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从唯希的态度看得出来,她并不在意这个。
牧宇曜心里虽然有这层顾虑,还是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唯希顺手将房门带上。他见状原想阻止,但转念又止住了口。
回过头的唯希见他还站着,不觉脱口,“坐啊!”
牧宇曜坐下后,发现桌上还摊着本书,明白她还没打算休息。
留意到牧宇曜额头淌着汗,唯希到角落的脸盆里揉了条湿毛巾过来,“擦擦汗吧!”
直到这会接过她递上的毛巾,牧宇曜才意识到,自己费了多大一番劲才走到这儿。
唯希坐下后为他倒了杯茶,跟着才问起,“怎么来了?”
牧宇曜心头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唯希,自己深夜造访只是单纯的想来看看她。
就是牧宇曜自己也没料到,他会为了见唯希而步出悠然小筑。
“有事找我,让人来说一声就行了,你的腿才刚复原,别太勉强。”
唯希的关心让他心里感到一阵暖意。
“这几天有事要忙?”牧宇曜问。
听在唯希耳里只觉得莞尔,天晓得整个山庄里最闲的人莫过于她。
“怎么会这么问?”
“甚少看你到悠然小筑走动。”
唯希笑了笑,“只是看你在忙,这才没去。”
明白她是不想打搅到自己,牧宇曜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受。
想起她恬淡的性情,牧宇曜好奇她如何打发时间,不觉问起,“你一个人都做些什么?”
经他这么一提,唯希又想起自己在这里的生活。
前些时候,她泰半时间都待在悠然小筑帮他做复健,感受还不是很深刻。
直到这两、三天完全清闲下来,她才深刻的体认到,如今的自己简直与废人无异。
一直以来,出身富裕的她并不是个不事生产的富家千金,学有所长的她能够自食其力。
然而到了这里她才发现,以往所学根本派不上用场,要不是她幸运遇到牧家兄弟收留,奉她为上宾,这会她怕是连要如何养活自己都有困难。
见唯希脸上又出现那种缥缈迷离的神情,牧宇曜不觉蹙眉,“想些什么?”
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神情,以往他虽然好奇却不是很在意,但现在却隐约觉得不安。
他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唯希,那让他觉得两人离得好远。
唯希的心思给拉了回来,“只是觉得自己也算幸运。”虽然错坠了时空,但老天爷毕竟没有完全背弃她,还为她安排了这样一处妥善的栖身之所。
“幸运?”牧宇曜虽然不甚明白,但仍为她愿意同他吐露心声而欣喜。
“因为你们的收留,我才不至于流离失所。”
牧宇曜直觉脱口,“那就永远住下来。”他不希望她离开。
“永远住下来?”唯希还未想过那么远。
“把牧岚山庄当成自己的家。”
听出他语气里的认真,唯希虽然感动,却也没有多大把握,毕竟她并不属于这里。
见她没有答腔,他确认道:“你不愿意?”
唯希并未正面回应,“我实在怀疑,你对每个来路不明的人都这么大方吗?”
她无心一点,牧宇曜才猛然意识到,曾几何时自己对她的在乎已超出寻常。
察觉到他的怔忡,唯希问道:“怎么啦?”
看着眼前的丽人,牧宇曜不觉心头一窒,感到莫名的自惭形秽。
“没什么。”他规避着问题,“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唯希跟着起身,“等我一下,我送你。”她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
“不用了。”牧宇曜制止正要进内室更衣的她,“让人撞见不好。”他需要一个人好好厘清自己的心思。
“你又来了。”她对他根深蒂固的礼教观念没辙。
“人言可畏。”
将牧宇曜的固执看在眼里,唯希提醒他,“你忘了我现下的性别?”两个大男人能传什么闲话。
眼见无法以礼教搪塞她,他故作轻快道:“是没忘,只是担心让你这么一送,待会我又得走上一遭送你回来。”
尽管牧宇曜是在说笑,唯希却能觉察到他的认真。
知道说服不了他这古代大男人,唯希不再坚持,“那好吧,你自个儿小心。”
“你也早点睡吧!”
出了南厢,牧宇曜的心情较之来时多了几分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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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牧元祺与牧少凌接到下人通报,说是梁老爷偕同夫人与女儿来访,乃匆匆来到前厅。
一阵招呼过后,牧元祺开口询问来意,“不知道世伯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梁父清了清喉咙,“听下人说,宇曜的腿已经复原?”
“是的,大哥已能回复行走。”牧元祺据实以告。
梁氏夫妇与女儿梁素素听了皆十分欢喜。
“那真是太好了。”梁父道。
“这全靠唯希帮忙,大哥的腿才能复原。”牧少凌不吝惜表达对唯希的感激之情。
“唯希?”陌生的名字引起了梁父的注意。
“是庄里的贵客,也是大哥的好友。”牧少凌解释道。
一旁的梁素素也在这时答腔,“爹,上回女儿不慎落水,便是傅公子出手相救的。”
“是吗?那爹真的要好好谢谢他。”梁父说着转向牧家兄弟,“我说世侄啊,能否请素素的救命恩人出来一见,好让我们当面致谢?”
“当然。”牧元祺于是唤来一名奴婢,要她去将唯希找来。
待下人领命离开后,梁父看了牧家兄弟一眼,神情转而有些迟疑,“其实呢,今日我与你梁伯母前来还有一件事。”
“世伯直说无妨。”
梁父先是和自己的夫人交换了一眼,才略显害臊的提起,“是这样的,之前因为宇曜受伤的缘故,他跟素素的婚事一直给耽搁下来,如今素素已年届二十,宇曜的腿又已复原……”
尽管梁父语带保留,牧家兄弟仍是听出他们的来意,显然梁氏夫妇今日是为了女儿的婚事特地前来。
牧元祺直觉望了梁素素一眼,只见她无限娇羞,显然早在来前心里便已有底。
将视线转回梁氏夫妇身上,牧元祺恭谨的道:“世伯的意思小侄明白。”
“那么宇曜那头……”梁父期待的看着牧家兄弟。
由于牧、梁两家的婚约早在三年前便已解除,是以这会梁父无法理直气壮的强求牧宇曜履行婚约。
原来,三年前牧宇曜因伤成残,派人上门要求解除婚约时,梁氏夫妇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着想,明知对不起牧家,仍罔顾两家情谊私心同意解除这门婚事。
不料,女儿事后得知却坚持不肯接受退婚,三年来心意始终不改,花样年华于是随着牧宇曜的残疾耗去。
眼看着女儿年纪渐长,梁氏夫妇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如今得知牧宇曜双腿已然痊愈,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两老只得厚着脸皮登门求亲。
提起当事人,不光是梁家感到为难,就是牧元祺与牧少凌也不甚有把握。
照道理说,事关兄长的终身幸福,牧家两兄第对于梁家登门求亲,自是求之不得。
只不过早在三年前,兄长已经断然退了这门婚事,态度至今不见转圜,以致这会该要如何叫新郎倌点头答应迎娶,倒成了难题。
见牧家两兄弟顿时没了声音,梁氏夫妇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难处,看在梁素素眼里亦不禁蹙眉。
这时,唯希适巧进门,“元祺、少凌。”无意间化解了沉闷的气氛。
“唯希,你来啦!”
“嗯。”回应牧家兄弟的同时,唯希也注意到大厅内还有其他人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