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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他娶不娶,这辈子给我滚出开阳,不许再回来!我已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白老夫妇离开之后,白熙也起身道:“我会安排他们去南平住一阵子,这辈子还是别回来的好,他承受不住流言的。”

  “麻烦大哥了!”他点头,明白白熙会将一切安排妥当。

  “虽然算是家门不幸,但这样也好。她配不上你,就不知道是谁下的药了。会不会是你的徒弟?我看她凶得很,看似做得出来。”白熙好奇地问。



  “不,不是她,她对药物一窍不通。”白煦只能苦笑,也不愿说明其它。

  “不管了!没了连丽秋,我想爹娘会开始四处打探名门千金来为你娶妻,他们一直担心你的婚事。”

  白煦摇头:“我不急。倒是涛弟的婚事,办得热闹一点。”

  “你再善良下去,该怎么办才好?”

  善良?好心?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认为呢?白煦再度苦笑了起来。



  心中挂念的,只有叶盼融一人。不知为何,家中的闹剧结束后,他的心口反而渐渐沉重……似乎有什么事即将会发生,千万千万别是她出事了呀!

  第九章

  狂人堡位于奔县之北,与梅县为邻,与开阳相隔三日的行程——那是说快马加鞭的话。

  叶盼融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但当她睁开眼时,却已被锁在狂人堡的秘室之中。

  这秘室宽敞、阴暗,只让一壶灯油不分日夜地烧着,是唯一的光源。时间在此成了无意义的名词,如果不能以日光的明暗去判断日与夜,那么永无止境地枯耗,看着油灯始终如一地燃烧豆大火光,岁岁年年、日日月月,又岂能知道年华如何流逝?

  她身上的武器被搜罗一空,右手的伤口已被包扎好,秘室内唯一的石床上,有着两条三尺长、手臂粗的铁链,铐牢了她的双足,限制了她行走的自由。

  也许可资用以充作计时的,便是楚狂人的到来;他每隔一段时间会来一次。如果当成是每天来此一次的话,那么她被锁在这儿已经四天了。

  隔着门口传来的开启声响,她警戒凝神。果然出现的是楚狂人,那么时间又往另一日迈进了。

  楚狂人手中端着物品,似乎突然不满秘室内太过暗沉似的,以指尖拈起油灯的火苗,放在唇下轻吹,就见得火苗霎时吹成一条细长火线,往墙的四面环绕一周,即刻使室内大放光明。原来墙的四处暗藏着火把,足以将暗室照亮得如日正当中。

  无所遁形的面貌清晰展现。

  她的美艳与阴沉。

  他的狂放与邪魅。

  “真美!比赵紫姬更美上几分。气势与外貌,全是独一无二。”他例行性地自言自语。托盘放在石床上,他投以一个温柔的笑容:“你不讶异吗?我会派她去追风山庄搅和,又伤人、又下药、又要勾引白煦……哦不;我知道赵紫姬也迷上了那个伪君子,女人们都会爱他哩,不负他惺惺作态的辛苦。”充分满溢的不屑掩去了他原本轻笑的心情。

  接着脸色一迳阴沉下去,面孔浮上狰狞;他脚下不停地移动,全顺着她面孔摆开的方向,非要与她对视不可。

  “你心目中的白煦是圣人吧?是磊落的君子吧?就不知欲火焚身死到临头时,他会成什么样子。我会带你去看的,看那个偏君子变成一条低下淫虫,与女人蠕动一气,却解不了他身上的淫毒,最后仍是一死的惨状。到时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当什么君子、圣人!让我看看你哭叫的情况吧!在献身也挽不回他性命的绝望中哭叫吧!你现在尽可不开口,反正我们要耗一辈子。看看这些东西!”他倏地抓住她下巴,扭转向床上那些瓶瓶罐罐。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抓过一瓶金色药物,眼中是现宝的光采:“这是秘媚的圣品,叫‘魂相随’。如果我点燃里头的香粉,让你闻上一个时辰,这辈子你的身体心智都会受我控制。如果我的指令是‘爱上我’,那么你就会忘了世上有其他男人,眼中心中只会有我,这种东西没有解药。”

  叶盼融仍是不语,更不会展现出惊惶的神色以娱他人。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献宝,也看着他恫吓,却无意去满足一个狂人的病态行为所要得到的反应。

  楚狂人又抓来一只竹篓,这次眼光充满期待:“这是‘赤链’,与你一样美丽与狠毒。你看!”猛然打开竹篓盖子,一束红光直往她的门面欺来——但他牢牢抓个正着,指腹顶着赤链毒蛇的七寸处,让它与她对视,而且拎得很近,近得赤链一旦凶性大发,只消伸直软腻的身躯,便可咬住她脸上任何一处,并且立即致命。

  赤链极其细小,小到像是一条细麻线;一尺长的身长,细若系带,长着毒蛇会有的三角头形。由它腥黑的毒牙来看,不难明白它毒辣的程度,火红的颜色在火光下映出斑栏的七彩。

  她对这种无骨动物没下过工夫,但相信世间没有比它更令人致命的毒物了!

  “你不怕吗?女人都怕这种小东西的,必要的时候,它可真是我上好的帮手哩!冰叶——”

  他就像个急于献宝的小孩子似的,不断地掏出他种种令天下人闻之色变、吓得胆寒的宝贝一一介绍,而且非要确定她一一记住、听到了才甘心。

  叶盼融如同前几次相同的不语。

  楚狂人的耐心也日渐流失中;但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益加高涨了他征服的欲望。他狂怒、又狂喜,早知道冰叶是他毕生最大的挑战,所以掳了她回来。她的不屈服更加印证了他眼光精准,但又因为她太顽强,前所未有的挫败不断来造访,令他不是滋味。

  “也许明日我该动用这些东西,不然动用武力。你的倔强,能否助你熬过这些摧折呢?”他点住她穴,让她无从退却,又非亲自领受无助不可。他将唇强印上她的冰冷,又吸、又咬、又啃,彻底将她的唇轻薄殆尽。

  但他什么也没得到,甚至连屈辱忿恨的眼神也没有。她依然冰冷如故,宣示了他再一次的失败!

  大手一挥,灭了四把火的光明,秘室又成了阴沉的囚牢。楚狂人如一阵风狂卷而去,已没有了之前的从容快意。

  叶盼融此刻才让自己的眼中展现些微情绪。穴道未解,她根本无法动弹,一抹忧色浮上她眼中。再这么耗时日下去,她的优势不会太久,楚狂人终究会抓到她真正致命的弱点。

  白煦的一切,都是她致命的弱点……

  这种事是怎么招惹来的呢?她成了一名狂人的阶下囚,而白煦莫名遭受淫毒之苦——会不会那日师父的反常,正是来自淫毒发作呢?

  她对他的吻,来自对爱与温暖的渴望;而白煦,却纯粹来自药物驱使吗?

  还以为……却仍是……自作多情……

  不想了,不该深想,眼前只该想逃脱的事。没有人会来救她,也不须拖累别人来。她向独立完成所有事,仰仗他人,徒然给自己软弱的借口罢了!

  “冰叶”是不需要任何人的,一直都是。

  而“叶盼融”命定了孑然一生,又哪能有太多自欺的幻想?

  不能再坐以待毙,她一定会想出法子的。就着昏暗的油灯,她四下采看;由于身体尚不能动,给了她更多时间在同一方位搜寻,丝毫不放过可能有用的种种东西,即使是筷子、匙、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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