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大阿哥说过,不告而取谓之偷,我……我不偷东西,也从没任意拿过属于别人的东西!」灵曦觉得他的说法有异,大声抗议。
「大阿哥。」邪魅的嗓音道出她的罪状。
「什么?」灵曦呆住,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占据的,就是大阿哥。」麒彦斜睨她,神态中明白显露出,对她的笨拙所感到的不屑之意。
「哪有!大阿哥是我的,他本来就是我的!」事关玉阳的所有权,灵曦勇气倍增,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喊道。
「你的?」嘲弄的轻哼一声,麒彦懒得再与她废话。「下辈子你再看看会不会是你的,我四阿哥得不到的东西,谁也不能得到!」
他伸手,就要推她下去,灵曦心中一惊,反射性的使出跟玉阳学来的防身擒拿,而且顺势的想绕过他,赶紧逃命去。
只可惜,她会武的讯息虽然让麒彦有一时的诧异,但这并不能阻挠他什么,三两下他已擒住了她,蒲扇大掌紧锁住她的咽喉,让她哪儿也不能去。
「你该听话一些的。」他加重手中的力道,那精美的绣鞋逐步离了地,她一脸的痛苦,小脸已胀个通红。「如果你听话,至少不会死得这么痛苦……」
只要再一点时间,或是他再稍稍加重一些力道,她的一条小命就要魂归离恨天,但麒彦他什么都来不及做,手臂上一阵酸麻,让他不自主的松了手。
灵曦因而跌落在地,痛苦难当的捂着喉咙直咳。
麒彦顺势回头望去,几丈外,月白色的衣衫随风飘扬,玉阳正看着他,不见平日的温和恬淡,出尘儒雅的俊额透着少见的冷淡,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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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纵身起落,玉阳运气于掌逼退阻挡其间的麒彦,连忙扶起瘫坐在地上直咳个不停的灵曦。
「没事吧?」面对她,不似面对麒彦的冷漠,他的神情变得温柔无比。
「你的病,一直是装的!」忍着手臂上的酸麻,麒彦看着他,极为笃定。
一听到麒彦发现了这秘密,慢慢止住咳的灵曦大为紧张。
就连她也是几年前年纪渐长了,才逐渐明白,她的大阿哥为何只在外人来探病时,会变得病恹恹的,因为他装病,好降低其他皇子对他的猜忌之心,若不是因为这样的话,他可是身强体健,才不像那些太监侍女们传说的那样,害她为他担忧了好些年。
可如今,他装病的秘密被发现了,深感大事不妙的她当然紧张了,可惜这时她的喉咙受伤说不出话,只能连忙扯紧玉阳的衣袖,要他多注意一些。
玉阳眼中只有她,他轻抬起她的脸,帮她拭去冒出来的眼泪。
「别担心,没事的。」他要她放宽心。
「为什么?为什么要装病?依你的身手,如果皇阿玛知道了,定是重用你,更甚者,依他对你的偏宠,说不定还会改立你为太子,绝不只现在这样,只封你个和硕恭亲王这种安乐王,让你什么事也做不了。」麒彦一脸的深沉,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功成名就,那些对我来说并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玉阳说着,神色温柔的帮着灵曦整理仪容。
「那么什么是最重要的?」麒彦追问。
良久后,玉阳将灵曦拥入怀终于抬头看他。
麒彦把他的举动看在眼里,邪魅的眼儿一眯,蓦地出拳逼向他──「这小格格会毁了你,让我灭了她,省得碍事!」
没法出声的灵曦张大了眼,不过却不担心,只见玉阳轻松格开那劲风十足攻势,一掌震退苦苦相逼的麒彦。
「你不该护她,留下她碍事!」胸臆间气血翻涌,麒彦调息。
「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你不能用你的想法去套用在每一个人身上。」玉阳淡淡地说道,全然不带任何的感情。
「我没有错,错的人是你,你该有一番作为,而不是困在养心园里当这小格格的专属奶娘。」对这一点,麒彦有着异常的坚持。
「或许在你眼中,小灵子渺小得有如一粒细砂,但对我而言不然,她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来得重要,我的心中,只有她,一直就只有她。」玉阳坦言,道出这个他已认清的事实。
「怎么可能?我们是兄弟,是有血缘的兄弟,怎么可能比不过她一个被收留的小孤女。」激狂的脸庞上布满不寻常的气愤。
「注意你的措辞,小灵子将成为我的妻,我和硕恭亲王明媒正娶的福晋。」玉阳纠正他,难得的用身份来压人。
「只要她死了,就什么也不是了!」麒彦发狠,拔剑再次攻去。
玉阳将她护在身后,修长的指一把捏住剑身,不让他撼动半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玉阳动怒,不明白这四弟是怎么回事。
「我得不到的东西,向来就不许任何人得到!」他恨啊,凭什么这见鬼的小格格能得到他大阿哥的关爱??运气一震,震开玉阳的钳制,麒彦举剑直向灵曦。
灵曦往后退了一步,突地崖边的土石崩落,无声喊叫的她瞬间向下坠落,极其惊险的,玉阳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拉住了她。
麒彦震惊的看着直没人玉阳体内的剑柄──那本是要刺向灵曦的,但她突然的往下坠落,而玉阳及时补位要拉住她不顾一切的举动,致使那本要刺向灵曦的一剑直直的没人他的体内。
染着血的白色身影已没了前一刻的飘逸脱俗之感,玉阳趴伏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拉着悬在断崖边上的灵曦。
流着害怕的眼泪,发不出声音的灵曦本不敢往下看,可顺着他臂膀而下的鲜血更是让她大吃一惊。
「你放手,再下去,你会死,跟着她一块死!」麒彦怒道,弄不清他为何要为一个没用的小格格这样卖命。
听见麒彦的话,灵曦的眼泪掉得更凶,尤其他的血,一直顺着他的手臂,直直落到她的脸上,见他益加苍白的脸色,她流泪,咿咿呜呜的要他放手。
「不放,我不会放手的。」他轻道,淡淡的话语却有着比钢铁更坚韧的坚持,更甚者,不见血色的俊颜还释出一抹要她安心的浅笑。
见他这样,只让她的眼泪掉得更凶、更急。
不愿害他啊!这信念让她试图甩开他的握持,而他的血让她如愿,那黏稠的液体润滑两人交握的手,加上她的挣扎,他正一寸寸的失去了她。
「记得吗?」他语出突然的问。「我说过,我不能没有你的。」
她流泪,摇头,要他别再说话。
「如果这就是我的劫,我很抱歉连累了你……」气力正逐渐的流失,可是他仍然好温柔好温柔的看她,轻道。「不过,我不会让你走得孤单,即使命赴阴司,我俩就做一对同命鸳鸯,魂魄相依……」他用残余的气力微微一笑。「这样,你说可好?」
「我不会让你死的!」麒彦狂肆的声音倏地响起,完全破坏掉前一刻那壮烈的氛围
麒彦猛地从另一头拉住了玉阳,邪笑道:「我说过,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想跟她同生共死?作梦!」
「是吗?」玉阳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终于看他了……承受着他的注视,麒彦心中一紧,尤其是玉阳突地一个浅笑,虽然是带着淡淡的嘲弄之意,可是他对他笑,他对他笑了!
这认知让麒彦的脑中一阵空白,而就在这眨眼间,玉阳用尽仅存的力量挥出最后的一击,挣脱了他的拉扯──一阵冷风吹过,手中的空无一物让麒彦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