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孟奕杭本人开始时则是对自己存疑,居然会主动提议教她功课?
但是时日一久,他发现自己竟不由自主期待起傍晚与她独处的时光,虽说几天下来只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确实不是一块读书的料。
孟奕杭明白自己是在浪费时间,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只因他喜欢有她待在身边,虽说她有时实在笨得叫人生气。
今天他因为有事来晚了,当他进到思寒教室时,发现她为了等他竟趴在桌上睡着了,他直觉放慢脚步,在不惊动到她的情况下来到她的身侧,就着隔壁的椅子坐下来。
盯着那张纯净的睡脸,他想不透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才会对她百般迁就?
若说她长得国色天香、美艳不可方物也就罢了,偏偏事实又并非如此,以时下的标准而言她充其量只能算是秀气,连漂亮的边都沾不上。
为了找出她吸引自己的地方,孟奕杭因而更欺近她几分,仔细的端详起她的五官。
半晌,他只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干净。
是的,除了秀气以外,干净是他惟一能从她脸上找到的答案。
或许他之所以会受到她的吸引,便是因为她长得干干净净令人看了心旷神怡,加上她异于常人的思考逻辑也让他感到新鲜的缘故吧!
除此之外,他实在找不出其他更为合理的解释。
或许是两人靠得太近,孟奕杭意外发现他心里竟兴起一股想要吻她的冲动?
更活见鬼的是,他的心跳甚至因这个冷不防冒出来的念头而狂跳不已,这对打从高一便有过性经验的孟奕杭而言,实在是件相当可笑的事情。
天晓得他跟其他女人连床都上过不下数十次了,这会不过是想亲亲她,居然紧张到需要靠吞口水来平复?这话要是传出去不笑掉人家大牙才怪。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当他的唇几乎剩不到一公分便要吻上她时,睡梦中的思寒突然逸出一声嘤咛,跟着迷迷糊糊睁开双眼。
似睡似醒间,她仿佛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孟奕杭……”无意识的喊出他的名字。
孟奕杭一惊,火速抬起脸来。
“你来啦?”逐渐回复意识的她坐起身来。
他别开视线不看她,并刻意以着粗声粗气的声调道:“早来了,看你睡得跟只猪似的,才想开口叫你,你就自己醒了。”借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原来刚才睁开眼睛看到的影像便是他想开口喊醒她,她这才恍然大悟,“对不起,我睡着了。”
“如果你累了我们今天先休息,改天再教你。”反正他纯粹是想看看她,倒也不是真心为了她的功课。
“不累,今天老师教的内容有好多地方我都听不懂,我们开始吧!”思寒说着便从抽屉里拿出课本。
孟奕杭得承认,她真的是相当好学,只可惜欠头脑。
听他条理分明的讲解,思寒忍不住再次赞叹,“孟奕杭,你真的很聪明耶!”
这话要是换作出自他人之口,他或许没什么反应,但是每回听到她这么说,总能叫他打从心里感到得意。
从孟奕杭那抹淡淡勾勒起的嘴角不难看出,她的夸奖对他很受用。
“像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会来风华就读?”她实在好奇。
对他而言,选择风华是理所当然,“风华是我的第一志愿。”为了将来接掌虎腾帮,风华是个不错的实习环境。
“你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会有人把风华当成第一志愿?”她简直难以置信。
面对她的震惊,孟奕杭这才警觉到自己险些泄漏身份,于是尝试引开话题,“听你的语气似乎对风华很不以为然,难道念风华让你觉得丢脸?”
思寒摇摇头,“其实只要能读书,念哪所学校都一样,只不过因为外界对风华的评价很差,让我父母觉得很没面子。”
“你很在意他们的想法?”
“当然,我不希望因为自己让家人为难。”
她的回答换来孟奕杭的沉默。
原本他就清楚她讨厌暴力,这会再加上她的家人,若是他们知道他出身黑社会……孟奕杭首次对自己的未来产生怀疑。
晚上用餐时,孟家五口人难得全部在座,孟奕杭乘机对父母提出疑问。
“爸、妈,你们当初为什么会创立虎腾帮?”
孟氏夫妇显然对儿子突如其来的发表感到意外,夫妻两人直觉对看彼此一眼。
孟宗隆清清喉咙回忆,“其实呢,最初也没想到要在道上混出什么名堂来,不过就是想说闯闯看,哪里知道在不知不觉中,跟随的兄弟越来越多,最后自然而然就成立了虎腾帮。”
萧爱琴也兴匆匆的补充,“我刚跟你爸认识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没没无名的穷小子,想不到才几年光景,居然已跃升成为一帮之主。”对丈夫的成就很是引以为荣。
提及往日的时光,夫妻两人仿佛话匣子一打开便无法再关上似的,居然就滔滔不绝话起当年来了。
“记得那时你刚出生,正值虎腾帮成立初期,你爸担心会有人对我们母子不利,本来还想把我们送到国外,最后由于我的坚持,才改成到南部暂避。”
提起这个孟宗隆也有话说,“我是因为顾虑到你们的安全。”
“我知道。”萧爱琴先是安抚丈夫,跟着才又对儿子说:“直到三四年后虎腾帮在道上站稳脚步,我才又带着你北上跟你父亲会合,这也是为什么司恒、晔廷年纪会跟你差上几岁的原因。”
“这么说来,中间有三四年的时间,老爸老妈一直分居南北两地喽?”孟晔廷问道。
“是啊,当时虽然很担心你爸人在北部是否安好,但是为了不成为他的绊脚石,就只能强迫自己待在南部干着急。”
萧爱琴虽然说得感性,但小儿子却不怎么捧场,“老爸该不会趁老妈不在那几年,在外头替我们添了什么兄姐来吧?”
“你这死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萧爱琴斥道。
孟司恒也跟着附和,“老妈,这可说不定喔!”一副危言耸听的口吻。
不待孟宗隆辩解,萧爱琴的雷达眼已恶狠狠的锁住丈夫,“他敢?”
母老虎发威,孟宗隆岂有不赶忙安抚的道理,“你别听两个死孩子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背着你在外头乱来?”并以凶狠的眼神暗示两个儿子安分些,否则待会绝对会叫他们好看。
见父母越扯越远,孟奕杭只得开口截断他们,“爸当初又为什么会想到要在道上混?”
孟宗隆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大儿子身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自然而然就在道上走动起来。”
“难道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萧爱琴接口,“我跟你爸对念书都没兴趣,个性又都是静不下来的人,学校待不住自然就往外头发展,久了也就在道上闯出名堂来。”一切不过就是水到渠成,哪里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
“就这样?”孟奕杭显然难以接受这样的答案。
夫妻俩看着大儿子同声点头,“对啊!”直到见他似乎不能认同才又补充,“或许我们天性就是适合走这条路。”
毕竟这些年来,他们夫妇俩也确实很享受这种在道上呼风唤雨的生活,甚至是乐此不疲,除了天性使然外,还真是找不出其他的解释。
孟奕杭做梦也没料到父母成立虎腾帮的原意竟是如此的草率,而今,他们的草率却成了横在自己眼前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