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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在身边,花莘就没办法离他太远,因为她眷恋着他身上的味道,一思及回去后就没办法再闻到这醉人的香氛,她便觉得无比遗憾。
欣赏着卡马格沼泽区的落日,那似锦的晚霞将天空妆点得瑰丽如梦,沼泽上倒映着深浅不一的橘色霞光云影,令人萌生一股熏然的陶醉与浪漫之情。
花莘抬眼睇视身旁之人,艾尔也望向她,两人眼中对面前的绮丽美景,有着同样的感动。瞄到他的头发,花莘忽然萌生一个想法,她记得他连头发都是香的,那么……
「艾尔,我有一个请求。」她连忙绽出一个甜笑,讨好的说。
「妳说。」艾尔回她一记柔情款款的笑。
「你可不可以……唔,剪一撮头发给我。」
「妳要我的头发做什么?」他很讶异她索讨的东西。
「嗯,我们台湾有一个习惯,如果把对方当成很重要的人的话,会收藏对方的头发。」花莘掰得脸不红、气不喘。
「是吗?」艾尔眉开眼笑的问。她的意思是说,她把他视为很重要的人喽?他忙不迭的取出随身携带的万用瑞士小刀。
「妳剪吧,看妳需要多少。」他毫不犹豫的低下头任她宰割。
接过小刀,花莘一时复杂的睇了他一眼。他就这么相信她说的话呀,让她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居然编造出这样的话来骗他。
不过不剪白不剪,花莘还是在他浓密的黑发里,狠狠的剪下了一大络的发丝,她捧到鼻尖一闻,香气犹在,很满意的微笑起来,从腰间的霹雳包中取出几张面纸,一一摊开,小心翼翼的将头发包裹起来,放回霹雳包里。
「谢谢你的赠发之情。」她感激的开口。
「不客气,我也想留妳的。」他抬头说。
嗄?真是现世报,刚骗了人家,现在自食恶果了吧。花莘只好伸颈上前,也任他宰割。
艾尔满眼怜爱的抚着她的发丝,许久才下手剪了一段头发。
「花莘,我们这算是有结发之情了,对吗?」他拿出手帕仔细的包裹住她的发丝,放进裤袋里。
拜托,他们顶多有剪发之情,没有结发之情好不好。
「你想太多了,我们只不过是很单纯的以发易发,没有什么复杂的深意。」要不是她肖想他的香气,她才不会想要他的头发咧。毕竟她总不能说,想要他的一手一腿拿回去闻香吧。
「我知道妳会很小心珍惜我的头发,妳想要闻那香气,对吗?」他明白她的意图。
「艾尔,你是个好人,更是个好朋友,认识你我很荣幸。」唉,人还是笨一点会比较得人疼。
「我也会是个好情人、好丈夫。」他醇厚的嗓音发出情人间呢喃的私语,「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饮。」
「那是因为你现在不渴,以后等你渴了,你会想喝两瓢、三瓢甚至五瓢、六瓢,然后还想再贪求更多。」想用这样的情话来灌醉她,想都别想。
「为什么妳不相信我?」总把他的真心拿来践踏。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她细想了下,「可能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吧,无法相信有人会对我这么深情。」想她花莘何德何能,能让一个如此出色的男子,为她如此倾慕。
她只觉得这一切都是由于普罗旺斯的浪漫悠闲所营造出的恋爱氛围,让他以为深爱上她,非她不娶。
等他离开这里,他说不定会想,他那时发什么失心疯呀,居然曾经对一个普普通通的东方女子如此迷恋,未免太好笑了。
「不是这样,妳……」他话未完,安琪急步走了过来。
「艾尔。」她一脸抱歉,打扰了他和心爱女人的独处。
「什么事?」他知道一定有事,所以她才会这么不识相。
「谢赫他被鲨鱼咬了。」她向他报告刚收到的消息。
「鲨鱼?他是手被咬断了,还是脚?或是头?」他早就交代过他要小心,他却总是如此漫不经心。
「头跟四肢好象都还在,只是受了伤,现在在马赛的医院治疗。」
「没死就好,用不着管他。」话虽这么说,无奈他还是狠不下心不去探望他。等见到他后,管他身上有没有伤,他会先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生命的宝贵。
第七章
「会不会是那天我整理好行李,和你去吃晚饭时,饭店的侍者或工作人员到我的房间偷偷藏的?」花莘臆测。行李是她亲手整理过的,在那之前她并没有发现里面多了那一包东西。
「是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不过可能性不大,应该没有人会把价值不菲的毒品藏在一个不认识的人行李中,若是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会很难掌控。」
「这么说来,那也不可能是帮我提行李下楼的侍者和计程车司机了。」花莘困惑的眯着眼,扯着房间小几上的碎花桌巾,她眼睛蓦地一亮,「莫非是那条狗和那两个警察?毒品其实是藏在狗的嘴巴里,它冲向我的行李箱时,再暗中吐出那包毒品?」
艾尔直接打破她的异想天开。「不可能的,他们没理由这么嫁祸给妳。」
她沮丧的点头。「是呀,我跟他们又素不相认,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们是没道理这么做。」
安琪突然小声的插口,瞟了一眼花莘。「未必没有仇怨。」
「什么意思?」她一时不解。
「嫉妒有时候会让人做出一些想象不到的事。」安琪暗示。
「嫉妒?啊──萝莎!」花莘恍然大悟。她想起来了,她确实得罪过一个人,一位金发美女,而且她记得她的身分还是马赛的检察官。
莫非就是她唆使手下的警察来陷害她的吗?
「她?应该不至于吧。」艾尔摇首否决这个揣测。
「但我们在保释花莘的过程中,之所以遭遇重重的阻碍,律师告诉我,其实是因为有人暗中运用了关系,刻意的拦阻,不想让花莘获得保释。」
「安琪,妳的意思是,那个人就是萝莎?」
「听说她跟不少法官都很有交情。」她知道萝莎一向很擅长用自己的容貌来建立人脉。
「即使如此,」艾尔沉吟了片刻,「她应该也只是在这件事上妨碍花莘的保释而已,栽赃毒品的人应该不会是她,她有身为检察官的荣誉与自己的使命感,还不至于如此滥权。」这是他对萝莎的了解,她不是那种贪赃枉法的人。
这样一来,事情再度回到原点花莘支颐深思,始终想不出来问题的症结究竟出在哪一个关卡。
「那包毒品莫非是天上掉下来的?还是说有人在变魔术,结果不小心变错了位置?」天哪,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事情简直像一团迷雾,无法理解。
「那就只剩一个可能了。」安琪看了艾尔一眼。
艾尔明白她想说的。他早就想到这点了,只不过他一直没说,想看花莘会不会自己想到,不过看样子,她恐怕从来没往那个方向想过。
「什么可能?」花莘赶紧振作精神问。
在得到艾尔的示意后,安琪问:「依苹她去哪里了?」
「她?听说那天她做完了笔录后就直接回台湾了,再说她留下来也帮不上我的忙呀。」她是有点怪她不讲义气,一个人先落跑,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能怪她,在那种情景下,她可能也被惊吓到了吧,所以才会丢下她不管。
说不定,依苹还真以为她私藏毒品想走私呢。
「花莘,我该敬佩妳对朋友的信赖?还是妳太单纯了?」安琪摇了摇头笑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