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可想而知——
季军。
他的出现着实教她仓皇失措,许多年少的回忆漫天卷来,她不知该用何种态度面对他,是高兴是欢迎他?还是形同陌路?
放学后,她心思杂乱地回家,并没有将季军回国的事告知母亲,她不想自找麻烦。
回到房间里,她疲倦地躺在床上,顺手抱着一只猫咪布偶,发呆了会儿,霍然想到,这只布偶是她十岁生日对,季军送她的生日礼物。
她移动视线,看见窗前的风铃、桌上的相框摆饰、架上的数本书、墙上的一幅画等等,这些都是季军送的,她竟然没有丢弃任何一样。
她还给他的,只有那枚情人节戒指,以及她的心……
“我到底在想什么?他回来是他的事,我干嘛在意?”她自问着,将脸埋入布偶的身体里。
“璎桃,快去帮我买瓶酱油,酱油没了。”田母的声音由外传来。
“喔。”她放下布偶应声,出门走到离家最近的便利商店。
当她来到放着酱油的架子前时,眼角瞥见季军由门口走进来。她无来由地一惊,蹲下身躲到架子后,不让他看见她。
不对,她为什么要躲?
难道躲避他已成为她的本能?
她对自己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不停偷偷瞄着他。
见他走向她的方向,她赶忙问到另一个架子后,活像贼撞见官兵似的。
店家发现她怪异的行为,好奇而好心地问:“田小姐,你要买什么东西?我帮你找。”
璎桃惊慌地小声回道:
“不用了,我自己找就好。”
“你说什么?”
她摇摇手示意,忽地瞥见季军又往她这里走来,吓得急忙转身背对他,拔腿就要跑。
“璎桃。”
嗅!她在心里呻吟一声,僵硬地旋身面对他。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她试图用较快的语调打招呼,可是声音发出了一丝抖音。
季军掩嘴抑住笑声。她还是这么地可爱啊!
璎桃忍不住又脸红了。
“玩捉迷藏吗?”他问。
她的脸更红了,手足无措。原来他一开始就看见她了,他爱逗弄她的习惯在经过五年之后,还是一样没改变。
“你还住在附近?”他又问。
她点点头。她又没搬家,当然住在附近。
“来探望老朋友。”他回答。
“喔。”想也知道他口中的老朋友是田碔桐。
两人陷入沉默,璎桃的视线一直放在地上,不敢抬头直视他。
他忽然将脸凑近她,在她耳畔出声:
“我的鞋子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着我的鞋子?”
她吓了一跳。“没……没什么,我该回去了!”她后退两步远离他,快步走向门口。
“璎桃。”他叫道。“你不是来买东西吗?”
璎桃想起妈妈交代的酱油,随手拿了一瓶去结帐,然后跑回家,她真的是用跑的。
“妈,酱油。”她把酱油拿给母亲。
“要出去等吃完饭再出去。”田母接过瓶子一看,忙呼道:“璎桃,等等,你买错了,你买成黑醋了啦!”
“打手机叫哥顺便买回来就好了,我走了!”璎桃急忙想溜之大吉,她不想再和季军照面。
“璎桃,你这孩子真……”
璎桃不理会母亲的斥责,几乎是夺门而出。
不知为何的,她怕见到季军。
怕那份重新燃起属于少年的,悸动……
***
走出家门后,璎桃才发觉没带钱在身上,而她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唱起歌来了。
她实在快被自己不成熟的行为打败了,她明明可以不用躲他呀!现在怎么办?连打电话的铜板都没有,唉,只好到公园里坐坐好了,等一点再回去,希望妈妈能帮她留点残羹剩菜。
她坐在公园的秋千上,百无聊赖地轻轻荡呀荡的,不经意地荡开了久远的记忆之匣。
记得有一次,大约国小四年级吧,季军带她来这里荡秋千,她坐在同样的这个秋千上,季军推着秋千,让她落得好高好高。
她记得那时天好蓝、云好自、风好凉,季军的笑脸好温柔……
“该死,别再想任何有关他的事了!”她低咒,阻止自己再想季军。
咕噜咕噜咕噜……肚子叫得更大声了,她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告诉自己再忍耐一下。
当她低头沉思时,蓦地有两名青少年前后围住她。
她心下一惊,警戒地要站起来。
身前的少年伸手拉住秋千的链条,将她困在秋千上。
“你们想干什么?”她惊惧地问。
“不想干什么,只想和姐姐乐一乐。”少年露出很猥琐的笑容。“你们不——”来不及尖叫,她的嘴巴被身后的少年捂住,用力往后拖下秋千,把她强压在地上,原本站在她身前的少年迅速解着裤头,掀起她的裙子准备侵犯她。
“唔——晤——”璎桃的尖叫声音闷在少年的手掌里,她惊骇地踢动双脚,死命挣扎。
“快点!”由后制住她的少年催道。
“她一直乱动我怎么快点,抓好她!”想侵犯她的少年抓住她的双腿强行分开。
天啊!谁快来救救她?璎桃惊恐万分地陷入绝望。
“放开她!”一声低沉得犹如发自地狱的声音传来。
两名青少年闻声停顿动作,来不及反应,一把亮晃晃的手术刀已经抵在想强占璎桃的少年的胯间。
“我猜,你大概不会想当太监。”季军以他惯常的平和音调说道,仿佛说的不过像是切一块猪肉似的。
见状抓住璎桃的少年放开她,很没义气地逃之夭夭,留下动都不敢动一下的同伴。
璎桃挣开少年的手,惊煌地拉整农服,眼泪扑簌簌地直掉个不停。
呜……实在太可怕了,就算是和季军一起吃饭也没这么恐怖。
“你希望我先从哪里下手?还是干脆一刀两断?”季军再问脸面刷白的少年,轻轻移动着手术刀。
“我……我很抱歉……我我……不是故……故意的……请……不要……”少年严重结巴,汗流浃背。
季军霍地用力一割。
“啊!”少年惨叫一声,摊软在地上。
璎桃被他的叫声吓了一大跳!季军真的阉了他?
“记住,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下次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季军恫喝道。他刚刚用的是刀背,就像以前他曾吓过璎桃一次一样。
“不……不敢了……呜……妈……”少年吓得嚎啕大哭,屁滚尿流。
季军收起手术刀,扶璎桃起身。
“谢谢。”她哽咽道谢。
好不容易止住泪的璎桃一看到他,泪水又潸潸地掉了下来。
他微微缩紧眉头,一把拥她人怀,搂着她的肩走开。“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她泣不成声,无法回答。
“你还是先回娘家好了。”
娘家?
他仍以为她已经结婚了?爸妈和哥哥没跟他说吗?璎桃停止哭泣推开他,沙哑地道:“我自己回家就好了,谢谢你!”
“我送你回家。”他坚持,继而不悦地责备:“这么晚了,你一个还在外面做什么?”
他还把她当成当年那个处处被他控制、不懂反抗的小女孩吗?
她抹掉眼泪顶回去:
“我才要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替你妈妈出来买酱油。幸好我刚好经过,否则你的一辈子就毁了。”
“就算我的一辈子毁了也不关你的事!”她冲口道。
他静默些时,阴沉地说:
“我忘了你已经结婚了,你的任何事都不关我的事了。”
“我结个鬼婚啊!”璎桃忿忿地脱口叫道。
季军怔了怔,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不是和那个学生会长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