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我才羡慕你有个这么可爱漂亮的女儿呢。”
两位父亲虽没像妻子一样,但亦是相见愉快。
席中,璎桃完全不说话,也无插话的余地,觉得自己好像正站在舞台下看着舞台上的人演戏,完全不能融入他们之间,更别提有任何“准新娘”的欣喜之情。
事情来得大突然,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加上她根本无法想像和季军结婚,也从没想过——她躲他都来不及了,还嫁给他?
从头到尾,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听着他们讨论关于她和季军的婚事,由她听来,就像是在讨论要如何执行她的死刑。
“我觉得西式婚礼不错。”
毒死她!
“台式传统婚礼也很好。”
吊死她!
“早上订婚时用台式,下午结婚时用西式。”
把她枪毙后再推她坐电椅!
“喜筵就在凯悦办好了。”
砍下她的头送上桌吧!,“不要!”她蓦地大叫一声站起来。
所有的人转头望向她。
“你不要什么?”田母问。“你要不喜欢我们说的方式,你可以提出你自己的想法。”
“我不要……不要……”话到嘴边却吐不出来。
然而她再也忍无可忍,为什么她就必须忍受这一切她不该忍受的事?她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块待价而沽的猪肉呀!
和季军结婚?别开玩笑了,和他结婚不如干脆叫她去卧轨自杀算了,后者还死得比较痛快哩!
不,她不能再继续软弱下去,她已经被他欺压十几年了,真是够了!她才不想再他一辈子吃得死死的。
她要女儿当自强,她要咸鱼大翻身啦!
双方父母四人人眼地望着她。
“你不要什么?说啊!”田母再问。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
“我不要结——”
季军倏地捂住她的嘴:
“她太紧张了,我带她出去散散步。”他平静地起身来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欲带她离席。
她挣开他的手。“放开我!我今天非要把话说清楚不可。”
“要说,我们到其它地方说。”他强拉她走开。
“璎桃看来好像真的很不愿意的样子……”季母略微担心地说。
“呵呵,别在意,那孩子的个性从小就别扭。来,我们继续,我希望喜饼至少要订五百盒……”田母兴致高昂地接过。
***
走出餐厅,璎桃立刻愤慨地指责道:
“这次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如此恣意妄为地安排我的人生?”
“如果你不喜欢我来安排,那么换你来安排好了。”季军的神态仍是一贯的泰然自若。
“好,那我安排的第一件事就是我永远不要再见到你!”
“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
“那你干嘛还说什么让我安排的废话!”她吹胡子瞪眼。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
“你把我当白痴吗?”
“不,我从来不认为你笨。”他说。“可是你不比我聪明。”
气血直冲脑门,地气得颓坐在一座花四边缘,她再不坐下来,一定会气到中风昏过去。
没错,他是智商一八O的天才,但智商高就可以为所欲为地欺压弱小吗?倘若诺贝尔的奖项里没有“自大”这个奖,这个家伙绝对有本事连续一百届把它抱回家,然后早晚三柱香地膜拜。
“小桃子。”他柔声唤道。
她急怒且沮丧得想哭:
“别这么叫我,我不再是小孩子了!我真不懂,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你忘了吗?小时候你看过我的小鸡鸡,所以你要对我负责。”他讪讪然地提醒她。
她的脸颊一红,没好气地回嘴:
“哪有因为这样就要负责嫁给你的?”
“好吧,那我换个方式,我想照顾你,想和你一起生活。”
“照顾我?别再欺负我就万幸了。”她咕咕道。
“我就要去美国了,说真的,我不想和你分开太久,我已经习惯有你在我身边的感觉了。”季军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诚恳,而且相当动人。
她一听,心就软了,缓和态度说道:
“可是我们根本没有交往过,怎么结婚?”
“严格说起来,我们已经交往十年了。”
“我才没和你交往呢,我讨厌你。”她撇了撇嘴。
“不,你喜欢我。”他肯定地反驳。
“你这么爱欺负我,我会喜欢你才怪!”她抬头对他吐舌头做鬼脸。
冷不防,他俯头含住她吐出来的舌头。
瞬间,璎桃整个人僵住。
他捧着她的脸,从容不迫地吸吮着她的后舌,舌头趁隙伸入她的口腔,灵巧地拨弄。
这个吻仿佛如一道劈中她头顶的雷,一道热流倏地激荡开来,直扩散到四肢百骸。
这是从不曾有过的激烈感受,她被他吻得头重脚轻,无法思考,几乎站立不住,只能无意识地攀住他肘肩膀支撑。
“小桃子。”他抵着她的唇呢喃唤道。
“嗯?”
他离开她,唇角一勾,带着促狭的语气问道:
“喜欢我吻你吗?”
她一怔,霍然回神。
他又在要她了!
“太过分了!你非得要这么捉弄我才甘心吗?”她用力推开他叫道,不但怒不可遏,也没来由地感到伤心。
“这次我是认真的。”
“我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她终于爆发了,粉拳如雨下地把他乱相乱打了一顿。
季军愣愣地跌坐在地上,目送她旋身养开,悻悻然地自语道:
“这次我真的不是在捉弄她。”
***
“璎桃,怎么你自己回来,爸妈呢?他们不是和你一起去和阿军的父母吃饭吗。’田碔桐问独自回家的璎桃。
“是不是连你也知道?”璎桃文不对题地瞪着哥哥。
“知道什么?”
她迟疑了下,沉声说道:
“他想和我结婚。”
“我十年前就知道了。”
她眯起眼,脸色阴沉无比:
“原来全世界都知道了,只有我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太迟钝了。”田碔桐直话直说。
“你们太可恶了,竟然联合起来吃里扒外地对付我!”
“啧,你什么话,什么吃里扒外?真难听。”
“我还想说更难听的话.我去你——”她打住,她从没骂过比“笨蛋”更重的话.一时说不出口。
“女孩子不能说粗话哟。”
她气极了,劈哩啪啦地再骂:
“我就是要说怎样?我再也不要当任人摆布的乖乖女了!我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担担面!”
呀!好难听啊!
田碔桐噗嗤大笑,像安抚小孩子们的拍拍她的头。“不拿手的事就不要做.知道吗?包括脏话。”
“总有一天我要骂脏话骂得你们全都受不了!”她气忿地挥开他的手.跑回自己的房间猛槌枕头出气。“可恶!可恶!气死我了!”
***
不久,田父和田母回来了。
“璎桃。”田母走进她的房里。
“你们全都不要理我,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吧!”她仍在气头上。活了十八年以来,她还没像现在一样忿怒,气得脑血管都快爆裂了。
“不理你不行啊,我们还要讨论你和季军的婚事。”
“鬼才要和他结婚!”她气急败坏地嚷道。
“哎,怎么这么说呢?妈妈可是很喜欢他哦。”田母净是为他说好话。
“既然你喜欢他,那你去和他结婚好了!”
“可惜我已经有你爸爸啦。”她笑道。“季军真的很喜欢你呢。”
她忿忿指控道:
“他是很喜欢我没错——是喜欢欺负我!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有多爱作弄我!”
“他怎么作弄你?”
她一股脑儿地数落起他的罪状:
“从小他就常常让我在别人面前丢脸!小学的时候,他和他的同学差点把我解剖;国中的时候他把我带到太平间吓我;高中时他竟然要我在全班面前做保险套的使用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