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进来吧。”看在德叔辛苦找人的份上,方娜侧身让他们进门。
“这是你的房间。”她指着地下室的入口说。
敖游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跟在阿德的旁边,抬眼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早在来之前,阿德便已将占地四百坪的方宅里的格局,画了张图给他。
他把探查目标锁定在方励志的房间、电脑,以及很有可能藏在墙内,被画挡住的保险箱。
当然,还有眼前这位资料上说精通唇语术及枪法一流的CIA情报员的房间,必要的时候恐怕也得进去“参观”一下了。
敖游瞄了她一眼。长得是不错,非常的亮眼俏丽,只可惜是菜鸟情报员。
被他的眼神盯得十分不自在的方娜,一股不悦油然而生。
奇怪?怎么他看她的眼神活像她才是臭要饭似的!真讨厌。
不过在阿德的面前,她不打算让他太难堪,反正他是来打扫、做杂事的,她不爽的时候可以好好整他。
她勉强装出一脸的笑,又指着地下室说:“你的房间在里面。”
原本还有更好的房间,但是一想到他浑身脏兮兮的,还是算了。
“还有……”方娜瞄了瞄他身上的衣服,“你可以预支薪水,去买两件像样的衣服穿。”
本来他可以穿爸爸的旧衣服,但是他真的是太……
算了,爸爸的旧衣服她宁愿拿来当抹布。
敖游还是没说话,任由她一个人唱独脚戏。
方娜见他一直没反应,有些不悦地问:“德叔,他是哑巴吗?”
明知道敖游不是哑巴,但是他一副不把她看在眼里的神态,就教她火冒三丈。
阿德憋住笑。“他不是哑巴,他会说话。”
“那他为什么没有反应呢?”
是不屑反应!敖游在心中冷冷地答。
外表清丽亮眼又有型的女孩,却像只咯咯叫的小火鸡,这样的人怎么能当情报员呢?敌人一激就漏馅了。
阿德用力咳了咳以掩饰欲冲出口的笑声。“他大概不知道该跟‘老板’说什么。”他意味深长地瞅了眼敖游。
敖游只是微扯了下嘴角,故意漠视她暗示着他到自己的房间,反而从容闲逸地在雪白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的举动让方娜呆愕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而敖游像是存心跟沙发过不去似的,身体在沙发上挪来挪去,似乎找不到舒服的位子。
就在方娜受不了地想要哇哇大叫时,阿德赶紧出声打圆场。
“没关系,打扫的人是他。”
方娜的脸垮了下来。
那么脏的衣服在沙发上磨蹭着,沙发能回复原来的白净才怪。
“怎么,这沙发不允许下人坐吗?”敖游一脸无辜地开口说道。
要不是方娜真的非常生气,否则她会发现这个流浪汉有着副磁性的低沉嗓音,以及他说的是——中文。
他的外表虽然邋遢,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那双掩不住的清澈双眸,有着敏锐的洞悉力,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个流浪汉?
事实上,方娜很想也讥讽地回顶他一句——
我们家的沙发不在乎下人坐,但却很怕被流浪汉碰!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可恶!
阿德强忍笑意安慰着气坏的方娜,还装模作样地斥责敖游,才好不容易才平息这场纠纷。
气坏了的方娜发誓这辈子绝不会再碰一下那张长沙发!她嘟着嘴送走一直很疼爱她,跟父亲是好朋友的阿德,才悻悻然地上楼。
单纯的她,一直没有对周围的好朋友及亲友心存任何怀疑。
就像她做梦也没想到,阿德真正的年龄只有二十八,是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
早在美国打算研究猖狼之初,情报局便已得知,而阿德就是局里挑选出来安置在她父亲身边的一颗棋子。
而那个把她气坏的敖游,即使将身上的脏衣服脱掉、拔下眼镜,依然还是看不到他的真实面目。
不透露真实姓名与绝不曝光这两大戒条,确保每一位情报员皆能平安地完成上级交付的任务。
没有累赘,绝不负担,是从事情报工作的人所熟知的法则。
就像敖游连续六趟到美国出任务,每一趟皆以不同的身份和容貌进出,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这样的“神迹”,全是谨守上述的戒条,才能顺利完成任务。
有这两位经过易容的猛将,任何一个想要动方氏父女歪脑筋的家伙,皮可得绷紧一点了!
第二章
方娜一整天都关在房里生着闷气。
什么见鬼的流浪汉!年纪轻轻就好吃懒做、自甘堕落,这种人不用施舍同情心给他,最好让他饿死算了!
可是气归气,吃饭的时候到了,她还是得拿钱给那个叫什么宝的,否则他若饿死在她家,她还得麻烦地替他收尸。
于是方娜臭着张脸来到地下室入口。
“喂!”她很不情愿地唤道。
没有动静。
她伸手敲了敲地下室入口处的门。
还是没有动静。
不得已,她轻推开门,稍稍探进脑袋喊道:“王国宝,我给你送饭钱来了。”
依旧没有动静。
方娜觉得奇怪,干脆走进去一探究竟,发现除了一盏灯泡,两只五斗柜、一个小冰箱、一张床外,不见敖游的人影。
会不会是他改变心意,决定走人了?
“算了!”她看了眼手中的钱,唇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省下了。”
她宁愿自己来,总好过请个流浪汉在家里东摸西碰、看得她心惊肉跳的好吧。
她高兴地转身上楼,但才踏上二楼,突然听到主卧室旁的房间里传出奇怪的声响。
有人在翻箱倒柜!
她屏住气息,蹑手蹑脚地靠近门,一手抽出手枪,侧首紧贴着门板聆听房里的动静,再将门轻推开一道缝,随即抬脚用力踹开。
“别动!”
正在穿衣服的敖游被她的惊扰停了下手上的动作,瞥了眼她手上的枪,不发一词,连眉也没挑一下的套上长裤。
“是你!”方娜松了口气,差点被他吓死。
等等,不对——
“谁准许你上来的?”
他无声地挑了挑眉,佣人不可以上楼吗?
“还有……”她瞪着他手里的衣服,“谁允许你翻箱倒柜的?”
岂有此理,他竟然将爸爸不要的旧衣服翻出来,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看来,就在她待在房里气得要命的时候,他已经把每一间房间都摸遍了。
“天哪!你那么脏!”她忍不住低呼。
方娜对他的印象仍停留在脏兮兮的阶段,压根没注意到敖游早已清洗干净。
“你没看我已经洗过澡了吗?”他特意指了指依旧淌着水珠的发丝说。
“呃……”她一时之间还无法反应过来。
这只小菜鸟,真是败给她了。
打从她蹦蹦跳跳地下楼,又再蹦蹦跳跳地上楼,突然止住脚步声,片刻后又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他单用膝盖想,也知道她想干嘛。
“你就不会先按警铃,再踹门吗?”他调侃地。
一个女孩子家,光凭一只制式点三八的手枪,就打算对付人侵者?
方娜的视线停伫在他雄健的胸膛上,那双肌肉结实的臂膀,似乎可以轻而易举地扭断她的脖子。看得她不禁轻咽着口水,忍不住退后一步。
这男人好像有点可怕!
他调侃的话语她并没有听进去,更没有想到一个流浪汉,怎么能练就一身结实有力的肌肉?浑身充斥着惊人的爆发力,像蓄势待发的豹子。
“喂,你在发什么呆啊?”
他的问话终于让她回过神:“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