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果子不能交给你。」南宫彻边说边把果子装进他准备好的药袋里,再把药袋放至他的胸前。
「为什么?」他是想把果子拿来治自己吗?
他不再隐藏随她上祝融峰的目的。
「因为它将不是靳旋玑的解药,它将是你用来治无味之症的良药。」从一开始,他就打算拿来为她炼丹制药的,若不是为了这个原因,他不会来和她抢。
飞鸟不禁有些焦急,「你别胡来,把果子给我。」他是认真的,光是听他的口气,她就知道他不想救靳旋玑。
「我这不是胡来,我要拿它来治你的病。」他淡淡地拒绝,一反常态地不应允她,也不为她的请求而动摇。
「那靳旋玑该怎么办?」她不能这么自私,要她不去理会靳旋玑她办不到。
「我管不着。」无视於她的急惶,南宫彻转身把话丢下,便使出全身的力气快速地远离她在林间奔窜。
「等等……」她连忙追上去。
飞奔在前头的南宫彻,一手按住刺痛的胸口,所感受到的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愿望就快成真的快乐。
偶尔回过头,他看见她紧紧跟随在他身後,她不曾这样追逐过他,她不曾用那双美丽的杏眼这么固执地追索着他的身影,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估算自己已经抵达目的地的南宫彻,忽地停下脚步,旋过身等待在後头追着他的飞鸟,让飞鸟在差点撞上他之前紧急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她犹在喘息,还没换过气好来问他时,他已伸开双臂将她密密地拥入怀中,怔仲之际,他显得有些冰凉的大掌缓缓爬上她的颈间,令她有一阵的不适,她愣了愣,在察觉他做了什么事之後,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眸。
「你对我下毒?」为了那颗果子,他竟对她下手?
「对。」南宫彻柔声地放松她紧绷的情绪,「你放心,今晚过後你的身体就能自动解毒,这毒很温和不会伤身。」
漫天的晕眩感朝她罩了下来,令她顿失力气地倚在他的怀里,只能任他将她抱起,走向林问山壁下方一处隐蔽的山洞。
望着黑黝的山洞,飞鸟恐惧地摇首,「你想做什么?」
「委屈你待在这里一阵子。」他伸手拨开洞外的攀藤植物和堆线的伪装的杂草,带她走至里头,安放在铺着柔软乾草的地上,自己再走进山洞的更深处。
「不要把我留在这里……」不能适应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感,飞鸟心慌地在洞内找寻着他的身影。
莹莹明亮的牡丹灯,很快地便在洞内点燃,一束束柔和的光芒,缓缓平息下她的焦慌,在光影中,南宫彻带着数盏灯朝她走来。
他将灯火置放在她身旁无乾草之处,「我知道你怕黑,所以让它们来陪着你。这灯是我特意用人鱼膏制的,可确保它们在三日三夜内绝对不熄不灭。」
「这个地方……」看清楚四下的飞鸟顿时豁然开朗,「是你早就准备好的?」普通的山洞哪会有这么多灯?也不可能被整理得这么乾爽舒适,这一定是他先前就为她而特别弄的。
「没错。」南宫彻爽快地向她承认。这两日来,他都趁她睡着时点住她的穴脉不让她醒来,然後再乘机安排这些事,并赶在天亮之前回去为她解穴。
她的双眼里有着埋怨,「难怪你的伤势愈来愈严重,暗地里背着我做这些事,你根本就没有休息!」她终於知道他眼下的暗影和他伤口会被扯裂的原因了。
「你若是渴了、饿了,我在洞内放了粮食和饮水。」南宫彻不理会她的兴师问罪,只是蹲在她的面前朝她叮咛,「千万不要踏出洞口,我在外头的每一处都布满了毒,它可以碓保你在这的安全,让外人不能靠近洞口半步,三日之後,你就自由了。」
她不满地瞪着他,「洞口都是毒,这样我该怎么离开这里?」
「三日後毒性就会消失了,你会安然无恙的。」为免她会想法子出去,他还将她身上所有的药都搜了出来。
「别走……」飞鸟在他起身欲走时,急忙想将他留下,「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三日的时间?」
「因为我打算争取时间炼药,所以我不能让你来妨碍我。」若是让她来与他抢果子,以他目前伤重的状况,他可没把握果子会不会被她给夺去。
她心慌意乱地摇首,「不可以这样,靳旋玑不能没有武功的,你明知道他是我哥哥……」
望着她心似油煎的神情,欲走的南宫彻拉回了脚步,坐在她的身旁,执起她似若无骨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以颊细细地感觉她掌心的触感,看她的眼眸逐渐镇定下来。
「你曾对我说过,救靳旋玑比较重要。」他伸手轻抚她的眼眉,仔细勾划着她的容颜。「但在我眼里,世上只有你最重要。」
当初她想上山来取戢戮果时,他曾问过她为何不救自己,结果她的答案却是把自己排在第二,无视於她本身的需要,就算她很想将果子留给自己用,她也不敢去与靳旋玑争夺,只会选择等待和忍耐,既然她做不出来满足自己需要的事,那么,就由他来代劳。
十年的时间太过漫长,他不能等待,在知道她病了後,他根本就无法等待。倘若这么做是为了满足他一己的私利,他愿背这个罪,他愿对不起他人,他不想再看到她失落的模样。
「你不能索然无味,你不能尝不出种种我要让你知道的幸福滋味。」南宫彻边把一旁的外衫拿来披在她的身上为她保暖,边盯审着她的眼眸,把话字字句句地敲打进她的耳里。
「为什么?」近看着他写满浓情厚意的眼眸,她的思绪有些不能集中。
他的唇边漾着笑,「因为你的幸福,就是我的所有。」
飞鸟的脑际有一阵空旷,她怔看着他在灯下的笑意,逐渐被他带离消失在外头的黑暗里。
幸福和忧伤的存在,宛如一体的两面,在她还来不及看清摆荡在他们之间的究竟是哪一种,这两者却都已深入她生命。
远看着南宫彻消失在林间的身影,飞鸟才发现,一直以来,她看得见的忧伤很少,而那虽看不见但拥有的幸福,却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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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静静地在洞里等待着时间的流逝,几盏相伴的牡丹灯,黑夜白天,持续地在她身旁焚烧她的焦急。
每日看着洞外的日升月移,她总在心头频频催促着,快些,再过快一点。因为等待,原来是这么磨人肺腑,这么焦虑难捱,短短三日,她便已无法忍受这种摧心折肝煎熬,她无法想像,一直等待着她的南宫彻,又是哪来的耐性等待她十个年头的?
三日一到,她便迫不及待地步出洞口飞奔下山,用不曾那么快的速度,聆听着耳边风声呼啸而过的声音,看着景物在她的面前急急倒退转换,赶赴的心情,始终盈满了她的脑海,因此也格外地不能忍受有人来耽搁阻拦,沿途上,只要有人拦她,她的脚步就更加快。
第一次在山庄以外的地方见到慕容阔,是在快到达峰脚下家门前的林子里,只要越过这座林子,她就可以看见那池荡漾的湖水,见到那名占据她所有思绪的男子,可是慕容阔的眼神,却让她停下脚步来。
踩着地上的枯叶,飞鸟认真地看著这个与南宫彻一样,都遭遇过她拒绝的男子,不断深想为何他们在眼神上是那么的不同。即使受挫、不被接受,在南宫彻的那双眼眸里,对待她的依然是相同的温柔,而在慕容阔的眼里,却是忿忿的,满怀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