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迅速整理着衣裳的飞鸟,心情恶劣地将慕容阔赠她的衣裳全扔至地上,只将南宫彻送她的衣裳装进行李里头,恨不能快点和这座山庄的人事物统统都撇清关系。
她再也无法忍受下去,行医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病人。
每当她为慕容珊解开体内的一种毒,慕容珊随即再下另一种,这样治完了一种又来一种的治法,她要治到何时才能拿到那颗戢戮果?而慕容珊的行径,简直就是糟蹋医者的心血,当她忍不住向慕容珊提出这点希望她别再对自己下毒後,一种不曾存在过她心头的感觉,也就此产生了。
自那日她与慕容珊挑明的说清了之後,慕容珊就每天以女主人的身分来她房里缠着南宫彻,不再刻意回避着她也不再伪装,反而还在她的面前表演给她看,让她牢牢的记得,慕容珊曾用一双手揽着南宫彻的臂膀,也曾趁南宫彻不备时将芳唇印在他的面颊上,还曾柔柔地靠在南宫彻宽大的怀里,撒娇的请他眷顾一眼。
纵使南宫彻是会拒绝,也会把慕容珊给拎起来扔出门外,但这些画面日日在她的脑海里累积下来,她竟发现,她的心火在烧。
她不知道那份怒意是不是就是南宫彻所说的吃味,可是那股总会在她心头默默燃烧的无明火,就是烧得她的心头难受,而她一点也不喜欢那种感觉。
「你确定真的要走?」忍受不了沉默的南宫彻,小小声地在她身旁问着,意外地看着她烦躁的模样。
「我说了我不想再留在这里。」飞鸟边绑束着行囊边向他重申她的心愿。
他的表情有些为难,「可是你还没拿到慕容阔的戢戮果。」她不就是为了那颗果子而委屈自已待在这那么久吗?怎么又突然要放弃了?
「我这就去叫他给。」收拾好行李後,她便不由分说地一手扯着他的臂膀,「走吧。」
「他若不给呢?」南宫彻任由她拖着往大厅的方向前进,深思熟虑地问她,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她朝他举起一拳,「不给我就用抢的。」敢不给她?她都治疗了幕容珊几回了?若是照她的就医规则来算的话,那现在慕容阔可欠了她一笔天文数字。
他忍不住摇摇头,「怎么我最近老是觉得你的火气很大?」是秋日的缘故吗?好个天乾物燥。
「南宫彻!」
在南宫彻两脚才被她拖进大厅里时,一道娇嗔的美声便自他的身旁传来,劲道十足的一掌随即探向飞鸟,迫使飞鸟放开他。很快地,飞鸟方放开的那只臂膀,立即有人取代了她攀上。
飞鸟眯细了一双美眸,「我会火气大不是没有原因的……」又偷袭她,为什么她要接受这种待遇?
「飞鸟,你……」南宫彻才想看看她是否有受伤,又回过头来气急败坏地想扯开紧握住他手臂的女人,「喂,你别烦了好不好?」
站在厅里的慕容阔,假装没看到大门口拉拉扯扯的那两个人,笑吟吟地迎向满面冰霜的飞鸟。
「拓拔姑娘,你这是……」他茫然不解地指着她手上的行李。
飞鸟没空跟他耍花枪玩客套,直接朝他伸出一掌。
「交出戢戮果,我要离开这里。」女儿是这副德行,她相信这个慕容阔也不会好到哪去。
他霎时收去了所有笑意,「不行。」花了那么大的功夫,佳人仍尚未到手,他怎能轻易放她走?
「你想反悔不给我?」她沉敛着气息,试着压抑腹内的火气,直告诉自己要有耐性点,别那么快就翻脸揍人。
他说得很理所当然,「咱们当初有言明,只要你治愈了小女,我即赠果,但你并未治愈小女。」
「她不断对自己下毒,任我是神仙也治不好她。」对於这种故意伤害自己的病人,她根本就没有治疗的欲望。
慕容阔阴险地挑挑眉,「治不好她,你就得永远留下来。」他从一开始就是在打这个主意。
「又想威胁我?」飞鸟索性将手中的行李往旁边一扔,耐性尽失地挽起衣袖。
发现她怒气当头的南宫彻,在她准备要大打出手时撇开身旁纠缠的慕容珊,想过去助她一臂之力时,慕容珊却怎么也不肯放开他。
她紧圈住他的腰际不放,「不要回去她身边。」飞鸟失了耐性,她也是,就在今日,她决定要她们这两个女人中,只能有个嬴家。
南宫彻愈推愈火大,「别拉着我……」
「戢戮果在我身上。」慕容珊稍退开他半步,笑意盈然地从怀中拿出一枚晶莹白皙、又带着一缕嫣红色泽的果子。
他顿时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这颗他渴望已久的果子,竟不在慕容阔手边,也不在这座被他搜遍的山庄里,反而藏放在她的身上。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她刻意紧握着手中的果子,再清楚的问他最後一回,「这世上,你真的只要她而已?」
「我已经对你说过很多次,你早就该死心了。」他再次确确实实地回答她。
慕容珊脸上的笑意逐渐逝去,双目含冰地瞪视这名不但拒绝得她颜面尽失,也让她再没有半分耐性的男人。
「飞鸟,别管慕容阔了,戢戮果在……」
看到戢戮果心情甚是振奋的南宫彻,没理会她,而是回过头告知已经要和慕容阔打起来的飞鸟,只是,他的声音陡地中止在一道冰凉的刀气里。
慕容珊握紧那柄深插在他肩头靠近胸口处的短刀,反应灵敏的南宫彻虽是避开了要害,但从没有防过她的南宫彻,却避不了她如火热情所带来的伤害。
「你……」南宫彻万万没想到,她竟性烈至此,得不到手的,就要亲手毁去。
「该死心的人不是我。」她唇边带着甚有把握的笑意。「因为我不会让她得到你。」就当是一场春梦了无痕也罢,至少是她亲手结束的,而在梦境的最後,她也要让别人都不能作南宫彻这个梦。
站在远处的飞鸟,愣愣地张大杏眸,直看着那柄插在南宫彻胸前的短刀,在她还没回过神来时,她的双手已自作主张地拔剑出鞘,扬剑朝慕容珊的方向奔去。
南宫彻在她的剑尖抵达慕容珊的颈间之前,飞快地一掌握住她的腕掌,另一掌则推开慕容珊,并拔去胸口上的短刀。
飞鸟不解地望着保护慕容珊的南宫彻,双眼徘徊在他伤处之上。
「你的手是用来治病而不是杀人的。」他淡淡地解释,用衣衫把伤口遮盖好不让她看,但眼前却有一阵的晕眩。
她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去理会此刻心头庞大错杂的纷乱感,回首看了站在一旁洋洋得意的慕容珊一眼,挣开南宫彻紧握住的大掌,撑扶住他有些不稳的身子。
「我们走。」看在他的份上,她可以不要管。
但慕容阔却不愿放过她,「拓拔姑娘,你若是就这么走了,那么戢戮果你就得不到了。」
飞鸟的忍耐力瞬间到达临界点,扶着南宫彻欲走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撑着点,你在这等我一下。」她将南宫彻扶至廊柱旁站靠着,先暂时为他止了血後在他的耳边喃喃交代。
他一手扯住她,「你想做什么?」
「我忘了向慕容阔收我该拿的合理医药费。」这点她就可以理直气壮,而他也不会干涉了吧?
「去吧,小心点。」已经在心底算过飞鸟几年没生过气的南宫彻,也知道不让她适时的发泄一下,她会把气闷在心头火上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