携手进去。

  房里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竹椅,床角落堆着竹编的箱笼装些杂物,墙壁上挂了两件衣裤和一顶竹笠,简单得很,不过却打扫得很干净,没有异味。

  那老人躺在床上,一连串吵杂的声音使他逐渐清醒过来。

  盛夏的阳光筛过树枝,从支撑起的木板窗口照射进来。

  这是个陌生的地方,首先闪过他脑海的只有这个,想要翻个身,这才感觉痛苦,全身老骨头象要散开似的不听使唤,接看,他想起自己的遭遇以及被追杀的恐惧——他的心跳加跨,一股按捺不住的浪潮在胸腔里翻滚着,呕吐、想逃,在这一瞬同,奇异地渴望不要醒来才好。可是,一想到他的女,他那可怜的女儿——他心里一阵紧缩,她怎么会不在那里?她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出了什么事?他心乱如麻,额头沁出冷汗。的女

  那个女人是谁?他眼前浮起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不是他女儿啊!



  他该怎么办?

  强盗沿街走,无赃不定罪。他无凭无据,要如何正式他女儿含冤莫白?他一个外乡人,谁信他的话

  啊,他又老又笨拙又木讷,说出来的话一向没份量,来到异地,冤死了都没人理。纵然他有机会道出事实真相,也将被当成滑稽事一桩吧!

  “我的女儿……我可怜含冤的女儿……”一串老泪溢出了眼眶。

  “老伯,你怎么哭啦?”

  软软甜甜的声音使老者顿然收泪,他慢慢的转动眼珠子,接触到一对灵慧的眼眸,和一张美得令人心灵悸动的面孔。

  秦宝宝十分同情的询问:“老伯,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昨天你昏倒在树林里,身上有伤还中了毒,被我的大哥遇见,这才救了你一命。我看老伯像个庄稼人,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命运呢?”

  这话触动了他的伤心事,老人忍不住又涕泪纵横。宝宝掏出手绢为他拭泪,不知如何安慰他才好。“树怕剥皮,人怕伤心”,尤其年事已高的老人家是最经不起伤心事,又拉不下脸皮大声痛哭,一腔苦楚全憋在头,伤身旦伤神。

  天性纯良的宝宝容易使人撤除心防,尤其容易赢得老人家的疼爱与关心,只是,她毕竟还小,从来只有别人哄她别哭,没有她去哄人的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能使他转悲为喜,这可是一件大工程呢!

  空气变得僵持而凝冻,害宝宝苦了一张脸。

  卫紫衣倒是很擅于掌控局面,他清了清喉咙,道:“这位老丈,我们萍水相逢也算有缘,你若有困难可以对我们说,只要帮得上忙,我们自当尽力。”

  “就是这话。”宝宝的脸蛋又浮起了笑容,声音透亮而稚气的道:“老伯,你就把你的伤心事告诉我们吧!为什么有两个人要追杀你呢?”

  她是脱了疮疤忘了痛,不失为自己报仇,倒先替别人出头。

  老人正注视着卫紫衣,他们的目光接触了好一会,他见到一对深遽而沉着的眼珠子,教人信赖、信服。终于,他低声道:

  “老汉姓云名石头,天性不喜和人打交道,乡里的亲戚故旧都喊我一声老石头。我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叫山茶,两年前经人说媒,远嫁到梧桐镇结此地的大地主房老爷做小。去年,家乡收成不好。到了今年开春,已是粮尽财空,心想来找我女儿女婿借些粮食,好歹熬过秋天收成。我走了七、八天的路,终于来至梧桐镇,向人询问,很容易找到房家那座大宅院,那时我正感到羞惭不敢进去,有个邪里邪气的男子走出来,身旁跟着一名花俏的小妇人,我想跟这女人探问一下山茶在房家可如意,因为打从她离乡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也不知大妇能容她不能是否有一点地位?我不是糊涂人,也晓得给人做妾是吃亏的事,遇到刻薄的大妇,处境比奴婢还不如。所以,我想先打听一下,若是山茶过得不很好,我不愿意再加添她的困难。”

  当他们听到山茶这名字,一抹诧异掠过他们的面庞。宝宝的睫毛问了闪,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那你是多虑了,你要借多少粮食都没问题才对。”

  云老头瞪着她,有点迷惑不解。

  “宝宝,别插嘴,听老丈往下说。”卫紫衣听出了这其中有某种不对劲。

  “小姑娘,你说错了,我永远也借不到粮食。”老者伤心的说:“我还来不及上前向那小妇人探问,就听到她旁边那个男人叫她‘山茶’,两人说了好些话,左一句山茶右一句山茶,听得我一头露水。这小妇人也叫山茶?我一时捺不住,上前问她:‘你叫山茶?’那妇人瞪了我一眼,承认她是山茶。我不死心,再问:‘你姓什么?”她回答:‘姓云,白云的云,云山茶。你有什么指教吗?’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好半天才又问出一句:‘你家居哪里?’她皱了皱眉头,终于回答我:‘祖居柏榕村的桃花溪畔。’那正是我云家三代祖传的地方,我心里又惊又怒,破口大骂她不是云山茶,她是假的,因为我正是云山茶的父亲……我一心只想知道我的女儿怎会不在居家?而由另一个女人冒名顶替?我太生气了,忽略了她身边那男子的眼里闪动着杀机……”

  前因后果一加起来,卫紫衣和秦宝宝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云老头若是所言不虚,那么如今住在房家的某些人,外技羊皮,内藏狠心,不知想图谋什么?

  卫紫衣不禁代房明镜难过,看得出他对“云山茶”甚是迷恋。

  他又提出几处疑点询问,云老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人家的老眼不花,琢磨出这年轻人是做大事的人,惯于指挥布局,发号施令。

  “如果,要你到房家当面锣、对面鼓的和他们对质,你可放?”

  “那最好不过了。”这回答又快又热切。“就怕有人要灭口。”

  “有我在,没人要得了你的命。”

  卫紫衣肯定的给予保证,和宝宝走出那间简陋的卧房,正好马泰带了守林人沈再山回来,吩咐他们准备板车,把老人载到房家正屋,并且叮嘱马泰小心护送。

  他们俩上马先行,好一阵子谁也没开口,心情有点复杂、有点沉重。

  “你预备怎么办呢?大哥!”宝宝先沉不住气,这也是因为她与房明镜素无交往,没什么人情包袱,容易单纯的看待事请的发展。

  “开门见山,壮士断腕。”

  “那房老爷不是太可怜了吗?”

  “宝宝,那几只害虫不除掉,房兄的处境不只是可怜,而是很悲惨。”他的眼光深不可测,没有不安和犹豫。“也算他们倒楣吧!就那么凑巧的被我碰上。我欠房兄一份情,即使会令他悲伤,我也非还这份情不可。”

  “但愿他不要太沮丧,很快看开。”

  “他会的,毕竟他今天遇到的只是几只不长进的害虫。”他嘲笑的一笑。“你想,老鼠尾巴上生得出大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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