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不知道。”喝着店家提供的免费红茶,区祖佩的眼中有着一丝迷惘。“再看看吧!只是觉得很无奈,恋爱到最后为何不再美丽了呢?好像不管再美好的事物一旦落实到现实生活里,都很难保持当初的美好印象了。”
星月失笑了,笑容中有种动人的沧桑。
“你也太悲观了吧!福祸相倚,有乐就有悲,人生没有绝对的幸福或绝对的悲惨,就看你如何面对它。像你的情形,你可以佩服你男朋友的责任心,效法他,参与他的人生,当他的生力军;或者,干脆退出,另寻好对象。”
“如果感情能够如此简单的‘二分法’就好喽!”
也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贺星月一样心思单纯,容易接受,也容易遗忘。
不过,从此在杂志社里,只要有男同事想送花和巧克力给她,区祖佩一定半嘲讽又半酸溜溜的说:“人家名花有主啦,而且已恩恩爱爱的同居在一起。对方富有多金,人家出来工作只是打发时间,你不要白费心机了!要送,还不如送我。”
贺星月虽然感觉少了麻烦,并不觉愉快。区祖佩有必要替她宣扬同居的事吗?而且,经她这么一说,比较重要的工作全轮不到她发挥,因为她是“打发时间”的。若不是她文思便给,下笔如春风,恐怕待不下去了。
人心多变,良友难觅,在职场中更难交到真正的朋友。
第六章
这是她第六次陪元正则参加宴会。 她知道他有时会花钱买一夜女人,是“娥眉俱乐部”的大客户之一。那群交际名花不仅貌美多娇,气质也佳,望之俨然名门闺秀,然而,眉宇间的风流媚态可会勾人心魂的,带几个出去招待大客户,不怕生意谈不成。
像这种纯社交圈的宴会,他就会带她同往。
所谓名流的宴会,也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游戏,比富斗奢,要不然就是拼命拉拢关系,最好是把别人口袋里的钱统统转移到自己的口袋里来。
既然是名流宴会,出现在此的决非升斗百姓,男的是各有来头,女的不乏名门千金和富家太太,也有被富家太太所默许的二号、三号小老婆,不过,像元正则这样公然把情妇往自个儿的社交圈带,难免引人注目,尤其他的原配是社交圈公认的第一美女。
这些人大都见过吴贞良,自然不客气地把贺星月拿来跟吴贞良品头论足一番,结论是一股劲儿的猛摇头,啧啧称奇,怎么也看不出贺星月平哪一点和吴大美女争夫夺爱?元正则的眼光简直是每况愈下嘛!
当然,元正则的女人不可能丑,但是,和外表上称得上“完美”的吴贞良一比,可给比到太平洋去了!甚至,还比不上他上几任情妇的出色,一点也不像是做情妇的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供人茶余饭后闲磕牙,怪没趣的!
当然,心怀“善意的好奇心”是人类的本能之一,所以,当元正则将她介绍给今晚的男主人卫东阳时,不免被人调侃一番。
“原来是小嫂子!”卫东阳恭敬的行了一礼,顽皮的成分居多。“你觉得,你自己最吸引元老大的是哪一点?”
她怔了怔,脸上掠过一抹迷惘的笑意,继而反问:“你觉得,你为什么会被选为‘台湾四大花花公子’之一?”
卫东阳呆望着她,忽而大笑,拍着自己的后脑勺。“我不知道,我自己也莫名其妙。”
“我也不知道,我比你更加莫名其妙。”她认真地说。
卫东阳笑得更放肆,故意挑起眉毛,嘲笑的目光转向元正则,笑着嚷:“听见了没有?元大老板,看你追女人追得多失败!追得小嫂子晕头转向、莫名其妙,不知道你爱她哪一点。”
“不知道吗?”他对星月深深凝视,唇边含着怪异的笑。“我就爱你像个女人,懂吗?像个女人。”
“怎么?”她惊问:“你以前交往的不都是女人中的女人吗?”
“我只要一个单纯的女人,不要什么女人中的女人。”
她深刻地看他,虽然不能完全了解他的逻辑,崭新的喜悦却充盈胸中:被人喜爱着!
“好样的!”卫东阳大大震动,竖起大拇指。“元老大的品位又更近一层了,从前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如今是‘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
“什么山啊水的?” 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插了进来,星月刚调整视线,整个人几乎呆住了,朦朦胧胧的想着:他一定是神话故事里的俊美男神!如此卓尔不群,潇洒出众!他的眼睛看人时多么专注啊,毫不遮掩他眼里的沧桑,让人极欲深究有多少故事在其中。
“好个辜重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会老朋友一声,依然是这副死德行。”卫东阳笑着拍他的肩,半点没忽略在场的女子们全部转移注意力,定力差点儿的几乎要流口水了。卫东阳笑得贼兮兮,不怀好意:“你故意的吧?!小子,瞧瞧四周被你迷丢了魂的女士们,不等于宣告我们的魅力不如你。”
“无聊!”辜重鸣全无兴趣去注意四周的名门淑媛,目光盯在贺星月脸上好一会儿,庄重的行个礼。“小姐,可以请你跳只舞吗?”
星月以目光向元正则询问,等他颔首,便欣然的和俊美男神走进舞池中。
辜重鸣舞带得很好,使星月那身金丝缀饰着珍珠的晚礼服宣舞出华丽的气势。
“不妙哦!老大,”卫东阳仿佛唯恐天下不乱,在元正则耳边煽风点火:“你看那小子正深情款款的凝望小嫂子哩!”
“是吗?”
“怎么你一点都不紧张?”
“星月不是贪心的女人,不会见一个爱一个。”
“话虽如此,却无法保证那小子不打小嫂子的主意。”卫东阳说得更露骨了些:“‘烈女怕缠’,小嫂子不也是你费尽心机抢过来的吗?”
元正则望着他,眼里晶芒闪动,用奇怪的语气问道:“你和重鸣何时闹翻了?”
“没有啊!”说得好不无辜。“我是好心提醒你。”
“不会的。”元正则的微笑中含有同情之意。“你看不出来吗?他眼里看到的不是星月,而是在星月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卫东阳蓦然惊了一下。“他还没忘记过去?”瞪大眼睛,喃喃道:“十多年了,他仍然在寻找‘她’?!”
元正则没有回答,因为没有答案。
星月回到他身边时,整个人仍陶醉在方才浪漫的气氛中。
“他真是我见过最教人动心的男子。”
“你可动了心?”
“差一点。”星月左思右想,只是遗憾。“他令人着迷,你却令我心动。很奇怪吧!那样出色的美男子,又是‘四大花花公子’之一,我居然在他眼里找不到热情,有的只是一片冷寂与漠然。”
“什么?你说什么?”他提高了声音,一股不知名状的情感飞进了他的眼睛,那种近乎冷酷的笑容又挂在他的嘴角上。“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我在他眼睛里找不到热情……”
“不是这一句,再前面……最前面那两句。”
星月明白啦,窘红了脸答:“他令人着迷,你却令我心动。”
“可是真心话?”
他绝不允许模棱两可的答案!他拒绝女人在他面前摆出莫测高深的姿态!
他不苛求人性的完美,不奢望女人为他完全奉献,却要求和他在一起时,他是绝对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