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迟迟讨厌当那双无助的小白兔。说也奇怪,她明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可是当她面对他时,直觉就是感到危险与不安。
目送何定风的身形隐入书房,雷尼可才侧回身,瞅着何迟迟又是皱眉又是摇头的,俊美无俦的脸庞顿沉,大手攫住她形状优美的下巴,瞪入她惊骇的眼眸,恶声恶气的吼叫:
“我今天已经当够隐形人了,你再敢无视于我的存在、当我的面发呆就试试看!”
他的怒焰吓得她惊惶失色,结结巴巴的说:“你……我……”
“哼!还知道怕?二他勾住何迟迟纤细的腰身往外走,举手投足间就是无可救药的自大,“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是舍不得伤你的,放心吧!”
何迟迟被拉着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用力拍掉腰上的铁臂,昂首瞪着雷尼可不悦的黑眸,斥道:“不要脸的自大狂,谁会怕你?你以为你是谁,竟然在我家对我说‘不准’?我会理你才有鬼!”哼了声,她气呼呼地出头就走,早忘了父亲的交代。
“该死!”
她忘了,并不代表雷尼可会放过她。还来不及惊叫出声,她人已被扯进花园角落。
用力掐住何迟迟的下巴,毫不怜惜地看着泪水滑下她苍白的小脸,雷尼可一脸狂怒,“我刚刚已经警告过你,不、准、忽、视、我,你听进去了没?”
不习惯被命令的何迟迟根本不听他说什么,愤怒的挣扎,像只受伤的动物,一心只想反击,只想摆脱猎人的掌握。
“放开我,你放开……爸,唔……”她才开口想喊,小嘴随即被捂住。
“不准再挣扎,你不听话我就不放开你,同谁求救都没用!”她越是挣扎抵抗,就越激起雷尼可的怒气,双手更将她纤细的身子紧扣帖在他的身躯上。
何迟迟不理,像疯了似的,小手努力地推挤着,但雷尼可精瘦结实的肌肉锻炼得橡铜铁,任她如何敲捶,他似乎都没有感觉。
哇的一声,何迟迟满含委屈地哭叫:“不要、不要,你是大坏蛋,我不要理你,爸爸,你在哪里?呜呜……坏蛋欺负我,你快来呀……”
“嘘,别叫了,你……不要再挣扎,会受伤的!”雷尼可急了,他没想到这美丽文静的小花儿个性这么强,反应这么激烈。
她涨红脸蛋哭喊的模样,竟深深撼动他,他的心口隐隐刺痛,既怕她受伤却又不敢松手。
他原本是想和她和好的,可是不知怎地,每次遇见她,他很容易就情绪失控,每每与她不欢而散。
他知道,现在迟迟一定恨死他了,只要他一松手,保证她会在第一时间冲回她觉得最安全的巢穴——何定风的怀里。
要真如此,他这辈子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光想到这儿,他心头的刺痛更尖锐了,他根本不能忍受那样的情形。
他焦急地压制住她的手脚,用最柔和的嗓音安抚她:“迟迟乖,别哭了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别再挣扎了,乖,听话!”
何迟迟的体力当然比不上雷尼可,才几分钟的挣扎,几乎已耗去她大半的体力。最后,她不得不放弃,双手环在他的颈子上,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肩窝里哽咽啜泣。
察觉到她的屈服,雷尼可悄悄松口气,轻轻拍抚她的背脊帮她顺气,低柔的嗓音在她耳畔低喃:“对不起,迟迟,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我只是受不了你的冷淡和漠视,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朋友才不会对对方视而不见,所以……我知道我有错,原谅我这次好不好?”他讨饶的口吻、惶急的神情,全无平日邪嚣狂妄的模样。
何迟迟的身子因哽咽而抽搐着,雷尼可心疼地又拍又抚,好半晌,她稍稍推开他,指着他的脸指责道:“你、你是大坏蛋……只会欺负人……野蛮又粗鲁,我再也不和你说话了……你抓得人家的手好疼……坏蛋、恶魔、自大鬼……”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纷纷滚下红通通的脸庞。
“好好,我坏,我是大恶魔,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迟迟,你这么聪明又这么善良,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雷尼可疼惜地捧着她委屈又可怜的小脸蛋,想狠狠地吻住她又不敢轻举妄动,怕会吓坏她。
泪势由大而小,终于停止。何迟迟怀疑地瞅着他,觉得他似乎真有诚意,才嘟嘴道:“你保证不再犯?”
雷尼可拭干她的泪,才叹口气,举手发誓:“保证!”
她偏着头想了想,又打量他几眼,才不太甘心地点头,“好吧,如果不原谅你,你一定会说我小气。”
这还不够。“也不告诉何老?”
原来……何迟迟抬高下巴,“我以为你不怕我爸剥皮呢,原来还是怕的!”
剥皮?万宗集团总裁的皮是随便可以剥的吗?这种恐吓只对小孩子有用,他已经成年很久了,哪还会被吓到。
他脑筋一转,改采激将法:“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连一点点小事都要回去向爸爸哭诉。”
何迟迟果然上当,立即不甘示弱地回嘴:“谁要去告状!是你自己心虚,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呢,哼!”
一想起刚才哭得惨兮兮的模样,她突然觉得羞愧万分,恨不得时光倒流或干脆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算了,打死也不想承认。
哼了哼,她这才发现自己还偎在大魔头胸口,连忙七手八脚地拍掉他缠在身上的手脚,退了一大步,皱眉又瞪眼,“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吗,美国人!警告你,别一直缠着我,站远点!”
“不准你叫我美国人!我们雷家虽然在清末就移居美国,但对中国固有文化仍然十分重视,你这样称呼我有轻视的嫌疑,太不公平了。”瞧着空虚的臂弯,雷尼可感到一阵失落,他抬头不悦地望着她,“你不是原谅我了吗?为什么……”
“我是原谅你的无礼,那并不代表你可以任意对我搂搂抱抱。我知道你要说我们是朋友对不对?告诉你,这里是台湾,朋友们是不会抱来抱去的。”斜睨着雷尼可不悦皱眉的神情,她暗暗得意,色情狂,气死最好!
“我们的八字肯定不合,否则不会每次见面都吵得不可开交,弄得大家心情都不好。这样好了,为了维持基本的礼貌和和谐,我带你参观花园,可是你要和我保持一公尺以上的距离。”她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倔傲地等待他的反应。
雷尼可心火又起,可是……他决定当作没听到,不予置评,省得又吵个没完没了,白白浪费这难得相聚的美好时光。
“名字!”
“嗯?”她呆呆地望着他,一脸莫名其妙。
“从见面到现在,你替我取了一堆绰号,却不曾唤过我的名字,我怀疑你根本不知道我的本名是什么。”
绰号这两个字他说得特别重,好像在抗议什么。本来嘛,坏蛋、恶魔、自大鬼,可都不是什么好词。雷尼可知道背后这么说他的大有人在,但敢当面称呼的,只怕只有她一人。
何迟迟有些心虚,小脸蛋微微泛起红晕,凝脂玉肌像抹了一层胭脂,非常迷人。
“呃,我、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有什么好怀疑的,你真奇怪,无聊!”
“那你说说看,我叫什么名字?”雷尼可擒着邪恶的笑容,双眸直盯她嫣红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