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来的蜜月之旅夹带一颗电灯泡,倒也一飞而逝,到此画下终结!此刻的轻松互损,也不过是在回齐家面对纷扰事物前唯一的悠闲。
就不知接下来齐家会有怎样的变化了!不过,玉湖心中安定了不少。十天来的恶补与接触,对商业的事不再一无所知。她倒想看看柯世昭那人渣想对她做什么!
若嫁过来的是冰雁,她那么柔弱的人,想必会被欺负到不能再欺负的地步。玉湖心中的罪恶感渐渐减轻了些。齐天磊是这年代少见的专情男子,看来也不会太早死;总觉得她这份“侠义”心态,似乎表错了情,如今显得占尽便宜。可是……她回头不得了!唯一得做的,是要表明真实身分,她不能一辈子冒冰雁之名当齐三少奶奶。天磊心中想必有所领悟,至于其他人,再说吧!至少得等“清理门户”之后再说。她相信天磊有一些计画要实行。
昨夜的一场细雨飘洒到早晨!滴答的落地声,转来别有一番闲趣。天未光,微微清冷,她披上外袍卷起竹帘观雨。大致上她已看出目前的情况。天磊不是多话的人,也绝不道人是非,他只让她自己看,自己意会。尤其出外走了一遭回来,她的眼光更客观。
这齐宅,眼看所有佣奴全依向柯家三人,轻易便可明白往后必然的情势对天磊如何的不利,也难怪天磊要自创事业了!这种豪门大宅的权势斗争,也真教她开了眼界。外来的人喧宾夺主,正统继承人反而被判了死刑,除了死亡没有第二条路。
好奇怪的情形!没有权势如齐二夫人者,母女全没人管她们生死,黯然的住在偏厢房,不能参与任何事,也没有任何地位。只有在有大事时出来见见人,大多时候,几乎让人忘了她们的存在。
大大的宅子,冷清又无情。她叹了口气,开始想念在戴云县的日子,也想念未出嫁前那一段时光!若非齐宅有天磊与刘若谦,她大概早闷死了!
真好!齐天磊一回来可以“生病”,躲在苑中不见任何人;但她不行,今日起要开始加入争权斗势的行列中,将来还不知会如何呢!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齐天磊也醒了,走过来搂住她一同坐在躺椅上。
“烦心事。”她皱眉看他。“有钱人的生活太过复杂,或者我玩上兴头,总觉得一回到这里,很难开心起来。”
“别去想!做你想做的事便行。则让那些礼教困住你,我要你快乐。再不久,一切会改观的!想信我。”他轻吻她粉颈。
她推他直笑,怕痒的低叫:“不要!老亲得我青一块、紫一块的,都穿上春装了,多丢人!人家还当我偷了男人!温文病弱的齐三公子可不会有力气对我调情!”
齐天磊从鼻子哼出气,更肆无忌惮的进攻她粉颈,又咬又啃,力道只好的让她求饶不已!
“你忘了我这快病死的男人是专门负责让你受孕的?我不努力可不行!至少得让柯世昭知道,我的妻子没他的份,怀孕一事不必他代劳!”
原来他在乎?她低低的笑着,他的吻已深入她衣襟中,玉湖又笑又喘道:“你得相信我有自保的能力!至少对付登徒子绰绰有余。”
“你有无能力自保是一回事,而叫一个拥有美女妻子的男子不担心爱妻遭人觊觎则是不可能!”
“我美?只有你这呆子会这么说了!当宝似的!天下美女何其多,你眼睛有问题才说我美,不然你就是在哄我!”在家乡,她也许出色。但在这,美女处处可见,光一个舒潋虹就够她自叹弗如了!
齐天磊抬头看她,手指沿着她光滑粉嫩的面颊走。
“你不明白情人眼里出西施吗?二十年后,待你白发渐渐多了时,我依然认为你是独一无二的大美人。”
虽然很夸张,但情人间的肉麻话还是很受用的!玉湖晕陶陶的泛红了双颊。
“难怪人家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原来我也爱听夸大的甜言蜜语!说!你还对谁说过好听话?”一下子要来个大审问!自从嫁给了齐天磊,她的醋桶本色表露无遗!
“娘子啊!你想,你这个自幼被当成女子养大的丈夫,又长年卧病在床,如何有机会对别人说甜言蜜语?即使我肯说,还没有人要听呢!你当你丈夫与刘兄相同受人欢迎呀?”他促狭的对她眨眼,十分享受她的醋意。
玉湖指着他鼻子。
“以前如何我不管,将来只能对我说。否则我会让你绝子绝孙!”
他抓过她双手吻着。
“是是是!我会记得今年的酿梅子换个新口味!”
话题转到那儿去了?她不明白的问:“什么新口味?”
“把糖改成醋,让你狂吃个够!”他开怀大笑,紧紧搂住她,让她无法趁机打人。
“齐天磊!你又欺负我”
玉湖的哇哇叫声最后让她的丈夫堵住了!
在昏昏沉沉之时,玉湖仍不明白,她是如此强壮又剽悍,而她的丈夫却温文又瘦弱,为何每次的结果都是她被他给欺负去呢?被克得死死的人竟是她这个大女子!每次都像是他妥协了,输的人却是她!怎么回事?
接过太君交代要详看的羊皮卷,她正想捧回新苑好好与天磊研究一下。下午就得随太君与婆婆乘马车去巡视所有产业。不过她看得出来,太君她们最关切的是她的肚皮,直问她有没有消息。最好是能一举得男又多一个得力助手!太君实在是个精明人物,想在天磊死后将她推给柯世昭来绊住柯世昭为己长用,又满望她生下齐家的骨血来继承正统。这样也许将来产业移交到柯世昭手中,二十年后仍是齐家所有。太精明了!可怕得让人咋舌。
忍不住低头看自己平坦的肚皮,她笑着想,也许里头已有小娃娃了!嫁入齐家这么些日子,她未曾来潮,心下也明白了几分!加上天磊似乎有意让她受孕,没有放过任何可能的机会。即使有了也不必太讶异。
正走过九曲桥要踏入新苑,冷不防看到偏厢房的方向那一个怯生生的雪白纤影!是那个她只见过两次面的齐燕笙二娘的女儿;无言的看着她,似欲言又止!在齐家所有女眷中,玉湖最顺眼的就是这一对与世无争、深居简出的母女;也相当可悲的,因为二房没生儿子,因此十来年中完全遭人遗忘!像齐燕笙,虽是唯一的齐家正统小姐,但仆人并不尊重她,反倒巴结那二个仆人身分的方氏姊妹更多。致使方氏姊妹自以为是大小姐,目中无人得很。
柔弱无依的女子总是令玉湖不舍又心怜!当下招手道:“燕笙,你过来!一同到新苑坐坐。”
齐燕笙的俏脸霎时亮丽了起来,双颊涌上了晕红,提着裙摆小碎步跑了过来,连忙躬身叫:“嫂嫂。”
“来!进来坐。”牵着她的小手,一同进入“寄畅新苑”;交代着立在一旁的女佣在小花厅摆上各色糕点零嘴,她挺喜欢吃这些东西的!想必才十五、六岁的燕笙也十分垂涎。
也由于玉湖从不招待任何女眷入苑中,更别说进入屋内了,所以这举动招致仆人好奇的打量,企图站在一旁听一些新消息好去告知他人曾几何时,不被重视的齐小姐竟受到三少奶奶款待,莫非二房要翻身了?
玉湖不耐烦的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