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路?”牧青原被儿子弄糊涂了。
“爹,娘的衣服还在不在?”
“你想干什么?”牧青原张着嘴,心里有点害怕。
两父子在草原上,大眼瞪小眼,各怀鬼胎,一个想尽办法要儿子娶媳妇,一个却费尽心思不想娶那个媳妇。
而且只要别让那个凶婆娘当他的娘或是老婆,做一点小小的牺牲,他还可以忍受。
第三章
午后的峨嵋山麓,斜阳余一寸,正是峨嵋寺里的女门徒强身健体的时刻。
习武练剑场上,一群明日江湖的女豪杰在太阳底下,舞弄着刀光剑影,吆喝声不绝于耳。
只有端木紫蹲踞在场边,两手托腮无精打采地看着众家师姊们竞技。
指导师妹们练剑的苏晓映趁练习的空档,走到端木紫身旁,安慰她。“师妹,别愁眉苦脸的,师父不让你习武自有她的用意。”
这种安慰人的话,她已经听腻了,就是不知道师父的用意究竟何在?
来到峨嵋寺,转眼也过了十个年头,除了个儿长高以外,其他的没半点长进,什么武功也没学到,将来到了江湖,铁会被坏人欲成几大块。
苏晓映对于师妹会被砍成几大块没兴趣追问,倒有一事她一直搁在心里面,低声细语地问道:“师妹,那天夜里来看你的那位大侠,你真的不认识?”
“哼,什么大侠?大师姊你真是太善良了,那种神经病鬼才认识!”她索性把不能练武的火气发泄到那家伙身上。
“师妹,出家人要守口业。”大师姊耐心地提醒她,虽然师父尚未同意寺里一干女徒们剃度为尼,但她们仍自认为佛门弟子。
哼,说他是神经病算客气了,哪有人闲闲没事做,三更半夜跑到别人家的大门口叫嚣嚷着要找人,害她不得安眠。
搞了老半天才知道他要找的人,竟然是她!真是不幸,祖上没积德,倒了八辈子的霉。
谁晓得那个神经病莫名其妙到了极点,硬是不肯相信她就是端木紫,端木紫就是她,非要几位师姊攫另指证,他才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这种人不是神经病,难道还要赞美他身心正常吗?
“可是,他知道你的名字,又急着在三更半夜来找你,我想其中必有缘故,总之你的态度不应该那么恶劣。”苏晓映倒是对他充满了好奇。
端木紫嗟了一口气。“大师姊呀,你忘了师父的告诫,十个男人九个坏!”
苏晓映可不那么认为。“那么最少还有一个是好人呀。”
“错了!另外一个就是像他这种患有神经病的男人,更危险!”她振振有词地说着,倒像她才是大师姊似的。
“可是……”苏晓映还不死心,她觉得他充其量只是有点吊儿郎当罢了,称不上坏人吧。
端木紫拍拍大师姊的肩膀。“哎呀,别可是了,反正咱们还是应该听师父的话,离那些男人远一点!”
大师姊也太单纯了,坏人怎么会把坏字写在脸上——让人看到的呢?
端木紫叼着垂在肩上的发辫耍弄着,一副匀称的身子,挂着张清清亮亮的脸庞,容不下半点浑沌。
不知何时,一位身形娇小十分秀气的姑娘走到端木紫的身旁,吁声吁气的声音附和着她的看法。
“是呀!阿紫师姊说的有道理。”她的头净靠在端木紫的肩上,并眨下一眼,表示爱意。
端木紫光听那声音就知道来者是何人了,先躲到大师姊的背后去,安全些。
其实也不是她的耳朵不好,实在是慕容玲珑师妹那一口超级嗲的魔音,没几个人抵挡得了,还有她那张爱意泛滥的表情,更教人无法消受。
“阿——紫——师——姊——”哇!那一声催人命的呼唤声,经常教她半夜噩梦连连。慕容师妹最喜欢将她那颗大常人一号的头靠在她的肩上,装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哇哇,才说着她的头又靠了过来。
“哎呀,我的肩膀好酸啊!”她藉故闪掉师妹的大头压境。
“阿紫师姊,让我来帮你消除酸痛吧!”
眼看慕容师妹的手就要伸过来帮她“抓龙”,她赶紧两手挡在胸前,谢绝特别的关爱。“我不酸了!”
唉,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怎地,老觉得娇滴滴的慕容玲珑师妹看她时的眼神跟一般人不一样,而且动不动就喜欢把身子瘫在她的胸口或肩上,跟她说话时格外撒娇嗔气。
哎呀,反正怪怪的,还是离慕容师妹远一点。
苏晓映看得出在峨嵋寺这个没有男人的天地里,很多师妹们的心里都暗把个性洒脱不拘小节的阿紫当成男人般崇拜,慕容玲珑当然也不例外,也许佛经抵挡不了人世间的爱欲吧!
慕容玲珑突然想起来。“差点忘了告诉两位师姊,师父召集大家呢!”
苏晓映和慕容玲拢两人一前一后地齐走向前,只有端木紫步履蹒跚地在后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荡着,反正每回师父召集大家都是有要事相告,不过那些要事,通常与她无关。
峨嵋寺的住持妙莲师太领着一位英气俊俏的姑娘,站在大堂外的台阶上,面对着台下上百名的女弟子。
““她”叫牧风儿,对中原佛学禅理多有研注,所以特地千里迢迢从关外前来峨嵋寺参禅礼佛,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而来者是客,你们要多多关照“她”,听到没?”
“是的,师父。”台下响起一片清越的女声。
虽是女装扮相,但仍掩不住英气逼人的牧风儿,一眼就吸引了端木紫的注意,心里暗叫。“哇,好帅的姑娘哦!”又忍不住多看牧风儿两眼。
而站在一旁东扯西拉的牧风儿,就担心胸口上那两颗橙子会掉下来,一不小心被自己给踩烂了。
临出发前,他伫立在铜镜前,至少发呆了半个时辰,根本认不出镜中那个怪里怪气的姑娘就是高大英俊、玉树临风的美男于——牧风儿。他穿了娘生前的衣裳,头顶上竖起两蛇硬邦邦的发髻,那一身女装还是八叔和爹七手八脚合力拼凑起来的杰作呢。
本来以为做姑娘家有什么难的,不过是头上多出两团东西而已,谁知道事情好像没那么容易呢。
“咦?好像还少了点什么东西?”爹那两只比鹰还锐利的眼珠,直盯着他上下端详,就是说不上来究竟是少了姑娘家身上该有的什么东西。
“是吗?”他原地打转地看着自己,一阵左顾右盼。
才一穿上母亲遗留下来的红色小肚兜,.他就后悔了。
据爹说,那件小肚兜可是母亲觉得最柔魅的一件,任何雄壮威武的男人都抵挡不了它的魅力,当然那个猛男指的就是爹。
唉,他真是自找麻烦,无语问苍天啊!没事在自己雄壮威武的身体罩上一件红透半边天的亵衣,直教他浑身不自在。罢了,谁叫他自作聪明想出这种馊主意来整自己,这下子可好了,连平时大步阔步的走路方式都得改成小碎步,像憋尿似的难看。
这样的牺牲难道不够,还要他怎样嘛!
只有八叔闷不作响,笑而不语,运自走进灶房,再兜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两粒橙子,一个迳儿地往穿在他身上的亵衣里面塞,胸部突然鼓胀得像驼背。
“这样是不是好点了?”
牧青原看傻了,整个人像被点了穴道似的直视儿子胸前多出来的那两块的陵地,良久才噗哧一声,大笑出声。
“八叔,你那两粒橙子那么一放,可真是画龙点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