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唯希脸上那欲言又止的为难,牧宇曜突然会意,“因为我的相貌?”
唯希一怔,不意他会这么想,直觉便要开口解释。
可话到嘴边,她突然想到两人根本不可能有未来,就算把话解释清楚了,也只是徒增遗憾。
这样一想,唯希闭口默认了他的误解。
牧宇曜见状,连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落空了,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是何等的天真,竟然会相信唯希真的不介意他的丑颜。
深深看了唯希最后一眼,牧宇曜一语不发的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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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众人习惯牧宇曜在庄内走动,他又重新躲回悠然小筑了。
原本逐渐接手的家业被他再次搁置,所有的帐册全被送走,庄里的下人、旗下的管事,甚至是牧元祺与牧少凌全都被排拒在门外。
牧宇曜不许任何人接近他,整个人变得比以前更抑郁、更颓废。
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他的改变只在一夕之间,在众人还来不及从他与唯希惊世骇俗的瞹昧中回神以前,一切已经重新归于平静。
另一方面,众人也注意到唯希不再到悠然小筑走动,她跟庄里所有人一样,同牧宇曜断了联系。
不同的是,在面对众人时,唯希仍是一派淡然自若,神情平静到让人瞧不出端倪。
对照唯希与牧宇曜的情况,众人着实有满腹的疑虑。
换做以前,众人肯定会想到要找唯希探口风,毕竟她比牧宇曜好说话多了。
可是现在,碍于唯希与牧宇曜间似有暧昧,众人反而不好向她打探。
众人的好奇与欲言又止,唯希是看在眼里的,明白他们碍于断袖之癖的传闻,不便同自己打探,这让她在庆幸之余,心里亦松了口气。
虽说唯希不再与牧宇曜有任何的接触,但是从下人间偶尔不经意传来的耳语,还是让她得知了牧宇曜的近况,
知道好不容易解开心结的他,又重新缩回悠然小筑,甚至意志消沉得不许任何人接近,唯希的心着实抽痛不已。
心疼牧宇曜之余,唯希还要表现出一切如常的假象,令她几乎是心力交瘁,自然也抽不出多余的心神,再去面对旁人的追问。
何况,唯希压根无意同人剖析自己的私密,分享内心的无奈。
是以,众人即便心中好奇,也只能在私底下暗自揣测跟议论。
但是牧元祺与牧少凌不同,面对至亲的兄长,他们如何能够对他的遽变视若无睹?甚至是置之不理?
眼看着兄长颓废丧志,两人即使猜不出确切的原因,多少也感觉得出来,其中的转折与唯希脱不了关系。
将唯希的言行举止如常与兄长的颓废丧志相较,两人心里暗忖:也许唯希终究是个性向正常的男人,这段畸恋只是兄长单方面的相思,因为恋情无法获得回应,以致性情遽变。
照道理说,这样的结果其实是两人所乐见,毕竟一开始他们之所以设计唯希去妓院,就是希望他能断了跟兄长间不正常的暧昧关系。
只不过他们作梦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虽然如他们所愿,结果却是大出他们所望。
兄长虽然摆脱了断袖之癖的丑闻,却也因此受创至深。
过去三年,兄长虽然为自身的残疾所创,但起码的傲气仍在。
不像这回,根本就是一蹶不振。
这样的结果着实非牧元祺与牧少凌原先所期望。
如果他们早知道兄长离开唯希会变成这样,他们宁可成全兄长的断袖之癖,起码也好过现在这样的结果。
只可惜,现在再说这些都已经晚了,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牧元祺与牧少凌虽然希望兄长能够振作,可却不能无理的反过来要求唯希接受兄长,毕竟对一个性向正常的男人来说,这实在是强人所难。
也因为这样,几天来牧岚山庄一直笼罩在一股诡谲不安的低气压下,失了以往的生气。
就在牧元祺与牧少凌愁眉不展之际,下人前来通报,说是药心堂的小姐来访。
药心堂,江南一带首屈一指的医馆,负责经营的柳家世代行医,到了这一代的主事者柳东源,因为极富商业头脑,因而将原本单纯的家业拓展到药材的贸易上。
最近,牧岚山庄有意将旗下的产业拓展到药材生意上头,因此跟药心堂有了生意上的往来。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柳家小姐怎会突然找上门来?
牧元祺询问来报的下人,“柳老爷可有前来?”
下人恭谨的回道:“启禀庄主,柳老爷并未前来,柳小姐只带了几名仆佣上门,说是要拜会唯希公子。”
“拜会唯希?”这可奇了!
牧元祺与牧少凌对看了一眼,两人眼中皆有疑惑。
即便不明就里,牧元祺还是交代下人,“快请!”
跟着又唤来另一名婢女,要她去把唯希请来。
不一会,下人领着柳妍心进门,在她身旁跟着位贴身婢女,几名家丁则在外头候着。
牧元祺克尽庄主之责招呼道:“柳小姐您好,在下是牧岚山庄庄主牧元祺。”跟着介绍牧少凌,“这位是舍弟牧少凌。”
牧少凌一见来人的长相,“是她?”
牧元祺转向弟弟询问:“少凌,你认识柳小姐?”
“她便是当日唯希在大街上出手相救之人。”
在此同时,柳妍心也认出了牧少凌,“原来是你!”语气里透着鄙夷,“那天在大街上袖手旁观的路人之一。”
柳妍心末了的补充说明让牧少凌一怔。
“想不到堂堂牧岚山庄的二庄主居然是个胆小鬼!”她语气里的不齿,任谁都能听得分明。
牧少凌本欲出口解释,那日自己之所以袖手旁观,乃是因为看出唯希游刃有余之故。
但被柳妍心这么一讥诮,他也顾不得风度,“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像你这种只顾自扫门前雪没有丝毫正义感的人,本小姐最是不齿。”
柳妍心的话对牧少凌无疑是种侮辱,原本他是想要发怒,但见她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心里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说嘛,那日大街上围观的人那么多,怎么都不愿意出手相救,原来是这么回事。”
牧少凌话中有话的说词刺激了柳妍心,“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原来是这么回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他压根没把她的怒气看在眼里,“像你这种牙尖嘴利的女人,就是欠缺教训,难怪围观的路人不肯出手相救。”
柳妍心毕竟年轻容易激动,火气随即上扬。“你说什么?!”
“看来是有人恼羞成怒了。”牧少凌意有所指的道。
一旁的牧元祺眼见两人杠上,出口制止弟弟,“少凌,不得对柳小姐无礼。”
既然自己已经占了上风,兄长又出面说话了,牧少凌索性就此打住。
然而柳妍心却是不甘心受辱,“还是牧庄主有风度,不像某些人……”说着,眼角还故意瞟向牧少凌。
本欲鸣金收兵的牧少凌又岂能容人挑衅,“那倒是,我这人的风度向来是因人而异,不像我二哥,天生下来就是一副好脾气,即使面对如此骄蛮的女人依旧风度不改。”
柳妍心顿时气结,“你……”从小到大被父兄捧在手掌心里呵护的她,何时受过这种气。
牧元祺再次插口,“少凌,少说两句。”
“二哥,你自个儿也看到啦,我是想少说两句,可偏就有人不识相,到别人家里登门做客还趾高气扬。”看着气得牙痒痒的柳妍心,牧少凌突然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