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雅人轻轻一笑,没有答话。
见他如此的不经心,她不禁埋怨着:“唐二公子,拜托你狠心一点好吗?每次都要我帮你赶跑女人。”
他唇微扬,轻松的说道:“我是绅士,不能主动开口拒绝女性。”
她红唇不屑的一撇。“什么绅士,根本就是---”
“轻佻。”他很快的接口,轻嘲的说道:“骂了九年,你就不能换句别的吗?”
“你呀,”她手指用力戳着他的胸膛。“外表温温的,其实挑剔得很,哪个女人要真爱上你,会被气死。”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低俯下头,鼻尖凑近她乌黑的秀发。
感觉怀中的娇躯犹然在轻喘着,剑眉挑起,他状似不经意的说道:“这两年,你体力变差了。”
她不服气的嚷着:“哪有!刚才不是还和你……”
忽然一阵晕眩,她脚下高跟鞋一滑,几乎要摔倒。
一双温柔而有力的手臂及时捞住了她。
“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纵欲过度。”他慵懒的讥嘲在她头顶响起。
“谁纵欲过度了!”她火大的抗辩着。“我是因为---”而后摆了摆手。“算了,别提这些烦人的事。”
继而转向他,一双凤眼闪着期待的光采。“上回给你的那个,想出解法了没有?”
“虽然有点棘手,”唐雅人一展身子,从容的走向放在置物柜上的公事包。“不过还是想办法解出来了。”
“快拿来给我看看。”她走在他身后,迫不及待的说道。
转头斜瞥了她一眼。“一讲到工作,你就如此兴奋。”他有意无意的加了一句。“比对男人还热中。”
“废话少说,快点!”她催促着。
他打开公事包,从中取出一张电脑列印纸,说道:“你研发的MT,因为没有标示,所以它不会自己去抓量词,如果程式这样写……”
她凑近他身边,眼神专注的跟着他修长的手指掠过一行行的指令列。
丝毫没有察觉到,此时她柔软的胸房紧贴着他的肩头,她乌黑的柔发轻抚过他的颊际,两人从背影来看,简直就像一对亲昵相依偎的情侣。
她听完他的解说,一把抓起了列印纸。“我马上回去改。”转身就走。
望着她匆忙欲去的背影,他不觉脱口而出:
“莎娜---”
听见他的轻唤,她停下了脚步,秀艳的脸庞回视,望着他。
他脸上神情似乎是有件颇重要的事想告诉她,却在一垂眸后,以轻松的口吻说道:
“辛副总,不觉得你的工作量太重了一些吗?”
她听了,半开玩笑的说道;“我没像你那么好命,上头有兄弟顶着,可以在唐氏的公关组打混。”
她顽皮的朝他眨了眨眼。
“再说,想要成为老大,就得从小弟熬起,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她豪爽的一摆手。“拜了!轻佻的唐老二,下星期再见!”
听见她如此的道别,唐雅人不禁有些好笑。
继而注视着她如一阵旋风般高去的背影,俊容露出担心的神色。
“如此下去.你身体总有一天会受不了。”他低语着。“而我怎么能放心---”
第八章
辛氏企业大厦,十一楼,研发部门。
随着高跟鞋的声响,一道窈窕的红色身影疾走而入。
“昨天的程式,我找人研究出来了……”
她兴冲冲的走向电脑室。
埋首在大电脑前的几名工程师,一听见她的声音,立即匆忙的站了起来。
“辛副总。”
“唉!告诉你们N次了,免礼啦!”她不耐的摆了摆手。
“可是……”一名工程师呼儒的说道。“这是上面的规定。”
辛氏是来日本企业的经营方式,层级森严,下级对上级的礼貌,被视为企业精神重要的一环;更有甚者,一个脸色不对,就惨遭降级的命运。
“还不是那些老头子搞出来的玩意儿,”她柳眉一皱,不满的说道:“到底是会做事比较重要,还是会拍马屁比较重要啊!”
由于辛氏是莎娜的父亲和辛家的长辈们联手创立的,所以他虽然居总裁之位,但制度和决策的部分,还是得听从几位大股东的意见,以示尊重。
而身为辛家第三代的莎娜,年轻气盛,完全不吃这一套,凡事以能力为先。如此的性格,虽然以总裁之女坐上了副总经理之位,但她直来直往的行事作风,早已触怒了几位父执辈。
又加上她相当能干,被列为下任总裁的人选之一,老股东们几乎已将她视为最大的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所以,她在辛氏所承受的压力之庞大可想而知。
虽然她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总是笑眯眯的回家,但心理的压力,早已反应在身体上。
“谁有胃药.先借我.等一下要去开会。”她眼睛仍盯着电脑萤幕,一手向后伸。
由于工作繁重,又极耗脑力,她几乎天天熬夜,胃药和咖啡已成为她这几年生活中最最亲密的好伙伴。
“辛副总,其实这些事用不着您亲自来做的。”一名工程师略显不好意思的说道。
程式开发是技术人员的工作,而身为高级主管的莎娜,大可坐在后头跷腿纳凉,偶尔来巡视一下就好。
“不让我做一点实际的东西,她美丽的眼眸专注的盯视着,另一手快速的核巡过萤幕上列出的一排排数据。“整天开那些不知其所以然的会议,会把人烦死……
啊,让我抓到了,就是这笔!”她兴奋的抓了张纸,记下了要修改的地方。
身为辛氏的副总经理,她最痛恨的就是开会。
大学念数学系的她,最重视的就是数据以及可行性。
不管是物理实验,还是商业行为,都需要用数字来计算投资成本,以及预测其成功的机率,这两者相加起来,就称为可行性。
一本企画书,天花乱坠的写得文笔再好,缺少了这两者,都会被她毫不留情的打回去。
而她所受过的数学训练,就是有多少证据讲多少话,以及敏锐的抓出失败和成功之间,那个关键的“为什么”是躲在哪个点上。
但,会席上那些股东们毫无凭据的阔论,往往她听了之后忍不住伸手抱住肚子,胃隐隐的抽痛。
而她忍不住起身出来纠正的结果,就是在往后的几个星期中或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好几份额外的工作,让她日夜不眠的赶工,胃痛得更加厉害。
这一切,她也只能咬紧牙根的忍下去,不希望因父亲的庇荫而显得软弱。
蕾儿见她在自家企业还被整得如此凄惨,就叨念着:“早就识你去看《白痴》,你不听,看吧!所以现在没办法和白痴打交。”
她听了只有苦笑的分。
有时候她觉得念文学的蕾儿似乎比她更适合在企业界打混。
“辛副总,请马上到十楼开会。”
扩音器里传来甜美的声音。
“唉,胃痛的时间到了。”她叹了一口气,不情愿的站起身,纤手下意识的轻抚着腹部。“今晚去让阿公看看吧!”
“看来,我以前帮你准备的那副棺材还不能丢掉。”白色的帘幕内,传出老人的声音。
“你再不好好珍惜自己,总有一天会---”
“全身血淋淋的让人抬进来。”她接口说道。
帘幕拉开,一身红衣的她,低头扣上了胸前的钮扣,边说道:
“阿公,你就不能换句新的吗?”穿着丝袜的长腿,优雅的滑下了病床。
辛老医生伸手打开了看片台的白灯,将X光片挂上。
“只不过这回不是让人用刀桶的,而是胃出血吐的。”老人如此说道。满是皱纹 的手指向片子。“你自己看看,这一颗烂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