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说上瘾了似的,他继续接着说道:「就算不相信我,你也得相信自己,对自己有信心一点,别再寻死了,可不是天天都有人能这样救你一命的。」
他说得流畅,完全没发现,面前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因为他的话而越张越大「寻死?谁寻死了?」好半天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巧致的娇颜略呈呆滞,花报喜无所适从地看着他。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从刚刚开始,她就听不懂他的话?
「当然是你,难道是我吗?要不是我阻止,还下水救了你,你这一条小命只怕早到森罗殿报到去了。」她的茫然让商胤炜一点救人的成就感也没,顿时只觉得有些的没好气。
阻止?什么跟什么啊?
从被救起来后,她的脑子一直呈现混沌不明的状态,但莫名地听训至今,经由他的话再加上自己的一番摸索跟揣测后,还是有些头绪被理出来了。
很不愿这样想,但她的思绪一转,把「恩公」的声音与刚刚没来由大叫一声,把她吓一跳且因而落水的声音两相比对……「是你!」她指着他的鼻子大喊一声,总算串起所有的事。
「没错,就是我。虽然一开始没能来得及捉住你,但要不是我下水救你,你哪还能站在这儿。」看着自己的一身湿,商胤炜忍不住觉得自己有些伟大,虽然不是舍己救人,但也是牺牲了自己的乾爽舒适而救了一条人命。
他的话让她肯定一切,这下子,什么感激之情都没了。
「你!就是你!」她指着他的鼻子骂。「原来把我推到河里的那个无耻混蛋就是你!」
「小姑娘,你可别血口喷人、不识好人心啊,你是不是搞错什么啦?」敛起错愣的表情,商胤炜亲切无比地对她微笑道。
「你刚刚是不是大叫一声?」报喜声势不弱地开始她的对质。
有吗?商胤炜想了下。
「好像是喊了一声「不要」还是什么的?」她提醒他。
「唔……有是有,但那是为了阻止你做傻事……」
「傻事?」报喜冷笑了下,美丽的小脸上满是鄙夷,看得出不相信他的话。「就算不说这件事,那你后来是不是推了我一下?」
「不是推,是要抓住你,谁知道没抓牢,接着你就掉到河里去了。」商胤炜将「事实」道出。
「你再瞎掰好了,明明就是你大叫一声,吓我一跳后,再推我一把,害我掉进河里去的!虽然你后来良心发现又把我救了上来,但你也不能否认你所做过的恶行,难道你以为这样狡辩就有用了吗?」看着面前的俊颜,花报喜心里头气得牙痒痒的,但她除了声音大了点外,其他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张脸太过好看,她一定会狠狠地甩他两个耳光,让他知道她花报喜绝不是好惹的,如果不是耶张脸……如果不是那张脸……「我何须狡辩?姑娘,你真是太不讲理了。早知如此,商某就犯不着□这场浑水,一片好心反倒让人当成驴肝肺。」觉得有理说不清,商胤炜已然放弃原先所想,懒得解释也不想再跟她搅和了。
「喂、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莫名其妙把我推下河,连个道歉也不说,现在转身就想走?」扯着他的袖子,报喜哇哇大叫。
「想要我的道歉吗?」商胤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对这一场混乱,心里头已经有了新的解决方式。
「当然要道歉,平白无故地让你……哇!你做什么?」莫名被拎起到半空中,哪还能记得她要说的,只能下意识地放声大叫。
「既然你要我的道歉,我只好把你丢进河里,好为我所做的事道歉了。」商胤炜笑咪咪地解释。
听到这话,花报喜吓得脸都白了。
开什么玩笑,还要被丢进河里一次?这可怎么得了!
害怕的她死命地挥动四肢,像是老天爷给的一个机会,她抓、抓、抓的,竟抓到他一截的衣角。
她当然不会傻得放过这求生的唯一机会,顺着衣角继续往上抓抓抓的,就像只小猴儿似的,她灵巧地攀上了他的身,然后便紧紧攀着他的身躯不肯放手。
对这发展,商胤炜看得啧啧称奇,没料到这小姑娘有这等潜力,在生命受威胁的当头,竟能灵活成这样。
呵,这倒是有趣。
「喂,小丫头,你不是要我道歉吗?这样紧巴着我不放,我怎么丢你下河,又怎么为推你下河的事道歉?」因为觉得有趣,所以商胤炜的心情又变得极好,也有心情留下来跟她穷磨菇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劣,亏你长得一表人材又人摸人样的,没想到竟是人面兽心,刚推了我一次,现在还想再把我丢进河里一次。」紧攀在他的身上,花报喜气呼呼地大声指控。
「小丫头,别考验我的耐性,我说了我没推你就是没推你,你不知感恩图报也就算了,但至少也请你别把投河的愚行归罪到我的身上,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一个好心的、不忍心见死不放的路人而已。」商胤炜纠正她,因为觉得有趣,也就没发现他对她的耐心是好得出奇。
「投河?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投河?你这人,就算要瞎扯一个理由,也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挥舞着小拳头,花报喜一副要与他理论到底的模样。
「为什么?唔……」重复她的话,他一脸的若有所思,然后很好心地提醒她。
「关于这原因,该问你自己吧?对刚刚的事,如果你还能保有一些些记忆的话,我想恐怕跟你小情郎写来的信有关。」
「你在胡说什么啊,什么小情郎的……信?!」反驳的嚷嚷声最后以惊诧的顿愕作为收尾。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对漂亮的水灵大眼越睁越大……越睁越大……就在这片刻的寂静无声后,可怕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
这是一场悲剧!
花报喜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竟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好友的信,里头的藏宝图跟当盘缠用的银票……没了,什么都没有了!不管是她的理想、她的愿望、还是她未实现的事……完了,一切都化为乌有了,虽然留在岸边的小包袱中还有一套替换的衣衫跟一点碎银,但那有什么用?能应付几日的开销呢?
对事情这样的发展,她完全不能接受,也没办法相信。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就在刚刚不久前,除了几份记载无数珍宝的藏宝图外,她可还是个几千两银票在身的小富婆呢,但就在一眨眼之间,记载宝藏的藏宝图没了、银票没了……没了,真的是没了,因为就算那几张纸没被冲走,能从水里找回来,只怕也是糊得不像话了。
没了银票,没了代表希望的藏宝图,只要等她身上的碎银用尽,她便成了身无分文的人了,到时候,她极有可能成为一个路上行乞的女叫化,也有可能被抓进烟花之地卖笑过一生……无论变成什么样,别说是她预想中扬名立万地回到家中,给酸儒老爹一个惊喜了,恐怕她连家也回不得,而酸儒老爹的「女子无用论」便成了绝响,她只能怀着无法推翻老爹论点的悲伤到死……想到这儿,花报喜心中难受极了,而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你!」再也忍不住了,不管他是不是有一张最好看的脸,悲愤交加的花报喜挥舞起小拳头,只想先给他一顿好打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