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页
是的!他将小雪儿拍得很好,许多雪儿不为人知的美全在照片中展露无遗。顽皮的追赶蝴蝶,在百花中嬉戏,摘花时的柔婉、抓着小草帽扑蝶的俏丽——,他一张看过一张,然后抬起头,坚定道:
“换别的模特儿!这些不能用。”
“我只交最好的!也只用最好的。”陈威不知道温行远与小雪儿有什么关系,但他也有他的理念与原则。
“温先生。”广告经理不明白的问他,因为他不明白总经理在反对什么,陈威说那是他最好的作品。
温行远将照片拿给经理看!广告经理吓了一跳!
“是雪儿?天哪,那真的不能用了!我刚才没有注意看。”
“为什么?”陈威不满地直叫!
“雪儿不能成为公众人物。”温行远站了起来。“等你有别的照片出来我们再来讨论年刊的制作。如果陈先生不接这工作,我们开始对外徵求照片,月底之前决定——会议到此为止。”他走了出去,拿着雪儿的照片。
“等一等!”陈威跑出来叫住他!
他回头,不语。
陈威将另一包牛皮纸袋交给他。
“原本要送去埔里给小妹妹的,直接给你了,工作的事,我会考虑。”
温行远沉默地接过,与林秘书转身入电梯上楼去了。
回到办公室,心情更为烦闷!看着雪儿的照片,更想念那小东西了!抽出另一份照片,相同的一份,只是尺寸洗小了许多,其中一张特地用了护贝,才三寸大小,滑到地上。他拾了起来,顿时愣住了。底片夹在照片后面,没有第二张了。也是上一份没有的一张。照片里面是他和雪儿的合照,在他替雪儿抹绿油精的时候被拍下来的。雪儿委屈又依赖的小脸对着他——而,照片中的那个男子,一个陌生的温行远,眼中净是无限的怜惜与——爱意,关爱、疼爱与纯粹的爱!赤裸裸得令他震惊!老天!他所表现出来的真有那么明显吗?难怪方志桐老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与雪儿!可是——他敢对上帝发誓,他真的从未对雪儿心存一丝邪念,从未有!哦,天!他怎么会——怎么会爱上一个小女孩?而他却一直没有发现?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吓了他一跳,此刻纷乱无章的思绪,实在不能忍受其他打扰!即使是一通攸关公司全年度营运的大生意!
“喂!”他的声音失去了平日的温文疏淡,颇像吞了十吨火药似的,正无处爆发,全在一声低吼中表露无遗。最好打来的人正好有非常重要的事,否则识相点的人在听到火药味这么重的吼声后,应该立即挂上电话,以求自保。
不过,此人绝对不会有什么重要的大事才拨这一通电话,更不懂得“识相”为何物,不仅完全无惧于温行远的怒气,甚至还大笑了出来。
“有另一个雪儿在你身边捣蛋吗?温哥哥。”此人正是小雪儿,不是她,会是谁?甜甜的声音传来,奇异的浇熄他满腔的怒火与焦躁。
“雪儿?你在那里?”他的声音柔和透了,压抑了一天的不平衡全给她的笑声化开了。
“我在埔里这边呀,你刚才在生气吗?”雪儿问。
他伸手抓松了领结,身子舒适地靠向椅背。
“没有。你这两天有写作业吗?”他希望她没有。
可惜天不从人愿。
“有呀,温爸爸好厉害,什么都会,他一教,我马上都会写,我昨天一下午就写完四天的功课。”
老天——温行远对自己呻吟,她几时这么乖了?那他还有什么藉口去接她回来呢?
“想我吗?”他问。
小雪儿当然是想他的,只是没有想得那么痛苦罢了。一大早起来替温夫人浇花后,又跑到书房看温必尧写书法,看得入迷。中午午睡醒来的片刻,非常想他,抓起床头电话就拨到公司,直接打入他办公室。
“我好想你哦。”雪儿直接说着。
他笑了。
“那还要多住埔里几天吗?”
“我是很想。”雪儿顿了顿。“可是,温哥哥,我想回去了,因为我更想你,晚上过来载我回台中市好不好?我不要有女妖精趁机来缠住你,我要回去保护你。”
温行远简直是听得眉开眼笑了。
“你是只小狐狸精不是吗?谁敢缠我?不怕被你整死才怪。”
“知道就好,”雪儿得意地直笑。“好不好?就今天晚上来接我?”
“好呀!如果你温妈妈肯放人的话。”
“温妈妈一定会舍不得。但是我会告诉她,只有锁住她儿子的心,我才有可能一辈子住下来。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会很想我,所以让你思念够了,我就必须快快回去,不然就会有女妖精趁虚而入了。”
温行远笑不可抑,这个小女孩,心眼真多,真坦白。
“小东西,小心我打你屁股。”
“你才舍不得呢!早上浇花时又给一只讨厌的蜂螫到脖子了,好疼哦,没有人替我抹绿油精,你又不在。”
“他们都不在吗?”他好心疼。
“在呀,但是我没有让他们知道,要哭找你就行了,哭给他们看,多难为情。我以后还要不要见人?”
“哦!怕人家笑,就不怕我笑?”
“才不怕呢!今晚过来哦!如果温妈妈不肯,我们就来学罗密欧与茱丽叶,相会楼台一同私奔。”小雪儿口气全是向往。
温行远看了下手表。
“我会过去接你,但可能无法如你所愿的那么轰轰烈烈。”
“那再见罗,你下班后要赶快过来哦!”她叮咛着。
“是!我知道了,大小姐。”
第六章
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温行远再也没有办公的心情,穿上外套,往门外走出去,经过林秘书身边时交代:
“通知大家四点的会议取消,改在明天上午九点。”
林秘书连忙应允时,他人已走入专属电梯中。
一个小时后,他的黑色跑车停在埔里家门口的广场中,工人告诉他,雪儿到温室中挑盆栽要回台中养。没走几步,就见一个小人儿挟了一身湖水青翠的向他奔跑过来。
“温哥哥!”雪儿兴奋的尖叫,她没想到他会那么早来,顾不得选到一半的花,从大玻璃中看到他的车后,立即奔了出来。
温行远从车内顺道取出牛皮袋,当然——那一张合照给他收到皮夹中了。
“雪儿!”他笑,轻拍了下她雪白中透着健康红润的脸蛋。
雪儿盯着他抽出的照片,好奇道:
“谁的照片?我要看。”
“你的。”他交给她,拿过她手中那盆水仙。
雪儿愈看嘴嘟得愈高,嫌恶道:
“看看这张,笑得像白痴。这一张落得满头花叶又像花痴——哎呀!怎么连我跌倒的丑样子也拍下来了?真缺德,是谁?我要找他算帐!把他吊起来打屁股。”她索性把照片交给他,不看了。
“不想要吗?”他收回车内。
“才不要呢!如果将我拍成九天仙女,也许我还会考虑一下。雪儿摇头,将照片的事抛在脑后。她开心一笑,拿回水仙,献宝的抬高给他看,是罕见的三色水仙,不怎么好养,只怕拿回台中,不出几日就寿终正寝。
“温哥哥,好不好看?我好喜欢哦,方志桐一直叫我挑仙人掌呀、黄金葛或长春藤之类的观叶植物回去,他就不必刻意照顾,可是它们都没有水仙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