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丽韵被调到澎湖开饭店,而那间饭店目前只是一块荒地,就待博弈条款通过才动工。台湾人民都知道,要那条法案通过比叫阿婆生子还难。那么她去澎湖做什么?吹吹风、看看仙人掌,然后成天唱着「外婆的澎湖湾」吗?
很明确的,水漾的势力被消灭了。
这一天,一个薄海欢腾的日子。叶遐尔被父母电召来阳明山,想是要庆祝攘外成功,并进行下一步了吧?
他依然是个没主见的儿子,温和而无决策能力的「叶丰」总裁……
但,快要不是了。在踏进门之前,他微笑地想着。如果他没猜错,今天是非常重要的关键时刻。
由玻璃的反射,看到自己的笑脸:不,不行,他得哀伤一点,切记切记!再三整了整表情,他才走进去--
没有意外,屋里又坐全了一票当权人物,半个也没缺,就怕自己因为没出席而被干掉,这种场合当然要来排排坐。二十人大餐桌上,就等他一人。
「遐尔,快来。」叶母招手,并吩咐佣人:「可以开饭了。」
他点头依言坐定,见到十数双投来的同情眼神,他低下头,一副颓丧失意的模样。
「我说,水漾那女人也厉害,听说‘丰扬’的小开正秘密接洽她,有意延揽她去当总经理。更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底!」
「平民出身的女人终究不懂人情世故、做人处世,把家中的事闹得人尽皆知,真丢光了我们叶家的脸!」
「有什么办法呢?遐尔太温和了,根本管不住她!」
「可见我们当初的决定是对的!一个包藏祸心的女人,简直是养虎为患!虽然现在压制住了她的势力,但隐忧还在啊,谁知道她何时会伙同外人反咬我们一口?那女人可厉害了。」
一言搭一言的,默契之好让人叹为观止。谁会相信这些人已互斗了一辈子?莫非「敌人就是最了解你的人」确实是真理?
叶父使了个眼色,让众人住口,由他发问:「这些日子以来,你也辛苦了。现在你与水漾怎么样了?她还是没回来?」
他点点头。低声道:「她回娘家了,暂时请假没去上班。」
「你别替她说话了!那女人明明没把你放在眼内!」有人怒道,那口气活似娶水漾的人是他。
叶母冷道:「遐尔,你对人就是太善良,也不看看人家是怎么对你的,可别善良过头到被卖了还替人数钞票。」
「不会的,母亲。我与她是夫妻啊。」
叶父冷笑:「家都不回了,还夫妻呢。她什么时候把你放在眼内了?!别忘了你肩上扛着‘叶丰’的责任,如果有人存心想对付你,你是连骨头也别想有剩。」
「爸,你们都误会水漾了--」
叶父拍桌喝道:「都现在这样了,你有点骨气行不行!?那个女人的野心还不明显吗?也不过降她做个秘书,就不甘心的兴风作浪起来!别以为我们在国外,什么事也不晓得!我都知道了!半个月前水漾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你,还踹你受伤的脚,破口大骂不说,还吐你口水……」
叶遐尔张口结舌的道:「不……这……是谁……讲的?」传话的人未免太有想象力得离谱,简直比天方夜谭还离奇!
他的讶异看在长辈们口中简直就是默认。
「我们会替你讨回公道的!这话是吕依芳说的!她是水漾的人,讲出来的话还会有假的吗?!遐尔,把她休了!这女人留在身边,你早晚会没命!」叶母叫着。
「她……她恐怕……不会同意……」叶遐尔抖着声音。
好可怜,他到底被妻子虐待了多久?众人连忙围住他,表现出难得一见的血亲至情--
「我们也想到她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我们这边有个想法,你听听看:也就是说,你先把你手中的股票登记回你父母名下,让水漾没办法在你身上搞怪,那么无利可图的她,当然会立即与你离婚--」有一个长辈道。
叶遐尔的头垂得好低,声音更是抖得不成句:「她……不会……放弃的……」
「只要她一天不离婚,我们就一天不把股票给你,她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她能耗多久。女人的青春有限,她聪明的话就会早日放手,改而找下一个男人下手去了。」叶母以女人的观点论着。
叶父像是讨论已有结果的道:「好,就这么办。我想最好的一劳永逸方法就是拿回遐尔手上的股票,并且撤了他总裁的职务。这也许是一场长期的抗战,大家要有心理准备。」
「爸、妈,我……」叶遐尔终于抬头,眼中还有隐隐的泪光……
叶父、叶母,以及全部亲族长辈们全坚定的看向他,承诺道:「别担心,一切有我们,直到你们离婚为止,我们都让你放长假,不让水漾有机可乘。公司就让我们打理吧,就不相信一、二十人对付不了她的野心,她别想在这边捞到好处!」
长期抗战的宣言,气势如虹的发了出来。
没料错,确实是长期抗战,并且遥遥无期。
叶遐尔成功的解脱,不费吹灰之力。
想笑而不能笑,真是痛苦。他拭着眼角的泪,觉得肚子好痛。不行了,他要快点回家,不然会内伤!
「我……我走了。」
「也好,快回去吧。明天就看我们大展身手吧。」
很快的,他走了。
并再也没回来--
没再回来当「叶丰」的总裁。
也没再拿回「叶丰」的继承者股份。
林书艾念着手上刚出炉的财经版头条标题:「‘叶丰’总裁易主!老总裁老当益壮,重回大位,誓言再创‘叶丰’新气象。」
吕依芳接着念第二份报纸:「叶遐尔资质平平,无力撑大局,股东齐迎老总裁,盼以魄力平‘叶丰’之多事秋。」
「拜托,真够了。呆子一群,演大戏也没看头。」邱丽韵啃着芭乐卡兹卡兹的响。
赵芸双伸了伸懒腰,用脚趾头顶了顶一边的水漾--
「喂!现在我们全成了失业人口,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呀?我们全都巴定你了。」
她们这一票朋友并不太了解水漾与丈夫之间在摆什么谱,不过都还是依她所交代的,从「叶丰」退了出来。明着看像是被斗垮了,但事实上要不是她们自愿走人,「叶丰」想斗她们,只怕会死得很惨。要搞垮一间公司是太简单的事。
水漾这几天都窝在自己的公寓中,如同外人所见,确实是与丈夫分居了。
但与其说她是怨妇,还不如说她看来比较像悍妇。毕竟所有人都听过她扁叶遐尔的传闻。四个好友也许依然不明白那男人有什么好,但还是寄予叶遐尔一把同情的眼泪。可惜喔!就算他是个无能的男人,也不该承受这种婚姻暴力的折磨即使只是被丢一颗毛线球。
水漾看向她们--
「你们还愁工作没着落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已有不少大企业捧着钱来求你们去上班了。」
「可是我们不太想分开。」吕依芳说着众人一致的心声。「而‘丰扬’好象是不错的选择,大公司耶,一定很有得玩。」
「你们真以为我会去‘丰扬’啊?」她哪那么没志气!拜托,她还想与丰步雍别苗头咧。
「不是吗?那你干嘛与丰步雍接触呀?」林书艾叫。
「他是想拉我们去替他作牛作马。他的公司叫‘逢祯管理顾问事务所’--」
没说完,便引来一阵呼叫!她们都知道这是一家很厉害的顾问公司,但并不知道原来老板之一是丰步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