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人吃惊的是,这只老鼠并非真正的大老鼠,居然是金属制品!滚轮取代了它的四肢,正快速滑行着,口中还逼真地发出了“吱吱吱”的鼠叫声。
小丫头吓得脸色惨白,没命地逃,但那机械怪鼠却仿佛有生命一般,紧迫着她不放,吓得她三魂七魄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尖叫连连地跑着。
可是突然之间,机械怪鼠毫无预警地停止了前进。
“唉,又不动了。我还以为这次一定成功呢。”
吓坏了的小丫头顺利地逃出了大花园,出现在静止不动的机械怪鼠身后的,是一名妙龄女子。
她华服美饰,仪态大方,正是无忧园的大小姐,皇甫乐天的掌上明珠----皇甫逍遥。
皇甫逍遥,人如其名,翩然来到人间的这十八个年头以来,天天都是逍遥自在的。
她幸运的托生在富贵之家,吃穿不愁,更由于父亲官拜殿阁大学士,受皇帝重用信任,君臣关系良好至极。因此,皇甫家这对双生儿女出生后,便蒙先帝收为义子义女,男为王侯,女为公主;依辈分算来,他们和当今皇上还是同辈呢。皇甫逍遥是京城里无人不称羡的逍遥公主,不仅有着尊贵的身分,更有着妒人的美貌,与惊人的巧手。
皇甫逍遥最大的兴趣,便是借着她的巧手,制作出一些稀奇古怪,令人匪夷所思的玩意,例如眼前这只机械怪鼠,就是她的杰作。
原先奔驰如电的机械怪鼠,如今竟然一动也不动,皇甫逍遥挫败的轻敛娥眉,俯身要拾起这个失败品。但一只手掌却抢先了她一步。
“机械老鼠?逍遥,天底下也只有你才做得出这种东西。”说话的是一名玉树临风的俊俏公子,他眉眼带笑、风范高雅,正是武靖王司马威扬的独生爱子,司马子翔。
司马威扬无论智谋、武艺,均甚出众,是先帝身旁的一员锐不可挡的虎将。他随着先帝出生入死,扫平天下,最后依持战功彪炳,封为武靖王,更被赐封了山东一带沃土,以为其封地,可见先王对其爱惜感激之心。
但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前代老臣难免恃功而骄,与新皇之间似乎颇多心结,司马一家的政治光环也因之逐渐黯淡。但不论如何黯淡,武靖王在新朝之中,仍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势力。
司马子翔是武靖王的独子,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他在一次偶然的宴会上,乍见皇甫逍遥,一时惊为天人,对其恋慕不已,从那时起,无忧园便成了他最常流连驻足之地。
按理说,司马子翔出身王府,皇甫逍遥贵为公主,两人真是身世背景相当,再加上郎才女貌,理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很遗憾的是,“天造地设”似乎只是司马子翔一厢情愿的想法。
“喔,原来是你。”皇甫逍遥一见来人是司马子翔,顿时语气变得万分冷淡。
她不懂,这个司马子翔为什么老爱缠着她?
司马子翔长得不差,家世背景更是一流,难道就没有别的女人要他了吗?为什么偏要缠着她不放!
“逍遥,对我何必如此冷淡呢?”
“冷淡?嗯?有吗?我对每个人讲话就是这个样子啊。”皇甫逍遥对他敷衍一笑。“可是你在面对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时,却是那样充满热情。”司马子翔晃了晃手上那只机械老鼠,颇为吃味地说道。
“没办法啊。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做的这些机械宝宝,其实比人类来得可爱多了。”皇甫逍遥将她的杰作昵称为“宝宝”,每回提到它们,都是神采飞扬,眉飞色舞的。
皇甫逍遥迥异于一般娇养闺阁中的千金小姐,她对针灸女红不屑一顾,琴棋书画也是浅尝辄止,但却对机械、金属、滚轮之类的东西,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她的腰间垂挂一只香囊,但香囊之中装的却不是胭脂水粉,薰草茴香,而是一组相当齐全、粗细不同、大小有别的工具,其中包含了扁钻、小锤、小刀、利剪----应有尽有,方便她在心血来潮之时,随手组合拆装。皇甫逍遥有双令人诧异的巧手。经由她的巧手,她曾做出了一种旋转发条式的凉扇,只要上了发条,四片扇叶便会齐齐转动,送出凉风,比丫鬟们打扇来得凉快多了。她还做出了一种“按摩锤”,据说可以刺激人体周身的穴道,让人疲劳尽去,神清气爽,这个玩意让她的父亲皇甫乐天简直乐上了天,急忙要她再多做几个,分送亲朋好友,一来做人情,二来则是顺便炫耀他生了个如此貌美多娇,绝顶聪明、又心灵手巧的宝贝女儿。 .
不过,在所有的发明中,最让皇甫逍遥感到得意的,莫过于她的“信鸽宝宝”。那只机械信鸽,比起一般的活信鸽更方便、更好用。首先,不用花时间豢养它,也不用费精神训练它,在它飞上青空,出任务带信之际,更不愁被流弹弓矢有意无意的射中,只要收信者在身上带着一个特殊制造的磁铁,那么不论人在天涯海角,机械信鸽都会将信息准确无误的送达。而且,它的飞行速度可是寻常活信鸽的三倍快呢!
“逍遥,你此言差矣。机械是死的,人是活的,自然是活人重于死械,你的热情应该用在活人身上才是。”司马子翔不以为然地笑道。
“哈,谁说机械是死的。信不信,我皇甫逍遥有本事制造出—个听我话的机械宝宝?”皇甫逍遥挑衅的睨他一眼。
“你是在异想天开。”司马子翔压根儿不相信。
“哼!你拭目以待吧。”皇甫逍遥不屑地嗤之以鼻,伸出了左手。“还给我。”
她话中所指,自是要司马子翔归还手中所拿的机械老鼠。
“你要我还,我怎么敢不还呢?”司马子翔轻轻一笑,眼眸斜睨地瞅着她,趁着归还机械老鼠的同时,他乘机轻薄地握住了伊人的柔荑。
皇甫逍遥怒气盈眉,二话不说,右手迅速探往腰际,自香袋里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狠狠的朝司马子翔的手上划了过去。“啊!”司马子翔来不及收手,顿感一阵剧痛,白玉无茧的手背已被划出了一道殷红深刻的血痕。
“你——”他不敢相信,皇甫逍遥居然会出手伤他!
“不许碰我。”皇甫逍遥冷冷地说着。她放置香囊中的工具,不仅仅是在她心血来潮时,提供必要的协助,也是她防卫护身的利器。 “皇甫逍遥可不是任你轻薄的女人,你记住了。哼!”她抢过了他手中的机器老鼠,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偌大的花园中。
司马子翔捂着疼痛滴血的手,不发一语,凝视着她的背影。
皇甫逍遥确实和他所见过的名嫒淑女都不一样,而他无可否认,那些个名媛淑女就算统统加起来,在他心中仍是比不上,一个皇甫逍遥。
他就是不自禁的为皇甫逍遥所吸引,即使三番两次在她手下吃足了苦头,他对她的爱慕、感情,不仅未曾稍减,更是与日俱增。
他爱她的美貌,爱她的心灵手巧,爱她倔强果断的脾气,以及那股巾帼不让须眉的豪迈。只是,他的一腔爱意,伊人似乎都视而不见。
他不明白,自己家世显赫、身分尊贵,难道还配不上她吗?他也是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多少名媛淑女对他脉脉含情,他都一概不理,只情有独钟于她,为何她却不领情,冷淡地拒他于千里之外呢?