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来势汹汹的司空烈,不解的望着空无一人的客房。
「不见了?」跟他一道的司徒震也在纳闷着。
他摇着头,「不可能,我是亲眼见他们上来的。」
「立刻去搜!」司徒震扬手一挥,随即叫等在门廊上的手下出动,「不许放过客栈的任何一个角落,翻也要把他们翻出来!」
「是!」
聆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扶苏挪开步千岁覆在她唇上的大掌,趴在他胸前想深深地喘口大气时,冷不防地,在他们上方的床榻上却传来一阵木头遭挤压的闷重声响,害她顿时又紧攀着步千岁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坐在床榻正上方的司空烈,气馁地重重拍打着床面。
「明明就看到那小子带个女人跑进来,怎么又会让他给插了翅飞走?」可恶,跑那么快做什么?改天他要叫步熙然为他们打造一副绑脚的金脚链让他们不能再跑。
不。不要拍了。
步千岁咽了咽口水,两眼紧盯着上方纷纷掉下来的木屑,很怕这张看起来不怎么牢固的床,会在司空烈的暴行下解体。
「我就不信我永远也逮不到他!」追不到人,也是满肚子火气的司徒震,抬起脚用力的踹着床脚。
不。不要踹了。
扶苏趴在步千岁的胸口上看着那根脆弱的床脚,被司徒震一脚又一脚地踹下许多小木块,恐慌地想着那根用来支撑的床脚,会不会再多踹几下后就应声而断。
不死心的司空烈与司徒震,在你一句我一句地抱怨和发泄过后,不但不离开房里,反而还一块坐在床上,认真地讨论起他们接下来应该采取什么手法,才好不再让步千岁脱逃。
完蛋,不走?
步千岁瞪着上方那深深下沉的床面,那两个该死的郡王,什么地方不好坐,偏偏就要坐这,什么时候不好聊天,却要挑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句句的说得没完没了,他们是想闷死床底下的两个人吗?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扶苏将唇紧靠在他的耳畔,以极细微的音量与他咬耳朵交换意见。
他将唇附在她的贝耳上,「只有等他们走了。」
「我不舒服。」她忍不住想挪动受困的四肢,在这通风不良的小空间里,空气又闷又难受,令她不适的觉得有点头昏目眩。
「别动。」他以修长的两脚止住她的躁动,同时也收紧了双臂,不让想溜出去的她乱动。
被他困囿着而动弹不得的扶苏,在他暖融融的体温包围下,疲惫过后的瞌睡虫,又一如往常地被他唤醒,纷纷都冒了出来。
「不要在这时候又睡在我身上。」步千岁在她闷声不响地睡在他身上不动时,忍不住动手摇着她要她保持清醒。
她委屈地搂着他的颈项,「我真的不行了嘛。」谁跟他一样常常这样跑?她这个长年足不出户的人,四肢一点也不发达。
他扶正她垂下的蛲首想让她改个睡姿,谁晓得一转过头,双唇便准确无误地正中她的红唇,与她四唇紧密相贴。
真的,这纯粹是。意外,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挤了点,不过这个意外,好象来得刚刚好,好得让他一偿宿愿。
怔忡得忘了眨眼的扶苏,透过丝丝穿过布幔的光线,在极近的距离下,张眼直望进步千岁的眼底深处,而步千岁则是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不曾出现在他面前过的瑰艳红晕,悄悄地在扶苏娇俏的脸蛋上泛起,那酌红诱人的色泽,比他看过的任何一种色彩都还炫目,更令他心动。
脸红?她会脸红?他是不是看错了?
不,他没看错,或许是因为扶苏的皮肤过于白皙的缘故,所以她一旦脸红,也就更看得出来,只是他没想到,她这个性子与他一样的女人,居然会因他而出现这种难得一见的脸色。
一直紧闭着呼吸的扶苏,在胸腔闷郁得快要爆炸时,微偏过芳颊好分开他们的唇瓣,赶紧呼吸她所需要的空气。
在她软嫩的唇瓣挪开后,没把握机会尝到任何滋味的步千岁,若有所失地盯着她脸部弧度优美的线条,目光无法自那张芳唇上离开,在心头辗转回想着那想望已久的感觉。
那颗一直被他遗弃在胸膛里的心,忽地急跳了起来,令他找不到出路,也再无觅处。
谁说做人是需要理智的?就是因为他太过在意,所以他才会总是克制着自己,但他,却也绑住了自己,忘了给他的心一次机会,这次,他不能再请求理智。
当他的掌心贴上她的面颊,将她的脸蛋转回他的面前时,扶苏不解地张大一双水盈的眼眸,看着他拉近彼此愈来愈近的距离,急切地掩上她的唇,吞没她所有的错愕和讶异,放纵地品尝起质地宛如蜜桃的唇瓣,吸纳她唇间所有的香气。
在感觉不到她的半点反应后,步千岁睁开眼,发现她还是张着美眸,愣然地看着他。
「闭上眼。」她懂不懂什么叫情调?
但扶苏仍旧是盯审着他的眼瞳,她的双眼,彷佛在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想。」他直接为问不出口的她提供答案。
这回,扶苏就闭上了眼睫,感觉他厚实的掌心贴在她的颈后,缓缓地朝她施压,逼她倾向他,为他开放芳唇。血液像是烧开了的水,在她的体内四窜着,轰隆隆的心跳声,宛若在她的耳畔击鼓,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推入那藏筑在她心头已久的深渊。
那个。司空烈与司徒震,还在吗?
在,还在。
只是,在这片刻,没人再去理会在彼此炽热气息以外的温度。
如果只是一个吻就让扶苏觉得热血沸腾,那么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就更能让她的热血沸腾至顶点,并且觉得她一生从没跑得那么快,也从没如此剧烈运动过。
在司空烈与司徒震遍寻不着他们,而放弃了客栈再度到外头搜寻他们后,步千岁终于有机会和扶苏一块从床底下爬出来喘口气,接着他们便蹲低了身子,行迹鬼祟地趁客栈还乱烘烘闹成一团时,偷偷溜出这个害他们发生意外状况的客栈。
再度踏上街道上的厚雪时,扶苏拍拍犹带红霞的小脸,一手扯过步千岁的衣领,很认真的告诉这个害她这辈子头一回躲到床底下去的男人。
「回家,我要回家。」她不要再继续留在这危险的街道上,也不要被人追得到处跑,更不要像见不得人的偷儿般四处躲人。
步千岁拉下她逞凶的小手,「相信我,如果回得去的话,我比你还想回去。」她又不是逃难的正主儿,哪能明白他此刻极度想要窝回避风港的心情?她只是附带被追着跑的人而已。
丝丝冷汁滑下她的额际,「我们回不去吗?」如果回得去?为什么他要用这种听来就觉得可怕的说法?
「你有没有发现街上的每个人眼神都很奇怪?」步千岁经验老到地指着街上虽然已变得零星稀落的人群,丝毫不敢对此情况而放心松懈下来。
「会吗?」不过是有几个好奇的路人在瞄着他们而已,他会不会是太多心了?
深深相信这是暴风雨前的一贯前兆的步千岁,转着灵动的眼眸分析完街上的情势后,便二话不说地蹲下身子来将脚上的鞋绳绑紧,也顺便帮扶苏那太长而不利逃跑的裙摆给撕下一小截。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举动,「你在做什么?」
「大军就要压境了,先做点准备动作。」站起身的步千岁,又边说边把他们两人笨重的大衣脱下,而后扔在路旁用积雪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