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怪,我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你还是有怨。”她毫不迟疑地戳破他的?装。
“算了,我们别提这件事了。”他名正言顺地转移话题,暗斥自己的掩饰功夫做得还不够到家,竟连她都没能瞒过。
“那我们跳回前一个话题……”她倒带一样的回想,一张可爱的脸忍不住皱成了一团。“那还要讲关于我没用的事情吗?”
“你呀你,别再说自己没用了。”他正经八百地纠正她。“对我来说,你跟夏叔叔能接纳我、让我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已经是最了不起的事情了,一般人可无法像你一样,大方的把自己的爸爸分一半给别人。”
话题一来一回、转折的速度太快,双双来不及吸收,只隐隐觉得,阿郡说的好像有道理,毕竟他不是那种会一脸正经,然后跟你开玩笑的那种人。
但他要是说正经的,她不就更没立场了?
当年她年幼无知,只想找个玩伴,所以才向父亲提出留下阿郡的要求,其实她的心胸绝没有他想的那么伟大,她更没想到,因为如此,他在心中一直这样的美化着她。
这下子,她不但?自己的无用感到沮丧,还?自己的小心眼感到过意不去。
“对不起,总之是我自己不好啦!”她直言道歉,?表诚意,还从他身上爬了起来,以跪坐的姿势向他一鞠躬。
“你这是做什么?”知道她好骗,但真看她傻呼呼的上当,他仍暗暗觉得好笑。
此时换她一脸认真,用着好诚恳好诚恳的表情忏悔道:“过去都是我小心眼,误会了你,以为你不把我这师姊当师姊看,结果证明,那全是我自己弄错了,我道歉,希望你原谅我,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他学她一脸的正经,还顺便送上两句她想听的话。“因为你是我最好的师姊,我怎么可能会跟你计较?”
“阿郡……”她轻叹一声,又软软的倒回原位,枕着他的腿动也不动,只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打心底赞道:“你真是、真是全世界我最好的一个师弟了。”
“没什么,只要你以后别误会我,能理解我的苦心就好。”他拍拍她的额头,提醒道:“好了,时间真的很晚了,你该回房睡了。”
“不要。”躺得舒服,她不想再动。
她慵懒的可爱模样让他微微一笑,这就是刚刚还想力争师姊权利的人?
“你不想动,那我抱你回去好不好?”他提出另一个方案,完全纵容她的不合作。
“不要,我好困,不想动,我们就这样睡好了。”她打个呵欠,真要闭眼入睡。
“别玩了,快起来。”他当她开玩笑,仍有耐性地哄着。
“我不想起来。”她闭着眼咕哝。
原本刚刚就要在自己房里睡了,是因为睡意迷蒙中突然想到了一些儿时记忆的片段,这才兴冲冲的冲入他房间想跟他分享,没料到扯三拉四的,她没头没脑、搞不清楚状况的讲了一大堆,现在好不容易把话讲完,她当然觉得浑身没力,连动都不想动。
“双双?”他捏她鼻子。
“不要吵嘛!”她挥手赶他。
“别这样,我们都大了,不能再睡在一块的。”他皱眉,拿她没办法。
“为什么?还不都是一样。”她才不理他,仍闭着眼,胡言乱语地咕哝道:“再说,我们好久没睡在一块儿了,干脆就让我们像小时候那样,秉烛夜谈到天明。”
“夜谈?到天明?”他翻了个白眼,直接戳破她的牛皮。“如果我没理你,只怕没三分钟你就睡着了。”
更何况,他们自小也从没有交谈到天明的纪录过,虽都睡一块儿,但也只是睡前由她拉着他,喳喳喳的请着在他上学时、她一天发生的大小事,没一会儿她讲完,就会靠着他自动睡去,什么到天明?还秉烛哩!
“别这样讲嘛!”她皱皱鼻,为了争回点?面,只得奋力地再睁开双眼。
“你听话,回房去睡吧!若让夏叔叔知道我们睡同一床,只怕要吓坏他了。”他一点也不想辜负这位长辈的信任。
“有什么好吓坏的?”她打个呵欠,完全不在意去大陆做技艺交流的老爸,随口应道:“他啊,人老了、脑子秀逗,才会把很单纯的事,用最龌龊下流的思想去套用,像我们,也只是躺同一张床上睡觉,又没怎样!
再说,你不说、我不说,等他回来,也不会知道我们睡在一块儿。”
“你用说服我的时间,早回到你房里了。”他摇头。
“不要啦,你现在让我动的话,我怕睡意会跑掉,到时我要失眠了怎办?”她就是怕睡意跑掉,一会儿会睡不着,所以才不想动的。
“……”他无奈地看着她,真拿她没办法。
“好啦,偶尔一、两次没关系啦!反正老爸不在,又没人会念,再说……我们很久没一起睡了,就当是重温儿时记忆好了。”又是一个呵欠,她闭着眼跟他瞎缠着,就是不肯再动一下。
“那你总该先让我躺下吧!你枕在那边,我怎么睡?”他没好气。
听了他的话,原先枕在他腿上的头颅移了开来,像只小毛虫一样,无双朝床头方向蠕动前进。
在他躺下后,她抱住他的臂膀,小脸枕着他的肩,由得他的头靠着她的,两人相依相偎的就要入眠,一如数年前他们分房睡之前的姿势,那自然而然的举动,仿佛这些年的间隔从不存在过一般。
只不过,那仅是一种假像而已。
惠天郡知道,这些年里很多事都改变了,不仅仅只是身高的抽长、年岁的增加,就连她幼儿时身上的甜香,此时也转变?更清幽诱人的宁馨气味。
如同他所预料的,靠着他,她没三两下就沉沉的睡去了,由得他沉浸在她的馥郁幽香当中,悄悄回想,她这些年来所为他做的一切。
他从没说出口,但他知道,她之于他,绝不是她想像中的无用。
更甚者,她绝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最不可或缺的珍宝,只是他从没开口告诉过她,关于她的重要性。
或许,有朝一日,当他不再觉得别扭,或是他那不擅表达的性子改变了一些,他会告诉她吧!
他如此猜想,倚着她,也逐渐睡去。
第五章
月童再次出现于校园内,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据说他是因为肠胃不适才请了三天的假,而在夏无双因为三天前的那道炒饭而感到内疚前,另一件让她更感震惊的事先发生了。
“我跟惠学长的关系?”她困惑,怀疑自己听错了,只能一脸无辜,看着面前据说是隔壁班的女同学,试图搞清状况。
“是的,我想问,惠学长跟你是什么关系?”鼓起勇气,女同学又问了一次。
“你是指什么关系?”夏无双一头雾水。见她这么不受教,在一旁女性友人支持的目光下,女孩硬着头皮只能用最白话的语句来问:“你……你是惠学长的女朋友吗?”
“怎么可能?”夏无双怪叫一声,不明白对方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你每天都跟他一同上下学,而且你还直接叫他的名字。”有人指出所见事实,对于他俩的亲密,他们已经观察一阵子了。
“不止这样,他还让你入烹饪社……我听我哥说过,烹饪社向来就只有惠学长一人社长兼社员,从没收过任何一个社员,只除了你。”另一人举出从兄长那边听来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