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抽烟,有四名男子围住一名男子,旁边几位女孩的站姿像在看好戏。皆奇装异眼得可以立即参加化装舞会;至於那些男子都穿着黑色制服,那种中山装的款式一眼就可以看出是风神高中的学生。路灯照亮了五分清晰。与四名风神高中对立站着的是唯一没穿制服的人,树荫下,完全看不清他的长相。
这情况像是在打架谈判,还是商研大事?
罗蝶起放好脚踏车,也不准备找个地方藏身。就站在道路旁,路灯下;往往来来寥寥的车辆灯光偶尔将她的身影拉照得长长的。不必藏身,是因为她感觉到那几个风神高中的学生已发现到她,全凝目看向她这边。
「走开。」块头最大、莫约有一九0公分身高的光头首先冷冷地警告她。
走近了几步,那个立於树荫下的男子形貌已能看清几分。罗蝶起隐含深意的笑出上扬的唇线。
「叫你走开没听到吗?丑八怪!」站在一旁的装饰兼壁花甲也不客气叫了,眼下有可能率另二名姊妹上前解决这个外侵者。
「嗨,风神的四大金刚,久仰大名。」脸色自若,她伸出细瘦不见肉的手向四名男子。
显然,她轻易而正确的点名。让四个身高体重皆可轻易湮没眼前瘦小不起眼女子的男子们脸色丕变。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麽?」四人中唯一气质略有文气的男子代表发言。
罗蝶起其实本来没有五分以上的把握,可是运气好是不争的事实,他们果然是太保学校地下集团的四大金刚;因为刚好四个人,又挺巨大的,没料到一蒙就中奖。
「方圆十里,大概没有人比你们四人更具看头了吧?难怪贵校的学生自治会形同虚设,完全没有作用。」
「你棗」四个男人又逼近了一步。
「够了。今天到此为止,你们走吧!」
「但,张扬的事棗」四人动作一致地转身。
树荫下的男子捻熄烟头:
「我说改天。」
「好吧,那明天老地方见。走!」中间的男子一吆喝,领着叁名女子一同上重型机车飙走了。
「你胆子不小。」
男子越过她身边时,丢下一句话,脚下没有停歇地往路边那辆重型机车走去。
原本想开口叫住他的罗蝶起,在瞧了他的背影良久,反而没开口。
直到他发动机车,嚣张的声浪咆哮着,她才淡道:「幸会了,孟观涛。」
在这麽吵的引擎声下,想必他是听不到的,但临走前,他突然扫了她领口一眼,并且锁起浓眉。
她顺着他的眼看向领口棗是一枚绝不容任何人错辨的展锋校徽,并且是代表学生自治最高指挥的金穗章。
於是她笑了,还他挑 的一瞥,然後头也不回地走向另一边她放脚踏车的地方。
他的机车往路的深处驶去,她往反方向的一头迎向灯火辉煌的另一片天地。
他们会再见的,而且很快。
* * *
很难想像这样的画面会是一「家」四口。
英俊潇 的成熟美男子;美 如太阳的致命大美人;集父母优点於一身的翩翩白马王子;以及瘦小不起眼,没面孔已很惨,再加上没身材的排骨架,配上沉重笨拙的黑框眼镜的女孩。
剔掉罗蝶超的话,会是如画的镜头;也就是说,她的产生是令外人难以想像的。各方说词中,也许只有季鸿范的说法最令人采信,也就是说:怀孕期间,坏哥哥抢了好妹妹所有养分,以及本来应该平分的优良基因。
哦,不过,以上的叙述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眼前是紧张的一刻,可能平安度过,也可能由此引发第叁次世界大战。
有两个人正在大眼瞪小眼,并且努力不要瞪成斗鸡眼,就怕少瞪一眼会灭了自己威风。
罗蝶起先放任那对为老不尊的父母去自生自灭,她拿出报到资料给季濯宇填,一边说明:
「我安排你到二年D班。还有,在学校之内。我们的关系只是同学,其他什麽也不是。」
「为什麽?」
这句话不仅是季濯宇问出来,连正在互瞪的男女也抽空问了下;可见他们的耳朵也没问着。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与困扰。」顿了一顿,她笑得有丝阴谋:「而且,在妈妈说了八百次「老公死了」的话之後,为了维护校长的威信,我们怎能让她因突然跳出来的前夫与儿子而毁了清誉呢?这也会妨碍到妈妈寻找第二春的。不是吗?」
校长室内的气氛丕变,两位年纪相距一截的男子同时看向美丽女校长,那种灼灼的方式,与其说是热情,还不如解释为威胁较为妥当。
「妈咪,一个爹就很多了,如果再来一个,孩儿我承受不起。」季濯宇搭住母亲的肩。
「喂!女人,摧残掉一个男人还不会遭天谴,再来一个,当心天打雷劈!」季鸿范丝毫不掩火爆的威胁。
当然,忙碌的老天爷没空理他们一家子的事。不过「闪电打雷」的动作,由人为操作也是可以的。
生平最恨被他人威胁到堂堂校长面子问题的罗大美人校长,冷声道:「原本我还不肯女儿列出这个条件,现在,我们白纸黑字写清楚。在这两年内,如果你们两人公开身分。或趁机毁谤我,那麽,很抱歉,再滚回补习班去欺骗落难学生的钱吧!而我发誓,两年内一定把自己给嫁了。」
「妈!」
基本上,季濯宇算是无辜受株连者,所以立即起身抗争。
「孩儿只是提供小小浅见而已,事实上你有没有编织绿帽子送人,是无关於我的。」瞧瞧,这舵儿转得多快呀!
「乖。第一节课快开始了,快到班上去给同学认识。」罗澄昀拍了拍儿子的脸。将他打发掉,然後继续与孩子的爹大眼瞪小眼。
在走出门之前。季濯宇突然想到身旁那个挑起战端却无事在一旁纳凉的妹妹,他锁着又浓又黑的肩,给她一个「为什麽」的眼神。
罗蝶起像是在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厚重的镜片隔绝了外人的探视机会,只做了个「请出去」的手势。
走出门外的事濯宇露出好笑的表情。这个学校,将是他更深去认识妹妹的地方,也许还能挖掘出不少有趣的事,一切慢慢来,他总会知道想明白的事,不急。
「蝶起,你也出去。」
罗澄昀发现女儿还粘在门边,不注意着还以为她已经走了呢!她不想让子女看到双亲互吼的场面,因为根据教育心理学上说,那会对幼儿产生一辈子抹灭不去的阴影棗
可是另一个双亲之一,就忍耐不了那麽久了!
「你说!你干嘛到处去说死丈夫了?寡妇的身价会比离婚妇高吗?我又没有死!事实上我的生命线看来可以活到一百岁!」季鸿范抓松领带,拍桌子来助长气势。天哪,多年没有遇到这麽好的发 管道,今儿个总算盼到了,他正想大展辩才消消火呢!
顾不得什麽狗庇心理学,罗澄昀霍地转身回吼:
「你死人呀!我说死「丈夫」。又不是死「前夫」,你鬼叫什麽?」真不明白这混帐为何总要惹她喷火。他们的婚姻就是这麽完的!
「都一样啦!目前为止当过丈夫与前夫的就只有我,怎麽分都没差。」
「你忘了两样称呼之外还有「奸夫」。」罗美人校长很快乐地提醒他。
「奸棗」下一个字没有滑出来,他老兄已一手一边,提起大美人的两边衣领,面孔全黑、双眼喷火带冒烟:「你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