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去做个健康检查?我立刻帮你安排时间和医生。」
「等这次招标结果出来再说吧!我想我可能是太焦虑了,昨晚睡得也不好。」他又揉揉太阳穴,希望用意志力唤回神志。
「那我先出去了,有事请随时叫我。」雨筝非常不喜欢这样,她不该让他的生活出现任何问题才对,她一定得尽快为他解决。
「嗯!」傅克涛的注意力全放在文件上,已经忘了头痛那件小事。
不过是头痛而已,能对他的成功带来什麽威胁呢?
* * *
午後两点,招标会上,各大搬家公司都已投下底价,就等著永安医院发表结果。
等待的时刻总是特别漫长,众人都在休息室里议论纷纷,傅克涛和雨筝则选择站在角落处,因为他又开始头痛了。
「老板,你脸色不太好,我们到外面去好吗?」雨筝低声问。
「也好。」傅克涛没有意见,跟著她走出休息室。
楼梯的转角处正好有扇窗子,雨筝於是打开窗户,想让他呼吸新鲜空气,但傅克涛的情况仍不见好转,苦笑道:「就快开标了,我一定是紧张过头了。」
「我们已经尽力了,相信会有好结果的。」她不知祈祷过了多少遍,但愿上天能允诺他这长久以来的愿望。
三月的微风吹来,略带著点冰凉,还有淡淡的花香,傅克涛应该是觉得好些了,但眼前又猛然闪过一阵黑暗,震撼得他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天,我的头好痛!」他双手抱头,甚至无力站好。
看他靠在墙上,她的呼吸几乎停顿,「老板,你怎么了?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
「不……我一定要撑下去,我非得看到结果不可。」他转过身,无法抓稳重心,只能扶在她瘦弱的肩上。
感觉到他双手异常冰冷,雨筝来不及害羞或诧异,一心只想为他解除痛苦,提议道:「我替你按摩一下。」
「嗯……」他没有反对,事实上,当她的温暖传到他身上,他的疼痛瞬间就减少了一半。
於是她伸手到他颈後,缓缓按揉在他的筋骨、皮肤上,看似纤瘦的小手却有充足的力道,逐渐安抚了他那要命的痛楚。
就这样过了没多久,他索性直接抱住她的腰身,把整个脸埋在她肩头,天知道这是怎麽回事,他只能确定,一旦接近她,他就会好过些。
「老板,你……」雨筝不得不开口,他这动作未免太过……
「继续,别停下来,我快要昏倒了!」他咬著牙!深深呼吸她发中的清香,彷佛他是个气喘发作的病人,而她是他唯一的空气。
「是。」她没有拒绝的权利,他就是她的天。
从他紧绷的颈项按摩到宽厚的背部,她的双手早已发酸,却没吭半声,只盼望能给他所有的温柔,即使她的双腿都快站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那头传来喧闹声,「信扬公司得标了!」
「他们在说什麽?是我们得标了吗?」傅克涛勉强睁开眼睛问。
「是的,是我们得标了!」雨筝几乎不敢相信这奇迹,几个月来的辛勤工作有了代价,老板想要证明自己的愿望也达成了一半!
「太好了……」他虚弱的一笑,脸色更形苍白。
既然等到了结果,雨筝不能再让他受苦下去,「你等等我,我去叫医生来!」
她一放开手,他顿时失去了依靠,「别……别离开我……」
「老板?」雨筝一转头,只见他身形一晃,整个人就往前倒下!顺势将她扑倒在地上,两人构成了一种很暧昧的姿态。
「老板?」她又呼唤了一声,赫然发现他已不省人事。
现场安静了片刻,终於,雨筝深吸一口气,用有生以来最尖锐的声音叫道:「快来人救命啊!」
尽管得标的结果如愿以偿,但是很糗的,傅克涛竟然住进了父亲的医院,而且还是因为他昏倒了!
第二章
解药
虽说我此治作的头疼
但在暗夜
就这般名正言顺
将我置於你身旁
让我伴你成眠
却无视我心中的想望
这样好吗
当傅克涛朦胧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晕眩难当,彷佛被谁敲进了几百根钉子,但这还不足以让他大发脾气,当他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才真的想抓起桌子丢向墙壁。
因为,他的父亲傅斯涵正站在那儿和雨筝谈话!
「方小姐,他这次昏倒的情况很特别,也许是压力太大了,必须仔细检查。」
「是。」雨筝连连点头,一发现傅克涛醒了,立刻上前问:「老板,你觉得怎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傅克涛挣扎著坐起身,咬牙咒骂道:「在这种医院里面!我怎麽可能舒服得起来?」
傅斯涵如何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许久不见!这叛逆的儿子还是不改本性,从来就不懂得什麽叫做礼貌!
无所谓,刺激这小子的方法多得很,傅斯涵选择了冷笑和讥讽!「很可惜我们没有选择病人的权利,就算你不满意,还是得待在这里。」
「你给我出去!」傅克涛没那麽好的修行!指著门口大吼,「我有选择医生的权利,我要你现在就离开我的视线!」
傅斯涵脸上微微一动,勉强压下了怒气,转向雨筝说:「方小姐,真是辛苦你了,要伺候这麽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雨筝简直不知如何回应,「请……请别这麽说。」
「希望这次让你们得标不会是个错误。」傅斯涵微微一笑,却隐隐带著不屑。
听到这话,傅克涛就像刺螺似的回嘴,「你等著看吧!就算不做医生,也一样可以成就事业的!」
傅斯涵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去。而傅克涛则倒向枕头,整个人气喘吁吁的,又是恼怒又是疼痛。
真气死人了!这跟他原本的计画有著天壤之别,他该要趾高气扬、耀武扬威才对的,怎么会躺在这病床上像只大病猫?!
空气中满是火药味,雨筝必须以最柔和的声音说话,免得点著了那根导火线,「老板,你爸爸说你血糖过低,可能是最近太疲倦了,」
傅克涛马上纠正她的话,「他才不是我爸爸!」
糟糕!误中地雷!她咬了咬唇,改口道:「医生说你需要休养一阵子,最好留下来做全身检查,才能确定你到底有什麽问题。」
「免谈,我要出院!就算死我也不要死在这里!」省得让那老头看笑话,说不定还要让那些臭医生验尸,那会教他死不瞑目的!
「老板……」她实在不想再看到他昏倒,天晓得她刚刚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我要回公司去,我有很多事要忙,我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鬼地方!」
雨筝拿他没办法,他任性起来就像个孩子,她早该习惯的,「是,我知道了。请给我一点时间,我这就去办出院手续。」
当她走向病房门口,傅克涛还在背後喊道:「越快越好!」
唉——她又暗自叹口气,不知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究竟何年何月才能休兵?其实,他们都太在意彼此,也太在意自尊了。
半小时後,雨筝办好离院手续,独力扶著傅克涛走出医院,又招了辆计程车准备回公司。
「老板,你真的不回家休息吗?」雨筝问了不只一次。
「我没事。」他说是这么说,却靠在她的肩上喘息,彷佛随时就要昏倒了。
他那脸色实在太苍白,计程车司机回头看了N遍,千交代万交代的说:不姐,你得好好照顾他,千万别在我车上发生什么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