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如他,怎可能闻不出其中隐藏的阴谋意味。
「古人说了,『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对于学生你的困扰,身为老师的我怎么能不想办法帮忙呢?」石崇慵懒的笑容就像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省省吧你!要我从那些对着我流口水的女生中找个人来谈恋爱,那你不如拿把枪先毙了我还比较省事。」他是一直想要过群体生活,但异性盲目且狂热的崇拜从来就不在他的计画内,这实在是让他无所适从、感到困扰极了。
「我又没要你从那堆盲目崇拜的小女生中找。」石崇给他一个白眼,然后就像教育小孩子一样,很有耐心的开始解说,「要谈情说爱,『对象』是很重要的。首先,她要能引起你的注意;对她,你会好奇、会关心,会有很多不一样的感觉。」
「哦?怎么个不一样法?」闲来无事,南宫寿随口问问。
「那要看你的对象是怎么样的。不过基本上,你会想保护她、呵护她、心疼她,那是一种情感的付出。总之,找个能引起你的兴趣,让你觉得『她』跟其他女孩子完全不一样的对象就对了。」
「就这样?」
「就这样!」石崇肯定。
「没有了?」
「没了!」
「好,那我走了。」南宫寿转身离开。
「喂,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石崇知道自己刚刚说的都是白说了,但他也没必要这么不给面子嘛,竟说走就走。
「『老师』,上课了。」南宫寿一脸似笑非笑,好心的提醒他。
两人是利用午休时间巧立名目的私下会谈,但谈话归谈话,南宫寿可没错听上课铃响。
「走吧,『老师』。」不等石崇,南宫寿率先离开。
「寿。」石崇叫住他,「就算上课,你该往这方向走吧?」他指指身后。
「没心情上课。」这节是英文课,而他南宫寿最不用学习的就是英文了。「你自己去吧,『老师』。」
「你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就算要跷课也没人像你这么大牌的。」石崇笑了。
「没办法,学生我有些事得想想。」纯洁男孩的招牌笑容在这时候看起来像是耍赖一般。
「想想?」石崇的笑容变得有些贼。「是不是心动了?所以想一个人仔细想想,看要不要采纳我的建议?」
「去你的,是新闻社的事。」南宫寿笑骂,「最近他们找了个难缠的人物,老追着要帮我照相,我得想个办法解决。」
「能解决吗?你也知道静思的学生不像一般学校的学生,别小看他们的力量,好奇心未获得满足,他们是不会罢休的。」虽然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在,可石崇说的也是实话。
「这我知道,所以才要花时间想办法解决。」说是这样说,事实上是因为他没试过跷课的滋味。
此刻的他有这个难得的机会能体验这样的学生生活,那他怎能错过学生生涯中最重要的一项──跷课呢?
「你算了吧。」知他甚深的石崇给他一个白眼,「新闻社这种小事哪用得着你费心去想?要想这个,你还不如想想去哪里找你的奇迹少女。」
「什么奇迹少女?」
「就是让你有谈恋爱冲动的女孩儿嘛。」
「哦?为什么你会认定是女孩儿?说不定我有恋母情结,会找个老女人来谈恋爱。」
「你不会的。」石崇嬉笑的表情隐去大半。
是啊,他不会的……南宫寿的表情变得黯然。
恋母情结?
真是笑话!要他南宫寿恋母,这辈子是绝不可能的,下辈子可能还有点机会。
「寿,别想那么多了。」看他的表情,石崇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事。」南宫寿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没事就好。」明知道他在粉饰太平,但石崇也不再多问。「不是要跷课吗?快去吧。」
南宫寿摆摆手,大方离开。
「喂!没事的话,别忘了想想我的建议。」石崇笑着对他喊道。「想个法子找找你的奇迹少女吧!」
「我会考虑的。上课去吧,『老师』!」
“ “ “
经过半个多钟头的闲晃,南宫寿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没什么跷课的天分。
不是说他没能耐离开学校,实在是他翻墙出校后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好在附近的小吃店吃碗冰,然后便觉无趣的又翻墙回来。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不是很糟,但人就是懒懒的,懒得上课、懒得面对那堆对他盲目崇拜的同学、懒得找地方去……
他知道,他会变成现在这要死不活的模样,全是因为先前提到不该提的人──他的母亲。
说真的,他也□不清自己现在的想法,不过他知道,过了十岁后他就不恨她了;毕竟那个不管他死活、名义上却是他母亲的人,也有她自己的想法与立场。
一个女人因为两大家族要连结彼此势力而被迫结婚,在这种毫无选择的情况下,她会不恨、不怨?
别傻了!
有哪个女人会乐意让人摆布一生的?无法挣脱命运作弄的她一定会对这样的婚姻感到极端排斥;至于后来奉命产下的孩子……在这种婚姻状况下,这孩子又能获得多少的关爱?她不趁人不注意时捏死这孩子就算是很好了,还妄想她会像一般母亲一样的疼爱那个孩子?!
想起过去的一切,南宫寿露出一个嘲笑的笑容,心情无法克制的感到有些悲哀。
其实说穿了,他之所以会诞生于这世界,不过是因为一个不入流的悲剧罢了!
还没想好该做什么,隐身花丛中的南宫寿眼尖的瞧见教务主任从对面大楼的二楼走出,看来是准备出来巡堂的。
在零点一秒内收拾起多愁善感的情绪,南宫寿俐落的攀上一旁快有一人高的窗口,打开窗户,身手敏捷的隐身而入。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他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领域
来到静思也有一个多月了,虽然他从未有机会涉足于此,但由屋内的摆设看来,他不用细想也知道这儿是保健室里头的休息室。
小心的来到窗边,南宫寿由隔绝休息室内景况的窗廉向外头望去──真是天助他也!驻守保健室的护理人员不在座位上。他大大方方的从休息室走出来,但才走到保健室的门口,就看见满头华发的护理妈妈从外头回来了。
于是,南宫寿没得选择的再次回到休息室。
这下可好,由窗口出去嘛,八成躲不掉巡堂的教务主任,免不了一场无止境般的盘查;但要是让护理妈妈看见的话,也不晓得该怎么解释他的存在,毕竟他看来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有病痛的样子……
对着休息室的三张床榻,南宫寿对自己面临的状况思考了大概三秒,然后决定,他什么也不管了。
反正打一开始他就是想跷课,既然没地方去,在这儿小睡一下也挺好。况且天气是这么样的热,而这儿有床、有被又有冷气,寻常人要上哪儿找这样好的跷课去处?
三张床榻间各有一座小屏风当作隔间,对南宫寿而言,虽然危险依旧,但选择最后一个靠墙的床榻似乎在感觉上会好些……
不再多想,南宫寿选择最尾端的那一张床,即使那张床上的被褥不似前两张床上的摺叠整齐。
才躺下不久,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响起,南宫寿机警的看向声音来源──
声音源自于一旁的小盥洗室,一个睡眼惺忪的女孩走出,摇摇晃晃地往他的方向走来。
面对这样的场景,他还能说些什么?
不敢出声的他一手攀着床头、一手置在枕边维持贴壁的姿势,她的接近让他自然而然的屏着气,就怕发出了一丁点细微声响而惊醒这名睡得迷迷糊糊的女孩。然后他看着她爬上了床,拉过被子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而后就闭着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