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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近中午时刻,煮好的午餐就等耶律烈与他的手下从山头回来食用。每天早上他必定领着三分之二的人上山去操练,也顺便打猎。而她也忙了一个早上了,可是却毫无胃口。如果不是空腹的话,她早吐了出来。那些山鸡的死状让她想到汤锅内的鲜美肉汤是一堆尸体!

  那两个西夏女人挑衅的坐在她旁边,一点也不在乎自身的衣带不整--刚刚,她们与几个土匪才从帐子中出来。

  这两个女人都很丰满、很高大;眼下有颗勾魂痣的那人叫李杏,皮肤较黑的叫李玉桃。

  李玉桃用着生硬汉语假意道:「首领是不是很强呀!弄得你快断气了吧?看你这副铁青面孔,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休说别的,光看首领的身子就有她的两倍大,她那里服伺得了?不必多久,首领就会找咱们俩了!说真的,咱们姊妹走遍西夏与大辽,还没见过比他更伟岸英俊的男子呢!」李杏三八兮兮的推了李玉桃一把,两人交换着会意的眼神,又笑成一堆。

  君绮罗漠然着一张俏脸,起身走向帐篷,不愿让这两个女人低级的话语污了她的双耳。

  「喂!站住!」

  那两个女人并不放过她,一前一后围住了她。

  「你们想怎样?」

  「你少自以为了不起了!最多也是个婊子,让首领玩腻了,迟早将你丢入红帐子中!」李杏扬起手就要挥向君绮罗--「住手!」



  「哇!」

  随着大贺机遥的低喝,李杏跌到李玉桃身上,二人异口同声地哀叫出来。

  君绮罗没有出口说什么,疾步的奔入首领帐幕中,再一次深刻的体认到绝望的滋味!难道她的余生真的得这么过吗?待在贺兰山,当一个首领的女人,剥着那些血淋淋的皮毛……远在杭州的家人必然以为她死了吧?

  死?在曾经那么执意求死之后,此刻却再也提不出当时的勇气!她的心正在软化,是因为已换回女儿身的关系吗?在耶律烈摧毁她之后,必然不会再多看她一眼,到时……她真的会变成不知羞耻、不顾荣辱的下贱女人吗?天!到时她该如何自处?

  身为女儿身是何等可悲的事!尤其是现在,她将会以身体换取一个男人的眷宠--怕被丢弃,只好不停的压抑自己,柔顺、谦恭、努力迎合他,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太快被丢弃。

  哦!不!她跌坐在床沿,她不要这种沦落!宁死也不要!

  现在只有三条铬--死,逃,与没有尊严的在那男人怀中偷生。

  死在自决之下未免懦弱;如果逃亡的话,绝大可能也是步向死亡--也许饿死,也讦被野兽吞啮,也许又被抓回。但,也许--她可以逃亡成功!即使希望渺茫,但若连试也不试的话,那就太懦弱了。只要想到耶律烈会将她丢给一群男人玩乐这一点,她就是死也得逃出去!

  与死亡相当接近了,她是在害怕吗?为什么心中没有完全的决绝?还是--她在不舍些什么?

  「不--不是!」她忙 住脸,她怎么可能会不舍那个卑鄙的男人?即使他已抚过她全身,她仍不能把他当丈夫看!他不会是她的丈夫,他只会羞辱她,将她丢给别人……

  一双大掌握住她的双腕--他何时进来的?她竟役有察觉。

  但他没有看她的脸,只低首端详她的双手。

  原本的一双青葱玉手却被冰冷的溪水冻伤了,也被粗厚的衣服磨出了薄茧,变得粗糙、脱皮了。

  他徙未在大白天看过她的手;此刻他的眉头拧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手变丑了,但与他不相干!他的关切眼神太造作!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摆在身后;是他起的因,不能怪这必然的果--没有一个操持粗务的女人会有一双细嫩的手!

  「为什么没在外面?」

  「迎接你吗?」她冷淡回应。

  「别惹怒我。」他一手托起她的下颚。「你清楚我的易怒。女奴!」

  她索性闭上眼,拒绝看他,不想面对他那双摄人心神的蓝眸,也不想面对他的脸--别人所谓的英俊面孔。他长得好看吗?此刻她才真正发觉,他是真的好看,因此她更不想看。

  「我该剥光你的衣服去给人观赏呢?还是打你一顿?绮罗,你心中在计量什么?」他眯起眼,大拇指轻抚她细嫩的粉颊。她想逃吗?在方圆百里没有人烟的地方,逃的下场是死亡。但她--有可能!

  「来人!」他扬声一呼。

  帐外立即有简短的应声:「在!」

  「备马!」

  「是!」君绮罗诧异的睁眼看他,他想出去吗?他还役吃午饭呢!

  他拉她出帐篷,一旁的手下已为他披上披风,那匹高壮的黑马也被牵到帐旁。

  「呀!」她低呼,因为耶律烈抱她上马--他想做什么?

  耶律烈挥手阻止任何人跟随,策马向北方的山头奔去,像在御风而行;她的「逐风」都没有跑这么快过!虽然黑马高得吓人,但她一下子便适应过来。然而适应之后才感觉自己正迎着彻骨冷风。

  他突然故开了扶在她膘际的手;在她想过的死法中并不包括跌下马背、摔断全身骨头,别无选择之下,她只能主动的紧抱他的胸膛。

  耶律烈拉过披风盖住她的身子,她更是完全被他的气息包围住!她心头轻颤微抖,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那种不经意的温柔比邪恶的行为更能摧毁她心中坚硬的防御!这也是他的手段之一吗?他又想带她去那里?

  莫约奔驰了一刻的时间,耳边不再有狂风呼啸而过的呼呼声,这才发现马已不再奔驰。她掀开披风,看到了一片针树林,奇异的是在这样的山巅顶端,针树林围绕着的湖水居然冒着轻烟。是温泉!那么这里必然曾经是个火山口。但火山已然死寂,连树林都长着寒带的针树林,这口湖实在没有理由仍是温的。

  耶律烈抱她下马。她好奇的走近湖水,跪坐在一旁,掬起一把清泉--是温的!水的温度驱走了她双手的寒意。它真的是温泉!

  然后,她明白他带她来的意思了。她好久没有真正的 涤过身子了,从出长城后因为扮的是男儿身,又因赶路,都只随意抹脸揩手;来到他的地方,她更无法学那些男人跳下冰冷的溪水沐浴,只能藉着洗衣的时间洗洗手脚,可是每次都冻得直打哆嗦了。

  也就是说,这池温泉引起了她极度的渴望。他竟然会注意到她的需求!很怪异,令她无法不心存戒慎的想知道他这么做的意图。

  耶律烈坐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正好背靠着一棵大树;他随手扯了一枝野草咬在嘴中,表情有些椰榆,也有着逗弄的看着她。他的披风随手丢在一边,一腿屈着,一腿平伸,双手横胸,看来没有回避的打算。不!他根本表示了不愿错过她宽衣解带的镜头。

  君绮罗咬着下唇,再一次感到无措--或者羞涩……他--早看过她了,为什么还如此……而--既然给他看过了,是否不必再有矜持?哦!她做不到!纵使他们夜夜同榻而眠,有时他还会抚弄她的身子,带着某种挑逗……可是--可是……

  她背对着他,不敢看他的眼。

  「再过七天就要拔营离开,至少会有半个月的行程,途中不会再有温泉。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他懒懒的说着,眼光扫向湖边那些红红紫紫的小野花。她像那些花,长在寒地,又傲又冷--但是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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