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季潋涟拉住她双手,轻问。
“我配不上他,我并不是千金小姐。”
她皱眉的搓了玉湖的额头一下。
“谁要你是千金小姐来着?天磊只要你是你,而且你爱他!”
是的,她爱他!怎能不爱呢?莫名奇妙的情愫便暗生了,等到发现时已让他偷去了芳心,还搞不清楚状况。但,只要一天没冰雁的消息,她就一天不能安宁,一切完满的幸福便显得不切实际。她怎能牺牲另一个女人的幸福来成就自己的爱情?
她做不到!她会不安一辈子。
可想而知,“鸿图”的伸手援助无疑是对老太君打了一巴掌!尤其在看清对方是季家的丫头,而且附带的合作条件等于是往后齐家商号一切主控权全在外人手上,拱手将齐家近百年的基业让人!
玉湖不清楚他们一群人关在书房研商三、四天的结果如何,就见太君与齐夫人的脸色一日比一日沉重;她们还不知道这是天磊的计策,也许她们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由于不懂,也因为有身孕,太君不让她参与会议,怕情绪失控动到胎气。
待在外边清闲,有一些事看来倒也好笑!太君已发出数十道金牌火速要召柯世昭回来协助收拾烂摊子;不料柯公子一再回覆公事忙,再过一阵子。而前些日子趾高气扬的柯氏母女如今沉寂了下来,不只是怕了玉湖的武功,更是因为柯世昭弄得齐家前途晦暗,致使她们产生危机意识,几日来足不出户;即使出门也是鬼鬼祟祟的。玉湖猜她们正在收拾细软准备溜之大吉了!
也好!玉湖故作不知的在心底偷笑,走得愈远愈好!太君身边少了这群小人献计,就不会再做一些错误又霸道的决策了!而齐家终于可以得到平静。
比较忧心齐家状况的是二娘与燕笙;她们风闻家变之事,急急拿出少得可怜的首饰打算让人换成银两救急。这一对善良的母女,却被冷落忽视了十多年!玉湖摇头,不让她们这么做。
事情讨论到了第十天,书房尚未传出结果,有一些佣人已在打包行李;至于那些签下长年卖身契的长工则长吁短叹──情况看来极不乐观。尤其在大清早传出柯氏母女取了不少财宝不告而别后,齐宅上下简直像涂上一层灰,弄得太君气冲牛斗。可是也因这般众叛亲离让不可一世的老太君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也软化了下来;也许还有一些悔悟。玉湖相信,局势已扭转,天磊会得到他要的结果,舒大娘会讨回她的公道,然后太君会看清她重用的那些人是什么嘴脸,也会稍改她以往妄自尊大的脾气。掌权了这数十年,她该休息一阵子,好颐养天年了。
虽然方大婶没有逃开,极力劝阻老太君别低头,但在柯世昭以齐家之名告贷了大笔金额一走了之的消息传来后,太君不妥协也不行了!而方大婶受的打击更重,她一直以为柯世昭会娶她孙女,才这么帮他,但他却……
到了晚上,太君宣布退休,也真切的为她以往的手段忏悔,关在房中不肯出来。
“不会有事吧?”玉湖端茶给才进门的丈夫。十天来,够他累的了!他的面孔浮现疲惫,相信大家都累垮了!
他接过茶一仰而尽,小心拉她坐在腿上,感觉他们已有几百年不曾如此亲密了!
“不会有事,太君只是累了。而且一下子遭受太多的背叛,刚才方大婶也要求回乡养老。我想她会带着两个孙女天涯海角的追踪柯世昭。念她在齐家待了一辈子的岁月,我给她一笔银两,够她吃穿不愁了。”
“真大方,向想杀你的人道谢!要是我,没要她半条命就算客气了。”玉湖直率的说着。
齐天磊抚住她小腹,轻道:“教坏小孩子。”
她笑,亲了他一下。
“太君会好吧?这么一个权威的人,一下子泄了气可真让人忧心。”
“小孩子的出生会让她拾回欢颜的。咱们多多努力了!我要从咱们开始,生他十个八个,大大兴旺齐家。”他开始心满意足的幻想远景。
玉湖嗤笑道:“吃也吃垮你!这次齐家财力上元气大伤,钱财都被挖光了,又败坏了声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呀!”
“不怕。最重要的是重新建立齐家的声誉。当钱财只会引人贪婪,让人做恶时,破财以消灾,能舍才能纳福!要利用钱财,莫让钱财左右了我们。齐家就是财富太多,以致于一个个成了财奴。我不介意的!只要下一代活得更好,散尽千金又何妨!”
“你不怕太君知道“鸿图”是你的事业时会大发雷霆?”
“那已经是无所谓的事了!现在与齐家合并,又何必分彼此?如今要忙的,是你的心事,我真怕你心中的事将你闷病了!”他怜惜的看她,怀孕害喜使得她双颊不若以往红润,又加上杜家小姐的事弄得她忧心不已。怕惹他分心,全将心事往肚子藏,也真难为她了!
平常打打闹闹、嬉嬉哈哈,在共患难时,她比谁都沈静坚忍,又无需他操心,才能一切顺利落幕。满心的感激与爱意,岂只三言两语就能道尽的?
“天磊──”她悠然叹息,往他肩上靠去,不想言语的搂紧他,深深汲取他身上雄浑沈稳的力量与温柔。
“再过两天,等合并事宜上工顺利,以及确切掌握柯世昭的形踪后,我会上长安去打探消息……”
“你找柯世昭做什么?不就任他去就好了吗?谅他也不敢回来。”
他狡猾的笑着,抱起她往卧室走。夜深了,她还是窝在棉被中保暖些;将她安置好,倒了杯温热的安胎茶给她喝。玉湖迫不及待的问:“别卖关子。”
“我可以原谅他一切,但一个丈夫却无法容忍妻子遭人轻薄。”这是他尚不放过柯世昭的实情。
玉湖往内侧躺,让他也躺上来,立即在他怀中找到舒适的位置。
“我自己报仇了,不必你来。而且你让他背了好大的黑锅,专找他负责的事出纰漏,不就算报仇了吗?如今他身怀钜款的事有许多人知道,盗匪会去抢他,有人会去偷、去骗,而他自己会因有一大笔财富而提心吊胆过一生……”
“看你猜得多顺口!”他低笑,摇头道:“他并不笨,怀有一笔钜款,他会请许多打手来保护他,而他也不打算守着死钱坐吃三辈子。他会着手做生意,能受宠于太君的人是有几手本事的,别将他当笨人看了。基于是表亲,我也不想他太落魄,但他要是风光就太没天理了!”
“唷!替天行道来了!莫非你打算一直扯他后腿,让他连生意也做不成?”她双眼期待的问,不是希望柯世昭有如何的结果,而是希望自己猜对了,证明自己没有变呆。柯世昭的死活她才不关心。
“不行不行!总要有一两笔小生意让他糊口!倘若有天他做起正当生意,我决许是赞成的!暗中助他也可以,但短期间之内,凡不法生意,我全要加以干涉。”
她不赞同的摇头。
“叫坏人不要当坏人?太难了吧?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相信他有成为好人的一天,就如不相信猪会变成狗一样。”
他大笑,啄她粉颈,一手灵巧的在被子下解去她的衣扣。“我有没有告诉你,你骂人的本事增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