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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少听他一次说这么多话,尤其内容还是对她的抱怨,但……他刚刚说什么?

  是听错了吧!他说担心她,还说为了她而丢下工作……「不要装无辜,我不会原谅你的。」看着她发呆的脸,他没好气。

  袁羚咣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是被在乎的感觉一再蔓延,心里甜丝丝的。看着他,她只是笑,而且是那种不由自主、神经兮兮的笑法。

  对着她的笑脸,高克典怪异的皱起眉。



  「你没事吧?」绝对不是他的错觉,从在机场见到她后,她就一直不太对劲。

  摇摇头,她的脸上还是带着明显的笑意,显示出她心情的愉悦状态。

  「要不要谈谈?」他指的是她无故落泪的事。之前不问,不是没放在心上,只是在等待适当的时机。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会有人来接我,而且是应该还在国外的你,加上那时候的心情太沮丧,心情一下子转不过来……」知道他在问什么,她不太自在的笑笑。

  「沮丧?」迷人的嗓音微微的上扬了些。

  就他记忆所及,这妹子的性格好得怪异,尤其对抒解压力方面更是拿手,可以说是「逆来顺受」,所以限情绪低落有关的相关字眼从没能跟她扯上一丁点的关系。而现在,她说沮丧?



  「嗯。」回想起梦魇般的旅程,她叹口气的肯定。

  「不好玩?」他只能往这方向猜测了。

  「其实也不是说当地不好玩,毕竟所看到的风景确实是很棒。只是……该怎么说呢?」她沉思了下,想着中肯的说法,「所付出去的金钱与得到的服务品质差距实在太大了……你能想像吗?不含美签,我们的团费是一个人八万九千元,结果在我们的行程中曾住过没有枕头、必须睡睡袋、洗澡还得走一段路去公共澡间排队的露营地,而且这已经是预期外好的状况了,因为据说原本是双睡帐篷的,是露营地有了改善,有了小木屋……虽然一样没枕头、得睡睡袋、走一段路去排队洗澡,但有屋顶、有门,总是强过睡帐篷。」

  「这么惨?」他摸摸她的脸,有一丝的疼惜。

  「这还不算惨,那三天两夜的牧场之旅才糟糕。这个『三天两夜』的第一天,我们抵达时已经是傍晚了,吃了个不怎么样的晚餐后,我们被带到另一头半山坡上的小屋中教导牛仔舞……以为很有趣吗?」不由自主的,她又是一叹。「那牛仔舞就像是骗小孩子的舞蹈。经过一、两个小时左点点、右点点、前点后点侧点踢的舞蹈教学,这牧场之旅的第一天就宣告完结。」

  他看着她,表情是有些怀疑。

  「没错,就是完结。」她肯定。「扯不扯?但事实真的就是这样。你以为第二天以为会比较好吗?」她做了个大鬼脸,「别傻了!第二天的早餐后,用掉不少的时间在等待上,好不容易等牛仔套好所有马匹的马鞍,我们在马不够的情况下兵分两路,一队去骑马,一队去琤观牧场主人的家族博物馆与牧场主人发现的山洞。」

  「我是先骑马的那一队的。原本我以为了不起就让我们骑个二十分钟或半个小时,两方人马就会交换过来,所以我压根没想到要擦防晒油,就只在头上带了顶打勾标志的运动帽,就这么跟着大家出发了。然后……过了三个山头了,牛仔都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回想起来,袁羚咣还是难过得想哭。

  那种感觉真的让人欲哭无泪。原本冷得要穿外套的气温打从太阳开始出现后便一直、一直的上升,温差之大,让她这个台湾人民无所适从。

  原本她可以好过一点,毕竟她可以脱下出门时穿在身上御寒的小毛衣,但惨就惨在她怕没做防晒措施的她会就这么严重晒伤,所以气温虽然是直线上升,她也只能咬牙认了。

  至于衣服遮不到的部位,也就是女人最重视的门面,在无所选择下,她只能靠着那一顶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帽子,用那小小的、有跟没有一样的帽檐来遮挡毒辣的日照了。

  而除了温度上的问题,她还得用尽一切的力量来克服长途骑马的不适……妈呀,那绝对不是寻常老百姓所能想像的痛苦。她当然知道要跟着马儿行走的律动,她也已经很努力的级着马匹走动时的律动了,但就是痛!在长时间的骑马下,她的屁股坐得好痛,两条腿俨然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尤其是膝盖,打从关节

  处一阵阵的抽痛着……现在想想,她的屁股跟膝盖处都还隐隐作痛。

  「难怪你的脸就只剩下额头的部分是比较白的。」虽然是取笑的话、但其中的关心却很明显。

  「噢!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她抗议。

  「没良心?」他失笑,摸摸她脸颊上明显泛红的部分,「那如果称赞你的晒伤妆呢?」

  他的「称赞」换来粉拳一记。

  「别闹了,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她一肚子的委屈一定要找个人说说,不然可能会得内伤而死。

  「好,不闹了。然后呢?」知道她需要发泄,他很是配合。

  「之后……反正这趟赶牛的骑马之行是没有什么乐趣可言的,就算一开始真有些新奇感,就算好不容易看到牛后曾有短暂的时间觉得有趣,但在三个钟头的折磨中,那些感觉早消失殆尽了。」她扁扁嘴。

  「可怜的小妞。」他适时的表示同情。

  「可怜的在后头!」她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最后终结这一场噩梦的,不是因为牛仔们良心发现,同情我们这群完全没什骑马技巧可言的城市乡巴佬,而是因为同行中的一位妇人所骑的马发狂,将人狠狠的从马背上摔下来,觉得我们留下并没有帮助的牛仔们才让其中一名人员带领我们回牧场。」

  至今,她回想起那一刻都是害怕的,因为意外就发生在她的身边。在那一瞬间,所有的动作有如慢动作一样,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狂奔的马儿跑到她身旁,将人摔下。

  「有没有怎么样?」听她活灵活现的形容,高克典的眉头皱了起来。

  「最后是没怎么样啦,那位妈妈桑只有刚清醒时的五分钟有丧失记忆的倾向,还有左半边的脸擦伤外,其他就没什么大碍了。」现在说得如此轻松,事情发生时她简直是吓坏了。

  那时,她真的很怕那名被摔下来的妈妈会被扯断腿,因为她亲眼瞧见那个妈妈跌落时左脚还挂在马蹬上──试想,在台湾,光是拔个河都能让骨肉分家了、更何况是让马这样拖着跑?不过真的是幸好,没酿成更大的不幸。

  「总而言之,那是个没人出声警告而且很可怕的『三』个多钟头……不是三十分钟,是整整三个多钟头!」她下结论,而且强调着。「事情还没完,在骑马活动结束后,我们兵分两路的双方人马交换了活动。那个下午,在累得半死的情况下,我们参观了牧场主人的私人博物馆,在小小的屋子中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收藏品后,再驱车前往牧场主人发现的山洞──据说在那个又湿又滑、很容易跌断颈子的山洞中有很多伟大的骨骸,可是贯着摔断脖子危险的我除了一堆崎岖不平的乱石外,什么也没看见,更别说能有什么特别的怀古感想了。」

  一向就是闷葫芦,因为不习惯对外人说心里的感觉及想法,但眼前的人是她最亲近也打从心中倍任的人,难得有这么好的倾诉对象,一路说来,她说得可来劲儿了。「这一整天,除了吃饭及等待外,安排的就是这两样活动。晚上找来一个据说到过台湾的歌者唱了几首歌,接着向团员推销过录音带后,这牧场生活的第二天于焉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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