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洛斯。」卓然瞪着他。「你来,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讨论这问题吧,」
因为他反常的反应,杰洛斯难得地回出一抹笑。「本来不是,但现在看来……谈谈也无妨。」
「我不想跟你谈这种问题。」自然断然拒绝,即使对像是杰洛斯,他也没兴趣分享他的内心世界。
「卓,你该知道,我一直认为你比律更聪明。」杰洛斯突然提起律堂。
「承蒙你看得起。」卓然不以为然,心里头跟杰洛斯一样地明白,律堂他只有个弱点--只要不牵扯上他的乔若,律堂不论是聪明才智,抑或任何一方面,都是个不容小观的对手。
「是啊,律他够狠、够绝,也够冷静,只可惜这些一碰上他的乔若就全都不管用了。」杰洛斯说出卓然心里所想的,但还另外追加了句。「不过这不是我要告诉你的。」
卓然不想答腔,知道他会再接着说,果不其然!
「我会认为你比律堂聪明,是因为你比他内敛,擅于将你的冷、你的绝伪装起来,用这一副温吞老好人的模样来欺瞒世人。」杰洛斯明白地分析。「而且若要仔细比较,律堂他外冷内热,就像一团包着冰的火焰;至于你,则是完全相反,对所有的人皆是有礼温和的样子,事实上是外热内冷,你就像是燃着火焰的一块冰。」
「完美的分析。」卓然鼓掌,一脸的嘲弄。「还有没有?要不要连你也一块儿说说。」
「我!」杰洛斯轻扯嘴角,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实则是流泻出一股教人不忍的哀伤。「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没血没泪,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一具。「「杰洛斯。」知道自己提及他的痛楚,卓然感到抱歉。
「算了,不谈我,现在是要谈你的事。」杰洛斯挥了下手,带回主题。
「我不想谈。」卓然别过头,有些像闹脾气的孩子般。
杰洛斯不理会他,继续说道:「记得吗?因为我,也因为有律做的坏典范,你为了不让自己有弱点,也为了不想尝我正在尝的苦,你会扬言这一生将要拒情拒爱,我跟律因为没有立场,是以从没跟你说过什么,但这并不表示你这样做是对的。」
「我不认为我哪里做错了。」
「是吗?」杰洛斯不加以反驳,但不以为然的语气十分明显。
「你还真是关心我的感情生活。」卓然轻哼一声,因为是在他的面前,所以也省了装斯文儒雅的功夫,态度甚是不驯。
「她很有趣,是个好女孩。」杰洛斯只这么回答他。
对此,卓然沉默,脑海中浮现的是她白净水嫩的可爱模样。
「卓,你是个聪明人,一向就知道你要的是什么,这一回目标这么样地明显;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没有感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卓然装死。
「是吗?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杰洛斯的眼中写满了明了。
卓然略显狼狈地别开脸,不愿被看得这么透彻。
「卓,或者你会怪我多事,但我只是不希望你像我一样错过了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人事。」杰洛斯一睑凝重。「我已经永远地失去了那颗心之明珠,这辈子只有痛苦能伴着我,但你不同,你有的是机会,只是看你愿不愿意去把握而且,千万别学我,跟我尝一样的苦。」
知道他所谓的苦,所以卓然听进去了,但这并不表示眼前的他愿意想,或是跟人谈这件事。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不愿再谈下去,卓然带开话题。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听过去了,杰洛斯才说道:「当然不是这一趟来,是来卖人情的。」
「哦?」
「跟律说一声,他手上那件并购案为他带来麻烦了,对方跟黑手党搭上了线,近期内可能会行动,要他小心一点。」
杰洛斯说着来源可靠的消息;他一向有办法得到旁人所不知道的情报。
「黑手党?」卓然扬眉。
「只是一些党内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我已经让人通知了义大利本部,相信很快会派人过来处理,届时你多注意一些。」杰洛斯交代道。
「不用让他们派人来了,这余兴节目来得正好,我跟律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好好活动一下筋骨了。」卓然揉着拳头,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原本斯文俊逸的脸上显示一抹鲜少示人的嗜血表情,看样子是想自己解决这件事。
「算了吧,你跟律平过了逞凶斗狠的年纪,尤其是律的最大弱点正在他的身边,事情能简化就简化,还是让他们黑手党自己处理掉这件事。」杰洛斯看得透彻。
「这倒是,有乔若在,为了避免牵连到她,事情不能闹大。」卓然皱眉,一脸的扫砍
「如果闹大,会牵连到的人何止是她。」杰洛斯意有所抬地看着他手上的大便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卓然口是心非,但心里头再明白也不过,杰洛斯想说的是:事情若是闹大,刚刚送便当来的可人儿也极有可能受到牵连。
「知不知道只有你自己心里明白。」杰洛斯不以为意,再奉送上第二个情报。「还有,不止律那边,你自己这边也小心一些。」
「哦?」
「若不事先防范,我想,你这边将会发生跟律一样的事情。」
卓然面容一整,心领神会。「谢了,我知道了。」
「就如同律那边的状况,你这一边……多注意点便当妹的安全。」杰洛斯提醒他。
便当妹?
卓然失笑,没想到杰洛斯会替方茜羿取个这么怪的外号。
「拿去。」不等卓然反应,杰洛斯朝他丢出一物。
卓然接住了,但看清手中的东西后还出一脸的无奈。
「你该知道这里不比美国,在台湾,拥有枪枝是绝对犯法的。」
「那你也该知道,所谓的犯法,只有被抓到才算犯法。」
杰洛斯反应奇佳地回了他一句,言下之急是:没人知道就算了。
「还有,虽然看起来像是枪,但那不是枪,只是刚研发出来的麻醉枪,喏……」杰洛斯又丢出一物。「包装里有六管的注射药剂,你留着傍身,若有什么意外可以拿来应急。」
「谢了。
「若真想讲我,就好好把握住便当妹吧!她可是扬言要给你很多很多爱,这一片深情真是让人感动呢!」杰洛斯故意又提起这事。
爱?
卓然无言,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他能说什么。
杰洛斯的话带来了效应、虽然表面上不提,日子仍是一样地照常过下去,但卓然心中的天秤却早失去了原有的平衡,逐渐倾向了他所不乐见的那一边。
他努力过了,这些日子对她的冷落是最好的证明,但成效一直不彰,心底的那座天秤一日又一日地倾向于她,让他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
好比此刻,十二点零五分;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时间的流逝上而无法集中在公文上头--因为平常的这时候;五分钟前她早该进到办公室来,然后朝他献宝似地送上她特地为他带来的爱心便当。
他不自觉地注意着时间,然后一边厌恶着这样的行为。
他很不想这样的,但他控制不住自己,虽然他已经极力地避免跟她谈话,或有所接触,但仅仅每日收下她的便当这个举动,即使是以不说话的形式进行,但这固定的模式就已足够让他开始惦记、在意起她。
他并不喜欢这种不受意识支配便自行衍生的感觉,但即使他嘲笑着自己,还是控制不了。
十二点零七分。奇怪,还是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