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我听到你们在喊顥婕。」雷羽怀由屋里赶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衣。
他看到雷羽军抱着顥婕,郑丹莉和 Walker立在一旁,一脸深思疑惑地盯着他们。
「顥婕溺水了。」雷羽军简单地说。
「溺水?她不是会游泳,怎么会溺水呢?」雷羽怀很快地蹲下来,「顥婕,你没事吧?」
顥婕摇摇头,缓缓地推开雷羽军。她记得她是怎么会溺水的,此刻她的脑海里还一直留存着他们两抱在一块的亲暱画面,她想吐、想哭,心痛得快要死掉!
「大哥,我想回房里。」她投向雷羽怀,埋着脸低低哭诉着只有雷羽怀听得到的声音。
雷羽怀一怔,视线由雷羽军悵然若失的脸移到郑丹莉身上。他大概明白箇中原因了,责难地瞪了雷羽军一眼,他抱着顥婕回屋里,同时对着这时候才跟出来看究竟的家人宣布没什么事,他们可以继续回去睡觉。
* * *
天溪园位于台北市內双溪上游、五指山和顶山之间的山谷中,园內花木扶疏,一片万紫千红。
顥婕和Walker漫步到森林浴区,找了一座涼亭坐下来休息。
「你几年没到过台湾了?」顥婕喝了一口饮料,随口问道。
「起碼有十年了。」Walker看着她,表情若有所思,似乎有话想问她,正在等待机会开口。
顥婕注意到了,「 Walker,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憋在心里,你不难过,我看得可难过。」
Walker沉吟了半晌,然后点点头,很直接地问:「你喜欢的人是不是K-en?」
由于太过讶异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顥婕错愕地瞪住他,手上的饮料不小心滑落到地上,冰涼的冷饮泼溅到她的涼鞋及脚趾,她惊惶地站起来移开。
「你的脚湿了,我帮你擦干净。」 Walker掏出手帕,蹲下身欲为她擦拭。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谢谢你。」顥婕红着脸慌乱地跳开,由背包里拿出面纸蹲下来擦。她的动作很慢,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他。
Walker静静地看着她,眼眸里满是温柔的深情。「今天我们出来之前,我问过羽怀,才知道你和他们不是亲兄妹。」
顥婕没有开口,她今天出来就是为了想暂时避开他、忘记他,让低落的情绪不再继续坏下去,尽管知道这是多么困难的事,她还是很努力尝试,结果,事实证明她的努力根本是一件愚蠢又浪费心力的笨事,愈想忘记、她就愈想他!
「顥婕,为什么你不让我知道你爱的人是Ken呢?」Walker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隐瞒。
顥婕站起来,转过身黯然地弯起唇角自我解嘲。「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我个人的单恋罢了。同在一个屋簷下,多一个人知道,只会多一份尴尬。」
「你说只是你的单恋?」Walker疑惑地瞇细眼睛,「怎么会呢?今天早上你溺水时,Ken比谁都着急,吓得一张脸都发白了,你醒来时,他还搂着你不放,由他的态度很明显可以看出他也是爱你的。」站在情敌的立场,他实在不想为好朋友说话,但是又不忍心看顥婕闷闷不乐。
顥婕摇摇头,「你误会了,军哥只是以兄长的身分疼我、关心我,他一直都是如此。」
那会是兄长关心妹妹的态度?Ken推开他这个深爱顥婕的男人为她做人工呼吸的那股气势,分明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他的每个肢体动作全都诉说着顥婕是他一个人的所有物,谁也不准碰触,那种全心全意要独霸她的意味浓烈而明显,任谁也看得出来,而顥婕居然不相信他是爱她的?Walker想气又想笑。
「顥婕,你为什么不听听Ken的说法呢?他知道你爱他吗?」
「他知道,我向他表白过了,而他一再强调对我只有兄妹情分,没有别的。」顥婕淡淡地说,试着不去在意心头那股激烈的悸痛。
雷羽军从来不知道,他的每一句拒绝她的话,都伤得她好深好深,尤其是早上那一幕亲热的镜头,更是直接将她打人绝谷深淵,如果她还有一丝丝期待雷羽军会爱她,也在那一刻完全清醒了。
「他真的这么说过?」Walker不敢相信Ken居然拒绝顥婕的感情,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说过不止一次了,是我自己一直不肯死心,不过经过早上……我不死心也不行了。」顥婕泪盈满眶,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 Walker听,声音里充满酸涩、怀念和绝望,「军哥以前真的很疼我、很保护我,尽管人在美国,他还是会时常打电话回来问我好不好、陪我聊天。当我知道他在外面交了很多女朋友,我很霸道、不講理地告诉他,在我没有交男朋友之前,不准他带任何一个女朋友回来……没想到他竟然爽快地答应了,也真的没有违背过约定。直到今天早上……他终于打破我们的约定……他将郑丹莉带回家里来,甚至还在我面前……我真的要死心了。」
这傢伙!竟敢让顥婕如此伤心,如果他再为ken说一句好话,他就徒步走回美国!Walker忿忿地在心里起誓。
「顥婕,跟我回美国好吗?我爱你很深,我会让你慢慢忘记他。离开这里吧!」
Walker握住她的手,真挚地说。
「不行。」顥婕摇头拒绝,同时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的好意,Walke-r,不瞒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说过了,但是你指的不是Ken吗?」Walker皱起眉头,没想到他的情敌这么多,他到底排第几号啊?
「不是他,是我的青梅竹马。 Walker,对不起,我真的不想伤害你。」顥婕愧疚地垂下头。她做的事和雷羽军有什么分别呢?同样是伤害了一颗載满深情的心,不同的是,她同时承受了伤人和被伤害两方面的痛。她深深了解当一颗痴情的心得不到相等的回报时,那种滋味有多痛苦,所以她更加了解Walker的心情,自己的心也就更沉重。
「你真的不再考虑了?」他真的不想放弃这个他难得一见钟情的女孩。
顥婕很坚決地摇头。
他真的没有机会了吗?从来不曾受过挫折的Walker,眸底终于添上一抹忧伤。
* * *
炎炎夏日,这样的夜,可以听到虫鳴、蟬叫和鸟儿吱吱喳喳,彼此为自己美妙的嗓音互相较劲而演出的免费音乐。
大自然的天籟,据说可以化解环境压力,昇华情绪,是真的吗?
或许可以确定的是,这样的说法绝对不适用一个盛怒当头的男人身上。
当墙上的钟时针走过十二,这一天就结束了,新的一天来临--
可怜的壁钟,因为一个怒目切齒得恨不能杀人洩愤的男人遷怒,而成了代罪羔羊,从此壽终正寢,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砸坏了不停地走动的钟,还不能平息雷羽军满腔的怒火。仅仅才一个晚上,他几乎踏坏房间里的白橡木地板,就像是他不可遏抑的怒气,他的脚也同时不停地焦躁踱步。
倏地,他停住脚,全神貫注地竖耳倾听房门外传来的声音——
有两个人轻声地互道晚安,然后一个上楼,一个朝他房间的方向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