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的会场是在展中的大礼堂。舞会於七点开始,六点左右,学生会的人已提早抵达。
男生着黑色燕尾服,女生着白色礼服;这是一向的传统,而有心特异独行的人可以自行变化,角逐种种大奖。
真正美好的男女,其实毋须在服装上费尽心思去突显自己,便已散发出光来,平凡普通的衣服也掩不住明珠玉露的光华。
四大美人中的叁位女子,全穿着剪裁简单大方的小礼服,在胸口别着学生会的红色徽章,唯一穿白色燕尾服的是方筝;不过她绝对不会是唯一表现帅气的女子。在展中衣着中性也是时尚之一。梳起她的短发,露出的左耳别了一只火焰造型耳环,仔细一看可看出也是学生会的标志之一;帅气中又有奇特的妩媚掺入她的特色中。
四大美人又一相同点是今年她们皆没有接受任何男生的邀请;反观另外四个男性成员中有叁名男士的襟口各自别了一朵红玫瑰,代表他们有心仪的女子。展中的男子别玫瑰代表有舞伴,在跳第一支舞时,持玫瑰去邀舞,表示慎重的同时也表达爱慕。这一点也是展中被乐道的传统之一。
没有别玫瑰的男士表示单身,心无所属,可以在舞会中挖掘对象;礼堂入口虚的粉红玫瑰可以取用。
唯一一位没有舞伴者,当然是消沉许久的刘伯扬了。他甚至来不及出口表白,就明白知道自己被叁振出局了。不是因为有孟观涛的关系,而是他可以由会长眼中明白读出她会拒绝他;後来孟观涛那不良少年也找上他「谈一谈」,让他彻底死了心,但他至今仍纳闷着,孟观涛为什麽以为他会是「对手」而特地找他声明会长是他所有呢?
或者,只能说恋爱中的男人永远没有充足的安全感吧!即使是无关紧要的人稍稍注意到他的所有物,立即竖起十足的防备。尤其是那种拳头大的不良少年。
只是他不明白,会长这麽优秀的女孩,为何会看上那个不良少年?这是什麽情形呢?
黯然的他,只能默默做着自己的工作,将疑问搁在心中,化为声声叹息,怎麽也没有勇气去直视罗蝶起,他不是 脱的人……
确定一切都打点好了之後,四大美人挟着罗蝶起,一同在礼堂外的阶梯扶手旁聊天。公事OK了,当然要聊一聊私事。
「盈然,你对那个季白马依然抵死不从吗?」方筝很直截了当地问出口。
柯盈然脸上有不自在的红晕:「当然,他那种人我最痛恨了。」
裴红叶低笑,啧啧有声地摇头:「我看季公子不会是好打发的人,他今晚肯定会配戴红玫瑰,并且拖着你跳第一支舞。」
江欣侬也提供她的内线消息:「因为他拒绝了所有的倒追者,也没有开口向第二个人邀请。你们想,他是不是早已锁定盈然了?」
很合作地点头。只有柯盈然摇头: 「我没有答应他。他就没资格拿红玫瑰。」
罗蝶超玩着胸前的蝴蝶结:「我想对他而言是没差的。盈然,他没什麽不好吧?不算花心,人品过得去,又荣获本学期大帅哥之首,你挑剔什麽呢?」
「他做事不光明,靠会长来提升自己的声望,既然他说过要追会长,就不该变卦!我最讨厌那种人了,叁个月来总是与我们对立」
裴红叶细声细气地插话:「哦,不,只有与你而已。」
「反正,我痛恨行事不光明的小人。他爱玩、招摇,并且宇宙超级无聊!」发表完高论,却发现面对她的四名少女脸色诡异无比地看向她身後
她霍地转身,差点因撞到一堵肉墙而跌倒,幸而一只有力的手臂体贴地扶住她。
「原来你对我有这麽深的了解,不枉我倾心於你。打算追求你的一番苦心了,」季濯宇嘻笑地开口,一手抽出他胸口口袋的红玫瑰,强制地交到她手中。低语:「第一支舞是我的,记住了。」放开小佳人,他正色地看向罗蝶起:「丫头,咱们好好谈谈。」
「要预约第二支舞吗?」罗蝶起无辜而唯恐天下不乱地问着。
季濯宇差一点磨牙起来,力图冷静道: 「我可不敢领教你的舞技。走吧。」伸手拉住她,往後方的暗处走去。那种天经地义的姿态。让人不想把它想歪都很难。
四大美人只是很深思地看着他们背影,努力理清心中的迷雾,他们之间是否有更值得探索的关系?无论答案是什麽,今晚的重头戏少不了他们。这是她们心中一致的预感。
* * *
「你在搞什麽把戏?」
季濯宇状似随意地问着,但那双眼可是认真得很。
罗蝶起皮皮她笑着:「这是我该问你的话吧?没事招惹我手下大将有何用心?」
「那是另一回事,更是我的私事,不劳妹子你费心!我只是想知道你今晚有什麽计谋?」
「喂,你是来砸场子的吗?为什麽咬定我会有什麽计谋?」
季濯宇扬着眉,直接说了:「下午我接到外公的电话,叫我配合你。」不必说更多了,相信他那聪明的妹子不会突然变笨。
难怪!原来是外公多嘴说了,否则罗蝶起还以为自己有什麽地方露出破绽呢!不过外公对她未免太没信心。她承诺一月一日让他们见到婚礼就不会食言,可见外公对她的了解有待加强。其实也说不上是设计,她懒得用太多心思,只不过在充分了解父母的性格,以及今天情绪反应後,一切的结果便会进展到令她满意的地方,再由她来加强渲染,使他们不得不结婚而已。
要说她耍计谋,还不如说两位家长总会走到那一步,她只是让他们提前罢了。
「蝶起,你最好说清楚。」他端出兄长的架子。
她不答反问:「爸呢?」
「也来了,并且边开车边诅咒,若情形有可能挖掉每一双瞄向老妈曼妙身材的「狼眼」。」他瞪着她:「我不相信老妈会扮成衣不蔽体的维纳斯。」
她拍拍他,就像拍一只聪明的小狗:「唉,老爸要是有你的推理能力,就不会白生一场气了。妈妈没那个胆子,何况她身为一校之长,母仪天下,哪会做出丢脸又便宜他人之事。」
「气死亲生父亲是有罪的。」
她不以为然:「哦!那麽让我们由一家四口分裂为两家两口又算什麽?明明不是什麽天下大事,也不过是吵得太投入、太浑然忘我,居然就大印一盖,不小心离婚成立後才发现他们已不是夫妻,天下间还有比他们更儿戏的人吗?虽然有幸成为单亲小孩是时髦的事,但他们分开十六年的理由依然不能原谅。」
「我不知道你这麽敏感。」为兄的开始愧疚了。
罗蝶起要笑不笑地背对着他。老天,他还真好拐骗同情心,叁言两语就可以搞定,没成就感,唉!
季濯宇由背後搂住她:「原来为了这个你才急欲让他们结婚,设计的同时也算报了一口冤气。妹子,你做吧,为兄的支持你!」
「那麽你就站在一边看就好了,支不支时对我而言是没差的。」她拨开他手,远远看到母亲已抵达会场:「我过去了。你只管专心锁定你的女伴吧,别来吵我。」
见妹妹白色身影走远,季濯宇开始想一个很深奥的问题棗自己是不是又给妹妹耍了?
嗯,这是个很须脑汁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