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我,我没变,差异只是在于你终于知道某部分事实。”她终于开口。
正伟颓丧的靠在椅背上望着她。
“我突然没办法接受这一切。”
“为什么?”她急切地倾身问。“为什么?这一切有什么不同?”
有的人甚至去算命、卜卦、排八字,而她能预知未来,能够适时帮助别人,有什么不好?
“我觉得我认识的原来那个你,一直在剥离……”
安妮惊愕的看着他。
“那个甜美的你,换成了另一个你,也就是现在的你,我总觉得不同了。”他沉重的终于说了出来。
她强忍泪水,不停颤抖。
“是你的自尊心在作祟!”他的话教人好伤心!
“我分得清楚是不是自尊心在作祟……”
“你是!”她坚强的把泪水逼了回去。“你一直处在顺遂中,过分顺遂让你觉得痛苦吗?”
换成别人,会千托万求的要她帮忙预测股市,再不就是猜乐透号码;换成了别人,说不定会把她捧上天,偏偏她爱的是一个视她的能力如蛇蝎的人。
她有说不出的伤心,于是站了起来。
“你说得对,你不适合我。”
他猛地一震。
她突然来的宣告让他措手不及,他以为只有他才有选择权,因此一时之间呆住了。
“既然不适合,那就算了。”她下定决心道。
她不能重蹈母亲的覆辙,如果两人的感情面临了强烈的考验而无法过关,未来勉强在一起,也只是增加痛苦。
正伟呆愕的看着她。
当他一直犹豫着选择她还是放弃她,或者该下定决心忍受一个这样充满未知数的特异家庭,心里总有一个怕被操纵的阴影,一直主导着他的思绪,可是当她真的同意分手时,他发现,他放不开她,分手只会让他更想她,就算知道她的人品有再大的缺失,他还是愿意像接受她的特异能力一样的……接受她!
天!他心中呻吟,不知该如何抉择。这个发现令他吃惊,难道他真的离不开她张开的网?否则怎么会既想要放手又舍不得?
“除了钟小晶的事,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说完,她伤心的离去。
还以为他会说点什么,什么都好,可是他只是静静的等着看她离开,原来这半年来的感情,最后竟然一点都没有剩余!
她好想哭,好想大哭一场!
有件事他说对了,他们家的预测也有不准的时候,就像外婆告诉她的,总有一天他们家会出现嬉戏欢闹的笑声,而那一天已不远。
当那一天来临时,她会衷心感谢,拥有预知能力是得天独厚,而不是负担。
可是现在,她要告诉外婆她错了,她不认为她还有幸福可言,那个她曾经以为到手的幸福,还是从指缝溜掉了,或许那些欢闹嬉戏的笑声是属于安奇的。
安奇有个幸福美满的未来,她“看见”了。
就连数十年后,章司和安奇两个老顽童坐在院子里争论不休的模样,她也“看见”了。
可是她的呢?
“安妮!”回过神来的正伟追了出来,唤住她。
“雨会愈下愈大。”她仰首望向天空,任由雨丝打落在她脸上。
“安妮……”
她慢慢的调回视线,望着这个深深伤害她的男人。
“如果你要叫车,要到对面去叫,在这里招不到车子。”她“看见”他一直在这儿等,雨愈下愈大,却没有一部计程车肯为他停下。
“安妮,你……”她这模样让他心痛。
“再见。”招了部计程车,她头也不回的钻进计程车里。
“安妮!”
正伟连忙想招辆计程车赶紧追上她。
这时候雨愈下愈大,雷声隆隆。
“计程车!”他慌张的直招手,但没有一辆车肯停,眼看她搭的那辆车愈走愈远,他愈是心急。
每一部计程车都载了人,不时从他眼前呼啸而过,更溅得他一身泥,他不但从头湿到脚,脸上也满是泥污,狼狈的模样让不少认出他的人对他指指点点。
就在这时,马路对面一辆计程车停了下来,等着客人上车,他这才如梦初醒的想起她说的话,赶紧冲到对面去。
可是他还是费了一番工夫才拦下一部计程车,因为他全身泥污没有人肯载。
“唉!”
第九章
安妮从此真的不再出现在正伟面前。
“你呀!”池端瑞气得摇头。
之前是脾气糟得吓人,现在却变成凡事都提不起劲来,只坐在那儿发呆,他到底是不是不想干啦?
“要你出去走走消消气,想不到你的气真的都消光了。”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等钟小晶的事处理完,我要休假。”正伟不耐烦的揉了下眉心。
“哦?”池端瑞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保证回来后还有力气说话?”
那天问他为什么变成泥人回来,他怎么都不说。
“到底为什么你那天下午回来后就火力全消,变得不爱说话了?”男人闹起别扭来还真让人无法领教。
“别烦我!”正伟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
好,不说就不说,那说别的总可以吧。池端瑞摇摇头。
“方才你在讲电话的时候,钟小晶打电话来了。”
“嗯?”
“我很惊讶你会接离婚官司。”
“这案子很精采。”
“精采?”有比上一回他跟某议员大打官司精采?
“弄不好我就叫“一败金童”了。”
“什么?”池端瑞吃了一惊。“那么简单的官司我来接就好了。”只不过是想办法达成当事人的心愿离婚嘛!
正伟冷着脸不说话,安妮离去的身影仍纠缠着他的心。
“有的时候,看似简单的离婚官司,就像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果冻一样,也会有噎死人的时候。”
这是什么论调?正伟不耐烦的睇了好友一眼。
“我来接好了。”
“不,”他摇头。“这是我跟安妮联系的唯一机会。”
池端瑞一愣。“她不见你?”他终于明白正伟火力全消的原因了。
“我深深的伤害了她。”他懊恼的一叹。
池端瑞开口想要说话,想想还是明智的闭上嘴巴。感情的问题是谁都不能介入的。
“对了,钟小晶说,安妮要她今天晚上八点前回家一趟。”
正伟当场倒抽了口气。不好的预感立刻让他的心猛地跳了下。
安妮是打算教钟小晶回家面对丈夫,伺机把对方动粗的暴行录下来,作为证据。
不,她不能这么做!
彷佛知道安妮会发生危险,他的心没来由的惊慌。
“帮我报警。”正伟说出时间和地点,拿起西装就往外街。
“什么?”池端瑞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离去。“你不能教我告诉警察,今天晚上八点会发生凶杀案啊!”真是莫名其妙!
通常都是到了案发现场,或者有事实发生才能报警,正伟在搞什么?
他连忙打正伟的手机。
“喂,你怎么能要我告诉警察,今天晚上“可能”会有命案发生?”
“不是可能,是一定会有命案发生!”正伟冷酷的结束通话。
池端瑞傻在那儿。他怎么觉得正伟愈来愈反常了?
正伟直觉认为安妮今天一定会出意外,强烈的预感教他心神不宁,根本没主意到他的要求有多么不合乎逻辑。
他信了,毫无道理地相信他一直斥为无稽之谈的“直觉”。
他只想直奔到安妮的身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转变。
JJWXC JJWXC JJWXC
“你确定今天真的会有命案发生吗?”侦探谭道良不太相信的问。
这几天他一直暗中跟着钟小晶的丈夫张成,他表现得很正常,和一般心急如焚拚命地找失踪老婆的丈夫一样,任谁看到他焦急的神色,都不相信他会杀害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