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喜欢就好。”艾芙儿嫣然一笑,红扑扑的脸蛋满是喜悦。“我最喜欢下厨做莱了,我觉得做菜根本是一项艺术呢!”
“现在已经很少有女孩子喜欢下厨了,将来娶到你的男人一定很幸福。”逸薰微笑地看着她,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臣潞结婚呢?”
这种心情真是快把她逼疯了!她舍不得把自己心爱的男人让给别人,但情况已如此,她还能怎么样?
“结婚?”
艾芙儿脸上有着大大的问号,偏着头考虑一会儿才回答。“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耶,虽然爹地一直希望我快点结婚,但我总觉得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做,现在结婚真是太早了!我还有好多地方想去玩玩,也想学更多的东西。”
“就算你结婚了,我想臣潞也不会阻止你出去外面念书或学习新事物,他……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丈夫。”逸薰心底五味杂陈,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她竟在劝“情敌”早点跟他结婚?
但,这是她唯一能爱他的方式!既然他们已注定无缘相守,那么,她衷心希望他拥有一个美满而幸福的婚姻,有个可爱的小妻子可以给予他温暖。
她不愿见他痛苦,不愿见他挣扎!她愿独自饮下所有的酸楚。
“好丈夫……”
艾芙儿喝了口红茶,表情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我也知道雷大哥一定会是个好丈夫,他既优秀又风度翩翩,爹地也一直跟我说,能嫁给他是我的福气!但……”年轻灿烂的碧眼有着迷惘。“坦白说,如果他一直当我的大哥,我会觉得很幸福,很有安全感。可是,我却很难想像自己真的成为他妻子的那种画面。逸薰姐,不怕你笑我,其实我……很怕雷大哥!”
“怕他?”
逸薰好惊讶。“他一直对你很好,很温柔不是吗?你为何要怕他?”
“我也不知道……”艾芙儿认真地思索才回答。“也许是雷大哥给我的感觉太像爹地了……从我懂事以来就看到他跟随爹地四处演奏,他是爹地最得意的门生。可是,我却觉得我距离他很远、很远,我常常觉得我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艾芙儿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逸薰姐,这些话请你不要告诉雷大哥,如果他知道我觉得他跟爹地很像也许会很生气呢,毕竟他才大我没几岁。”
“你放心,我绝不会说的。”逸薰幽幽微笑,心湖更是动荡不休。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艾芙儿拥有她梦寐以求的幸福,但她却觉得那是种负担?
她知道这不能怪艾芙儿,因为爱情是没有逻辑可言的。有些夫妻厮守一辈子,却激不出情爱的火花,但,有些人只要四目相接的那一刻,便可以知道对方是否为自己所寻觅的人。
上天真的很喜欢捉弄人。
艾芙儿不知逸薰心绪的转折,仍一派天真地问着。“对了,我们下午要去疗养院看我爹地,逸薰姐,你也一起去吧?”
“罗耶夫老师?”逸薰一愣,她该一起去吗?也许,他们三人会兴高采烈地讨论婚礼的细节,要她在一旁是不是太残忍了?
“好嘛,你也一起去嘛。”艾芙儿见她犹豫;便热络地劝说着。“我爹地最近心情很不好,如果多一个人去看他,陪他说说话也许他会高兴点。唉,现在我只希望爹地快点答应动手术,晚一天动手术对他的病情就越不利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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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由疗养院回来后,逸薰即下定了决心——明天一早她便离开这里,离开维也纳。
罗耶夫非常器重,也非常信任雷臣潞。他认为唯有把独生女交到雷臣潞手中,亲眼看到她有个好归宿,他才能放心地去动手术。
走吧……独自坐在落地窗下,她给自己一个凄凉的苦笑,该走了!这里已没有她能栖身的空间。
心酸酸、涩涩的……仿佛被人挖出一个大洞,连根拔起地拿走她最重要的东西……
其实她该满足了,不是吗?
从在帛琉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么卓绝出色的男人不会是属于她的!他是那么优秀、那么意气风发,在他身边也永远有数不清的女人。
败在艾芙儿手上,逸薰无话可说。她是那么地纯净可爱,没有任何人忍心伤害她或是抢夺她的所有物。
逸薰甚至想着,如果……如果那个女人不是艾芙儿该多好,那么她就可以不用这么挣扎、这么痛苦,她可以放手一搏,大方地争取自己的幸福。
但,没有如果,世间事本来就没有如果,一切都早已注定!
她该满足了!虽然他不属于她,但由他炽热而压抑的烈瞳中,她可以读到同样的震撼、同样的悸动、同样的情不自禁……
爱,不一定要常相厮守。她会永远记得两个相同灵魂所创造出的激烈火花,会永远记得他所给予她的一切。
将收拾好的旅行袋放在角落,袋子很轻很轻,但她知道自己带走的却是永恒的回忆!
他们拥有缱绻难分的热吻,每一个呻吟、每一个拥抱都是对彼此的依恋。她会永远记得当她受伤时,他赶到医院陪伴她的日子……那段时间是那么静谧温馨。那时她就知道,即使外面的一切全毁灭了,即使将来她还要面对更多的难关,但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刻!永远记得他望着她时,那坚定而深情的眼神。
外面雨声越来越大。事实上,傍晚就刮起了暴风雨,幸好他们提早由疗养院出发回来,否则铁定被困在路上。
狂风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砰——两扇木质落地窗被刮得咿呀作响,粗大的雨点打在地毯上。
逸薰赶忙关好门窗,就在她为落地窗上锁之际,听到背后传来焦急的声音。
“你没事吧?”
是他!
雷臣潞压抑了一整个晚上,拼命地告诉自己——他已经答应迎娶艾芙儿了,他不能再来招惹她!
恩师这一辈子就求他这么一件事,他真的无法狠心拒绝。
但外头的风雨把他的心思刮乱了!最后,他让自己以“替她关好门窗”为借口,火速地冲到逸薰的房间。
“没事。”她迅速敛去眼底的缠绵情意,以最平淡的表情面对他。
雷臣潞锐眼瞥见一旁的旅行袋,危险地眯起。“这是什么意思?”
“我明天就走。”
逸薰命令自己微笑,刻意以最轻松的语气道。“反正我的脚伤其实也差不多好了,现在已经不用撑拐杖,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不如回台湾看看家人,好好地休息一阵子吧。你的……你的婚礼……很抱歉,我可能无法参加了。”
这一席话她已经在整理行李时就练习过无数次,但为什么?为什么语调还是这么抖瑟?这么软弱?
她真的好没用啊!
快走吧!快走吧!她无言地呐喊着,快离开我的房间!我的微笑只能伪装到这里,我无法再假装坚强了!我不大方!我一点都不大方!我好想把你抢回来,我更想扑进你怀里……
“你希望我娶艾芙儿?”雷臣潞阴郁地问着,眸底有着狂风暴雨。
我没有选择的权利……逸薰在心底悲凉地回答,却刻意挤出更大的笑容。“当然!艾芙儿是个非常好的女孩,聪明、善良又善解人意,跟你就像是……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相信你们的婚姻一定会很幸福。对了,我会由台湾寄礼物来恭喜你们,你希望收到哪种结婚贺礼,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